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话就轻松多了。

白烨灵：“是我酒后误事，实在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你骂我一顿。咱俩之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传完功法，就两清了。”

池仰秋沉默片刻后，问：“那你对我怎么看，讨厌我吗？”

白烨灵磕巴了一下：“讨厌当然不至于，但是、但是也不能发展恋爱关系，你明白吧？”

池仰秋似乎懂了白烨灵的意思，他平静点头：“没关系，其实我们也才刚认识不久，我理解。”

白烨灵顺势接上他的话：“对啊，我们才认识一个月，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是真喜欢，而不是一时冲动。”

池仰秋反问：“你不是总在节目上说，让粉丝爱上你只需要三十秒吗？”

白烨灵没想到池仰秋还能去考古这个，尴尬道：“这不是一回事！”

池仰秋笑了笑：“你要是真的活了一千年，可能不理解凡人的时间有多短暂。长大成人已经过了二十年，吃饭睡觉，奔波工作，生老病死，又要占掉一大半的时间，留给真心的时间有多少？”

他道：“我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时间，所以这一次见面至少要告诉你，我的喜欢。”

白烨灵坐立难安。

他一方面想吐槽池仰秋说话肉麻，一方面又在这样真诚的表白下被震撼。

池仰秋甚至不屑用玩笑来给自己留条退路。

白烨灵的伶牙利嘴好像生锈了似的，踌躇几秒，也不知如何回复。

池仰秋却地站起来，温和道：“没关系，拒绝是你的权利，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代表我还有和你继续相处的机会，对吗？”

白烨灵愣住：“你不在意吗？”

池仰秋道低头看着他：“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很好，和有没有前任没关系。我不希望你为了他伤心，所以就更想要做出我的努力。”

他像是回答什么面试，语气平缓，条理清晰，甚至充满耐心。

白烨灵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晕头转向。

他意识到再不把池仰秋弄走，可能自己今晚就得交代在他那了。

白烨灵站起来送客：“谢谢你喜欢我，我现在脑子还是不太清醒，你给我点时间想想吧。”

池仰秋离开了。

门“吧嗒”一声关上，白烨灵松了口气，他像打了场仗似的，躺在床上，重新睡了过去。

或许是昨天的经历让他情绪起伏太大，他梦到过去的事。

池仰秋不是第一次跟他告白，千年前的时候、最早的那一次，池仰秋远没有现在这样底气十足。

池仰秋那时也是凡人，甚至不像现在这样是人类中天之骄子。

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郎中，和一只命不久矣的两百岁小狐妖，住在北崖山脚下的草堂里。

孤独的郎中捡了受伤的狐狸，磕磕绊绊地问：“我家里有祖辈传下来的千年灵芝，你可不可以留下来？”

白烨灵闭着眼，想着想着，笑起来。

*

白烨灵睡够了，拉开房门，看见走廊里徘徊的吴归。

白烨灵：“怎么不敲门，鬼鬼祟祟的。”

吴归看着白烨灵光披着一件浴袍的样子，探头问：“人还在吗？”

“昨天半夜就走了。”

白烨灵把昨晚的情景描述完，吴归一脸牙疼：“豆瓣评分5.0，他好深情你好渣。”

白烨灵：“我能怎么办，如果再见不能红着脸，是否还能红着眼......”

吴归：“打住。”

吴归道：“既然你道心如此坚定，那我再和你说一个消息，想必你也一定能承受得住。”

白烨灵：“嗯？”

吴归：“咳，你去拍摄的时候，严霜联系不上池仰秋，于是找他表弟池澈打听了一下，您猜怎么着？”

白烨灵棒读：“快给大伙说说吧。”

吴归：“池总啊，他出柜喽！”

白烨灵：“？？”

吴归：“池家突然不满意池仰秋的结婚对象，让池仰秋离婚。池仰秋不乐意，池老爷子一生气，池仰秋在祠堂跪了三天，出来就从总裁降职下基层了。”

吴归意摸着下巴：“狠人。”

白烨灵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半晌，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却看见池仰秋刚才发给他的留言。

“周一上班，我先走了，回来联系。”

池仰秋周末掐着点飞了半个地球过来，睡一晚已经是极限。

他却并没有显得风尘仆仆，也没长途旅行的疲惫，仿佛是带着欣然的心情来，并不在乎这些劳累。

白烨灵长叹一声，把自己砸床里：“唉！怎么办，感觉自己好像渣男。”

吴归：“哟，心疼了。”

白烨灵闷闷道：“我不喜欢别人为我受苦。”

吴归猛地一拍他：“勿忘初心，拿回功法！”

白烨灵了无生趣地甩了一下尾巴。

吴归于心不忍，给他出主意：“你既不想伤害他，又想让他知难而退，他喜欢你哪里，你改还不行吗？”

白烨灵回忆着池仰秋跟他说的话，道：“他说因为我很好，所以才喜欢我。”

吴归道：“这好办，把你那多如牛毛的缺点随便展示一两样，足以退敌。”

白烨灵和看热闹的吴归一起，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首先，他要变成一个高冷的人，以前那种小狐狸表情包、消息秒回、分享欲旺盛的事绝对不能出现。

其次，将热情体贴改造成花花公子的新人设，他虽然对池仰秋不错，但他要让池仰秋意识到，这不是特例。

“最后！”白烨灵绞尽脑汁：“最后一点还没想出来，先这么着吧。”

*

拍完的MV，白烨灵也回了海城。

回来的时候没通知池仰秋，但这消息还是被严霜给走漏了。

池仰秋没和他提半点家里的事，只是关心了一下他累不累。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不温不火的相处让白烨灵打在软棉花上似的。

他只好借工作繁忙逃避。

他从各路邀约里找了一个时间最长的竞演综艺，封闭录制一星期前，白烨灵给粉丝开了个直播。

他坐在地毯上，把手机拉近到聊天距离，看着弹幕。

“宝宝我还是喜欢的你上次那个毛绒小蛋糕的皮肤。”

“哥哥你今天是一个长了铆钉的熔岩蛋糕。”

白烨灵捏了一下自己的皮衣上的铆钉，挑眉：“不喜欢？那我脱了？”

他脱了皮衣，里面是一件涂鸦背心，锁骨和胸肌若隐若现。

白烨灵凑近镜头看弹幕的：“戴唇钉了吗？和我接吻会不会咯嘴？”

他笑了笑：“这是什么问题，没有真的唇钉，接吻的话，”白烨灵手指抹了一下嘴唇：“那我不戴就好了。”

弹幕发疯：“录屏为证，老公说要和我接吻啊啊啊啊”

“胡说这明明是我老婆对我说的”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这些话他都司空见惯，没放在心上，对弹幕温柔道：“好了，最后十分钟，还有想问的吗，没有的话就晚安了哦。”

他说完这话，直播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巨大的特效。

一片卧槽声里，白烨灵眼尖地认出了这是池仰秋的乱码id。

白烨灵淡淡道：“谢谢这位粉丝朋友的心意，伤次忘了说，我直播间一般不允许刷大礼物，稍后我工作室会给你一并退款的。”

那边过了半天，才飘过一句带着金色边框的字体：“不好意思。”

几秒后，又来一条“晚安。”

晚安后面跟着眼泪汪汪的黄豆表情，显得颇为可怜。

白烨灵拿出决定人类命运的意志力，在心里对自己耳提面命: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倒计时三十秒后，他脸上挂着微笑，终于顺利下播。

系统退出，白烨灵松了一口气。”

池仰秋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抱歉，我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就当是公司这边给你们工作室额外的出差补贴，没有下次，可以吗？ ”

又来了，伸手不打笑脸人。

白烨灵有种莫名被人拿捏了的感觉，悻悻道：“好吧，下不为例。”

*

再接下来的几天，白烨灵贯彻落实自己的退敌之计。

消息一天回一次，见面是百般推脱。

池仰秋减少了来找他的频率，不知是不是看出来了他的冷淡，

白烨灵安心了几天，得空的时候回家了一趟，顺便探望一下许久不见的严霜。

他打电话过去：“喂，严小霜同学 ，你在哪儿呢，作业写完了没，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严霜那边竟然异常嘈杂，他像是好不容易找了安静的地方：“我还以为你忙工作，周末我和同学出来玩了。”

白烨灵耳朵很尖，听出来那边火热的音乐声。

他警惕道：“你在哪儿呢？”

严霜：“就......大街上。”

白烨灵：“大街上能有DJ打碟啊？”

严霜：“其实......”

白烨灵瞬间脑补了一堆大山少年误入花花世界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剧情，严肃道：“别说了，把定位打开。”

严霜迟疑：“我自己回去就行。”

白烨灵一听更觉不妙，警告道：“少废话，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马上赶来揍你。”

严霜正要解释，白烨灵强调：“一步也不准挪，不然我就把你写好的作业偷走。”

严霜：“......”

严霜挂断电话，背后被人拍了一下，是他们学校动漫社的社长程小雨。

程小雨问：“你怎么了，如临大敌的？”

严霜：“我......咳，远房表哥，要过来把我带走。”

程小雨深知很多保守的家长不喜欢孩子看动漫，更不允许的孩子干出cosplay这种奇形怪状的行为。

她作为活动的组织者，也如临大敌起来。

池澈看程小雨和严霜说了这么久的话，也跑来问程小雨：“你怎么了，如临大敌的？”

程小雨：“坏了，严霜的表哥要把我们抓走。”

震天响的燃曲下，信息传递显然出现了一些错误。

但站在不远处发愁的严霜没察觉到这一切。

池澈知道白烨灵资助严霜，自然知道那个所谓的表哥是谁。

要是普通人，他还有信心摆平，要是白烨灵的话，他心里还有点发怵。

于是池澈也紧张起来，他转头就给池仰秋打电话：“表哥！江湖救急！”

池仰秋：“怎么了，这么如临大敌？”

池澈：“白烨灵说要报警把我们都抓进局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