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仰秋说带他吃烤鸡，白烨灵感觉这很像什么捕兽夹。
他不信任地看了池仰秋一眼，然而肚子叫了一声。
白烨灵脸色变换，好半才拍开池仰秋的手，不情不愿地跳下来：“警告你，别耍花招。”
池仰秋：“这话应该我对你说。”
幸好大半夜的，别墅里的人都睡觉了。
俩人偷摸到厨房，池仰秋拉开冰箱翻找，拆了真空包装，利索地顺着骨头拆开整只鸡，撒上配料，放进烤箱。
白烨灵心安理得地抱着手在旁看，说：“你还真会做饭啊。”
池仰秋弯腰调节温度，道：“以前不会，后来学的。”
“什么时候学的？”
池仰秋道：“两年前吧。”
白烨灵：“你们总裁还学做饭啊？”
池仰秋没答话。
食物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匀速转动，烤箱发出细小而规律的嗡嗡声。
白烨灵尾巴晃了晃，勾唇笑笑，刚想再问，客厅里的灯就亮了起来。
“谁在厨房里？还不开灯。”
是管家的声音，他喊了一声没应答，便朝这边走来。
白烨灵吓了一跳，他刚换了居家服出来，身上的单衣显然藏不住他的狐狸尾巴。
白烨灵：“我靠，快找哪儿躲起来！”
这厨房开阔敞亮，他视线扫了一圈，只能落在巨大的落地橱柜上，扯着池仰秋钻进去。
老管家已经走到门口，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和正在烤着食物的烤箱，疑惑地打开灯：“人呢？”
橱柜里，池仰秋和白烨灵弯腰贴在一起，俩人身高腿长，在这局促的空间里只能前胸贴着后背，。
池仰秋低声怒斥：“你把我拉进来干什么？”
白烨灵噎了一下，挠了挠脸：“忘了......我还以为咱俩在偷情呢。”
池仰秋：．．．．．．
老管家觉察出了橱柜这边的动静，小心翼翼地正往这边走来。
白烨灵：“他要过来了，怎么办？”
池仰秋看了他一眼，打开柜子钻了出去。
“哎哟我的老天，大少爷，你要吓死我这个老头子。”
管家差点跳起来，大叫一声．
看清是池仰秋后，管家拍着胸口顺气。
池仰秋：“咳，半夜饿了，自己弄点东西吃。”
“您叫我们就行了......”
管家说着，又不解道：“但是您为什么从柜子里出来？”
池仰秋：“柜子里有个螺丝好像松了，我修一下。”
管家目光落在漏了一条缝隙的橱柜上，迟疑道：“这怎么敢麻烦大少爷，我来吧？”
池仰秋不着痕迹地挡住柜子：“不用，我喜欢拧螺丝。”
管家尬笑：“......啊哈哈，大少爷真是样样精通。”
池仰秋面色不变：“你回去休息吧，我吃完就睡了。”
管家又叮嘱了两句注意安全，自己回去了。
池仰秋看着管家的身影完全消失，才转过身拉开柜门。
白烨灵一骨碌从柜子里滚出来，笑得蹲在地上。
池仰秋瞥他一眼，把烤盘端出来摆在桌上：“再笑别吃了。”
白烨灵拍打自己的脸：“我是受过专业表情管理训练的爱豆，一般不会笑。”
他努力压了半天的嘴角，失败，整个人趴在桌上，脊背抖动。
等他笑完，直起身准备开动，笑容垮了：“啊？你怎么放香菜？”
池仰秋：“你没说你不吃。”
白烨灵：“我当时还没出柜，怎么跟你说！”
白烨灵直立着的耳朵都垂下来了，神色如临大敌，拿筷子尖扒拉了两下餐盘。
池仰秋深吸一口气，看起里准备撒手不伺候了。
他起身伸出手去抽餐盘，白烨灵立刻用力拽着另一边：“干嘛！”
池仰秋：“放手。”
白烨灵：“你脾气也太大了。”
白烨灵看了一眼池仰秋，又看了一眼烤鸡，撇嘴道：“我凑合吃还不行吗，别走啊。”
池仰秋看着他沮丧的神色，沉默了一下，道：“这份我吃，我给你重新做一份。”
“哦。”白烨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松开手。
又等了二十分钟，白烨灵终于如愿以偿地吃上了。
他风卷残云地啃完，优雅地一抹嘴，心情舒畅道：“池仰秋，要是你明天还给我烤，我就给你再透露一点信息。”
池仰秋把盘子丢进洗碗机：“说吧。”
白烨灵道：“其实你好奇的那个协议，确实不是普通的东西，但我不是来害你，而是来帮你的。”
“帮我？”
白烨灵：“对啊，你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异常吗？每次你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就会出现问题，比如电梯，还有上次你和吴归开会时的空调。其实这是因为你身上不小心加载了我的千年法力。”
池仰秋：“电路出现故障是人类社会很常见的现象。”
白烨灵：“你是真不信邪，要不要我现场给你演示一下？”
池仰秋：“怎么演示？”
白烨灵想了想：“按照经验来说吧，这通常发生在你生气的时候，恰好呢，我也比较擅长惹别人生气。”
池仰秋：“......”
白烨灵：“准备好，我来了哈。池仰秋，你真是一个大傻x。”
厨房的灯好好的亮着，洗碗机也在辛勤工作。
白烨灵：“我要加大力度了。池仰秋，你就是一个成天板着木头脸的性冷淡，你没有审美，酒量稀烂，倔得像驴，你做的烤鸡也特别......”
白烨灵目光移动到空了的餐盘上。
这个喷不了，这个是真好吃。
白烨灵只好干巴巴道：“......也就还行吧。”
池仰秋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白烨灵奇怪：“不是，你修仙了？这么骂你，你都不生气？”
池仰秋：“其实你很适合当谐星。”
白烨灵怒道：“不准偷偷骂回来！”
俩人收拾完厨房，并肩往回走。
白烨灵道：“好了，刚才那都是开玩笑的。我现在跟你说个严肃的。”
他道：“我千年的功法确实误传在了你身上，你是凡人的身躯，即使是不小心误用也没法承受，会爆体而亡。而我，也如你所见，缺了功法，耳朵和尾巴都收不回去了。”
他推开房门，指了指结婚协议，说：“所以这其实是一份灵契。只要你和我签订了契约，你就能在每个满月之夜把我的功法传输一部分回来，不会给你造成任何伤害，半年之后，我们就可以两清了。”
池仰秋看了一眼窗外，圆圆的满月正挂天上。
他问：“所以这就是你这么着急今天结婚的原因？”
白烨灵点头：“对，我过几天有演唱和签售得参加。”
池仰秋静静看着这份契约。
就在白烨灵几乎以为他要答应的时候，池仰秋抬头说：“我不能签，至少不在今晚。”
他道：“或许你没有骗我，但是事情仓促，我必须要调查清楚。我只是一个凡人，必须为自己考虑。”
白烨灵沉默不语。
池仰秋站起来道：“这房间给你，我睡在隔壁，有问题的话，可以叫我。”
他说完，白烨灵还是没搭话。
池仰秋回了房。
今天发生太多事，就算他性格已经比常人冷静，也有些疲累。
他刚闭上眼睛，房门就被敲响。
池仰秋按住额角的乱跳青筋，起身拉开门。
他冷冷地盯着白烨灵，周身弥漫着低气压：“说过了，不会签。”
白烨灵不爽：“凶什么？我是问你有没有新被褥，刚才那床被我踩过。”
“……”
池仰秋跟着白烨灵回去，从衣柜底下翻出了一套新的床单和被套。
他转头问白烨灵：“会换吗？”
白烨灵仰头研究天花板。
池仰秋叹了口气，心想动物保护组织多少也得给自己颁个奖。
他把床铺好，刚转眼，白烨灵就钻了进去。
他床上平躺着，只露出一个带着狐狸耳朵的脑袋。
池仰秋道：“睡吧，等下有事也别叫我。”
他走到门边的时候，白烨灵叫住他：“池仰秋，晚安。”
池仰秋脚步一顿，帮他按灭灯光：“晚安。”
当晚他意外地睡得很好，就像做了一个好梦。
*
第二天早上，吴归发来给白烨灵发来问候：“怎么样，拿下没？”
白烨灵：“人拿下了。”
吴归：“？谁问你了，我说功法。”
见白烨灵久久不回复，吴归懂了：“真丢人啊狐仙大人，很担心你现在的魅力在娱乐圈还混不混得下去。”
白烨灵气得炸毛：“别尬黑，下个月满月前我必让他签字。”
吴归：“嗯嗯，加油，我会努力在一个月内不让你糊掉的。”
白烨灵丢开手机，对着镜子开始折腾自己的造型。
池仰秋敲门进来的时候，被梳妆台前的背影吓了一跳。
充满光泽的黑色大波浪卷发，剪裁得当的白色羊绒大衣。
小羊皮靴上方露出修长的一截小腿，头上带了一顶精致的白色贝雷帽。
“白烨.....灵？”
那人转过身，露出张扬又明艳的脸，脖子和耳垂上的珠宝简直要晃瞎人眼。
要不是这是他家，池仰秋差点以为哪位女明星来参加活动红毯了。
白烨灵阳光开朗地一笑，起来转了一圈，甚至还颇为婀娜多姿地撩了一下假发。
“池仰秋，早啊，我穿这个去吃早餐，怎么样？”
白烨灵噔噔跑下楼，坐在餐桌上。
池仰秋下来坐在他旁边 ，看着白烨灵两三句话把二老哄得开开心心，默默拿起筷子。
看得出家里人很喜欢白烨灵，就连平常最不爱说话的池父都在早餐桌上多坐了一会儿。
“怎么吃这么少，是不合口味吗？”
“谢谢阿姨，我挺喜欢的。”白烨灵弯着眼睛，喝了点粥又放下了。
池仰秋一直在旁边看着，发现白烨灵总是时不时就想用手去碰头发。
池仰秋摆下筷子：“我吃好了。”
池母：“吃这么快？”
池仰秋站起来，点头道：“嗯，我们先上楼去了。”
他们下来不过才十分钟，白烨灵看了一眼二老，又看了一眼池仰秋，道：“我再吃两口......？
池仰秋端起他的餐盘：“拿上去吃，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他说罢，拉着白烨灵的胳膊起身。
池母训斥：“怎么这么对人家，没礼貌。”
白烨灵赔笑：“没关系的阿姨，他开玩笑呢。”
上楼回到房间，白烨灵坐在桌子旁，瞪了一眼池仰秋：“什么事，急得连早饭都没吃完。”
池仰秋问：“你不是耳朵不舒服吗？”
白烨灵的手刚好习惯性地抬起一半，闻言抬头看了池仰秋一眼，顺势把假发和帽子扒拉了下来。
被压着的狐狸耳朵使劲儿抖了抖，上面的毛乱糟糟的。
“接着吃吧。”池仰秋坐在旁边的写字台，打开电脑，戴上平光镜：“不够我再帮你下去拿。”
下午白烨灵补觉，晚上，饭菜直接被送到了房间里。
池仰秋关上电脑，坐到桌前。
白烨灵“啧”了一声，道：“你这叫叔叔阿姨怎么想我？”
“什么怎么想？”
白烨灵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闭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