亮晶晶地看着他。
下一秒,白烨灵主动又吻了上来。
头顶是啪嗒作响的雨幕,雨衣外是无数镜头和一片废墟。
池仰秋却在这个充满温热气息狭小的空间中,获得一瞬间的永恒。
白烨灵往后退开了一点,喘了一口气。
他安慰似的捏了一下池仰秋的手,伸手把雨衣揭开。
他摆摆手,示意旁边等着的医护人员自己没事。
他侧头问救援队:“所有人都出来了吗?”
队长点头。
白烨灵朝簇拥着他的记者伸出手,立刻有人把手里的话筒递过来。
他对着镜头笑了一下,道:“我没事,大家不用担心。”
记者立刻道:“听说是您最先开始组织疏散的吗?”
“您后来再次返回剧院救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您的这些技能什么时候学习的呢?真的很难相信,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您能组织出专业的逃生路线。”
白烨灵道:“主要还是我的经纪人吴先生的功劳。”
记者们立刻又将镜头对着吴归那边拍了一通。
记者还要再问,穿白大褂的林松很有眼力见地拦过过来:“要去做检查了。”
几个医护人员将担架送上救护车,池仰秋也跟着进了车里。
门关上前,白烨灵撑起身,出声道:“诶,林医生,等等,让那小孩儿也上来。”
不用林松去喊,门外的严霜刚一看见白烨灵的目光,立刻迅速弯腰钻进来。
车门一关,缓缓行驶离开事故现场,轰隆作响的吊车和喧嚣的人群终于离去。
车内终于安静下来。
白烨灵抬眼看见严霜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他扑过来想要抱住白烨灵,半路上被池仰秋伸手拦住。
严霜转头和池仰秋对视,池仰秋没说什么,胳膊却也没放下。
林松又眼力见道:“还没检查呢,当心点儿。”
严霜顿了两秒,收回有些凶狠的目光,改抓住白烨灵的手。
他手心里全是冷汗,白烨灵心道这小孩跟着自己成天被白玉京追杀,也是怪不容易的。
严霜半晌才嘶哑道:“我还、我还以为你......”
白烨灵放缓声音:“我这不是没事吗?”
严霜像是紧绷的弦终于松开了似的,猛地弯下腰,伏在白烨灵的手边,发出压抑的哽咽声。
白烨灵叹了口气,揉了一下严霜的脑袋:“摸摸毛,吓不着。”
这边严霜哽咽着,另一侧,池仰秋默不作声地把手伸过来,扣住了白烨灵的手。
白烨灵转头去看,幸好池仰秋没学严霜似的,只是低头凝视着他。
左边一个忧伤霸总,右边一个哭泣男高。
白烨灵躺在中间,看着救护车的车顶,心道这什么氛围?家祭勿忘告乃翁?
白烨灵实在有点受不了了,咳嗽一声:“嘿siri。”
手机:“您好,我在。”
白烨灵:“放首歌来听听。”
“没问题。”
片刻后,白烨灵:“不要放二泉映月啊!”
*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白烨灵被推去检查。
池仰秋等在外面,严霜也杵在旁边。
检查时间稍有点久,白烨灵没忍住,睡了过去,完毕后被送去病房躺着等结果。
池仰秋看了一眼表,对严霜道:“太晚了,你先打车回去吧。”
严霜:“没事,我等着。”
池仰秋站起来往白烨灵病房那边走了两步,严霜立马也站起来,尾巴似的跟过去。
池仰秋顿了顿,脚步一拐,去了林松办公室。
严霜又坐走廊的长椅上去回去了。
池仰秋:“......”
林松把门一关,严肃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吃瓜的笑。
“哟哟哟,有人表面上风轻云淡,其实超在意的。”
池仰秋抱着胳膊没说话。
林松贼兮兮道:“陛下,我看此子有篡位之心啊。”
池仰秋有点头疼地叹了口气道:“你安排他也去做个检查。”
林松:“懂,拖出去斩立决。”
池仰秋:“......倒也不必。”
林松乐了一下,十分好奇:“如此心腹大患,你准备怎么应敌?”
池仰秋摆摆手:“就一小孩儿。”
林松比了个大拇指:“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林松说完,在池仰秋骂人的眼神中脚底抹油溜了。
严霜不情不愿地被带走,走廊里只剩下池仰秋一个人。
他放轻了动作,走进黑暗的病房。
他以为白烨灵只是普通地上个节目,没想到却跑到了白玉京的地盘,更没想到上神会突破限制,竟然亲自在人间降临。
听闻剧院垮塌的新闻传来,他体内的能量甚至有一瞬间的暴动。
幸好,检查结果刚才看过,除了脚踝有点扭伤,其他没什么大碍。
池仰秋看着床上全须全尾的白烨灵,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松懈下来的疲惫让他立刻生出休息的渴望,池仰秋脱了外套上床,侧躺在白烨灵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白烨灵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醒,根本没睡着。
他咧嘴笑出两颗虎牙,语气狡黠:“喂,这位总裁,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池仰秋看着他的眼睛,温和道:“抱歉,打扰你了。”
白烨灵心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池仰秋改口道:“想你。”
白烨灵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那你靠过来一点。”
池仰秋隔着被子抱住他,白烨灵很嫌弃地扯开被子,把池仰秋也裹了进来。
温暖的被窝盖住两个人,房间里空调很足,白烨灵只穿了一件棉质病号服。
池仰秋手掌下摸到他脊背流畅的线条和温热皮肤。真实的、带着生命力的触感让他甚至生出一种心有余悸。
白烨灵仰起一点头看他,问道:“你今天也被吓到了吧?”
池仰秋“嗯”了一声,白烨灵伸出胳膊环着池仰秋的脖子,让这个拥抱变得更加亲密无间。
他伸手也摸了一下池仰秋的头发,小声道:“给你也摸摸毛,吓不着。”
池仰秋深深地看着白烨灵。
明明白烨灵才是最身涉险境,需要安慰的人,却每次都带着笑去关照别人。
有那么多人为他牵肠挂肚,前仆后继,一点都不奇怪。
爱从来都是双向的。
池仰秋一手搂着腰,一手拍了拍白烨灵的后背,回应道:“好,不怕。”
他低下头,温柔地亲了一下白烨灵。
躲在雨衣下那个短暂的一瞬间又在这个温暖的被窝复苏,这回没有几百双眼睛盯着,也没有风雨和寒意。
白烨灵立刻就给出了回应。
他闭着眼睛,认真且投入,蝴蝶似的睫毛忽闪。
池仰秋手掌稳稳地托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捧着白烨灵的脸。
外面寒风呼啸,他和白烨灵唇齿相依。
白烨灵再睁眼换气的时候,池仰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撑在他的上方。
他仰躺再池仰秋有力的两臂之间,池仰秋那双浓墨的似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带着捕食者天然的凶意,却又因为克制而显得温柔。
这算是他们这一世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吻。
没有海岛庄园醉酒时口是心非,也没有被下药的迫不得已。
白烨灵喘了两口气,感觉到池仰秋某个部位传来的温度。
白烨灵眨眨眼睛:“怎么办?”
池仰秋额角甚至出了一点汗,他掀开被子:“我去一下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