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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韩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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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亥低头看着满地泥泞,再看眼前高矮不一的院墙,直到看见上头挂着的牌匾才确信没有走错地方,放眼望去,书院后头是一片竹林,前头开垦着一小片菜地,长势不怎么喜人。

赵宇随后也下了马车,脚跟还未站稳,就见望涯一个猛子冲出来,手里还揣了块比她高的门板,啪嗒一声将门板盖在泥坑上,接着一礼:“手头实在不宽裕,殿下赎罪。”

洪亥轻咳两声:“这是郎君。” 赵宇此番出行轻车简从,显然是来打探的,倘若可行,再以太子的名头行善举,既得民心,又得圣心,还得臣心,一举三得。

“无妨,这就很好了。” 赵宇提了提衣摆,忽然觉得有损风范,只能咬咬牙松手,尽量不回想脚底下的一片泥泞。

“前几日总也下雪,此地门前的土又未夯实,长此以往就容易汤汤水水的。” 望涯将赵宇引进院里,跨过门槛就是一面影壁,上头雕着八仙过海,影壁后是前院,素日里学生们常在此晒衣服晒书,穿过前厅就是后院了,原先后院只有一间主屋和厢房,如今将两房打通合二为一作为书室,阴天她们就在屋里学习,晴天就会到院子里学。

今日她们都在屋里背书,对于赵宇的到来并无察觉。

赵宇在屋外驻足,环看四周,越看眉头锁得越紧,斯是陋室!

但望涯是越看越喜欢,屋顶不漏雨,窗户不漏风,还能种菜,将来再养上几只鸡,开春就能吃春笋炖鸡了,然而她不得不顺着赵宇的脸色说话:“郎君进去看看?”

“先去别处看看吧。”

于是一行人到了祖师爷跟前,前头简陋,祖师爷的窝棚更是简陋!好在香烛贡品一应俱全,并无亏待,供桌上也一尘不染。

洪亥候在外头,趁四下无人,悄悄拿出手巾擦拭鞋面。

屋里,赵宇给神像上了香,烟雾缭绕间听到望涯说:“此间虽然简陋,可也算是京城中难得的静土。”

赵宇默声,她的话不无道理,比起身处的皇城,这里确实幽静平淡,但并不适合自己,他转头看向望涯,忽然笑道:“你喜欢这里,是不是因为‘无案牍之劳形’?”

望涯一怔,随即摆手:“是因为后头的春笋。”

门外的洪亥擦完右脚,正要擦左脚,余光忽然瞥见一人影,于是将手巾攥回衣袖中,待来人走到跟前才对她颔首。张清眨眨眼正要询问,赵宇就从屋里出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望涯先道:“这位便是张清,书院里的夫子。” 又朝张清介绍:“这位善人是赵郎君,听闻女学的困境,特来关怀。”

话音落下,张清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郎君宅心仁厚,当真是好大一场及时雨……”

……

今日小雪。

前头还出着太阳,转眼间就阴云蔽日,洋洋洒洒下起雪来,地上又是一片泥泞,车轮压过,留下一道污糟的痕迹。

张行简下车,孔灼早已在此等候,见了来人便放下手头的账本迎了上去:“都备好啦,就在原来那个厢房。”

“有劳。”

趁着人还没来,孔灼就想同张行简多攀谈几句,于是转头看看门外,又问:“你们近来可是又遇到事情了?”

张行简一面朝楼上厢房去,一面答:“她告诉你的?”

“没有,就是借了我手底下的人,问了老罗,他也不肯说。” 孔灼走在张行简面前,替他开了房门,正要随他进屋,张行简却停下脚步:“既然不肯说,你也就不要问了。”

孔灼只得作罢,转身正欲下楼,身后的张行简笑道:“等事情办完再一块儿冰钓。”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门关上,孔灼隔着门应了一声,回到楼下就看见来客了。

来人八字眉,方脸,肤色黝黑,披一件鹿皮斗篷,身佩玉带,乍一看像个武夫,看见孔灼就问:“不知张少卿来了没有?”

“已经在厢房里了,郎君随我来。”

韩韦颔首,跟着孔灼见到了张行简。

“下官来迟,少卿莫怪。” 韩韦是韩征的儿子,如今是九品的武学谕,有韩征在,他的前程大抵不会太顺利,甚至于无法身居高位,但显然,韩韦并不在乎这些,于他来说能够安稳度日就已经很好了,因此,对于张行简此番的邀约,他有些排斥,连夜打了满腹草稿,准备将张行简的攀附意图拒之门外。

张行简一笑,将茶盏朝他那头推了推,韩韦板着脸,挺着腰板,目光扫过桌上的茶点后落在张行简的身上。

“韩学谕近来可好?”

“生活恬淡,无甚波澜。”

韩韦到底是有涵养,虽然看不惯张行简的狐狸做派,可也能忍着脾气回上几个来回,张行简也见好就收,低头理了理衣袖,慢条斯理道:“今日要谈的并非十分紧要,于情于理我也不该插手,可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同你说说。”

听起来不像是攀附之词,韩韦也就赏脸抿上一口茶水。

“近来坊间传着一些对庆王殿下不利的风声,想来他为了平息,大抵会朝韩相求援,可那些风声事关刑案,按理该交由大理寺决断,倘若粘了韩相的手,遇事不查、持禄取荣的牌匾就会砸到大理寺的门上,而僭越之罪,韩相公大抵也不想犯的吧。”

张行简话里话外都在维护自己的职权,听在韩韦耳朵里也是如此。如今大理寺是什么地方?是王驰做主的,王驰此人本本分分,没有半点出挑,甚至朋党也少得可怜,从清贫书生爬到如今的位置,每一步都记在吏部的册子里,既不是庆王党,也不是太子党,那自然就效忠于圣上了。

好巧不巧,赵邕昨儿才在夜里见了韩征,想必也是为了此事来的,他想要韩征将手伸进大理寺,这无异于将筷子伸进赵俨的嘴里夺食,天家父子反目,张行简不想被搅和进去也是正常,韩征也不想啊!

“原来如此,少卿的意思下官明白,会代为转达的。” 韩韦思索片刻,又问:“那是什么风声?” 他向来痴迷武学,对朝堂里的认知全都来自他爹,对于坊间,那就更不熟了。

“既是风声,也就是没有实据,本官也不好乱传,此番只是想知会一声,未雨绸缪嘛。”

韩韦点头,再看张行简的笑脸时竟觉得顺眼了许多,他将茶水饮尽,接着起身:“下官这就回去,少卿留步。”

再出来时外头已经是一片白茫茫了,韩韦走着,迎面而来一辆做工精巧的马车,擦肩而过时,里头的人正好轻启锦帘,是位白玉一般的小娘子,衣着简朴,气质却不凡。

望涯探出脑袋瞧了一眼,又很快被寒风赶回车内,她搓了搓手,本想暖一暖凉掉的指尖,却在不经意间露出地痞流氓的做派,好在很快意识到,于是面不改色地当回了‘望司直’。

“殿下,待会儿到永义牌坊时把臣放下就好啦。”

赵宇在书院里许诺了很多善举,因此当下仍泡在一种‘宅心仁厚’的境地里,对下属自然也宅心仁厚着:“那儿离你的宅子还远着吧,你还有事情要办么?”

“是,得去一趟京兆府。”

“可有什么案子要办?” 换作往常赵宇并不会过问,然而望涯眼下穿着常服再去京兆府,大抵就是要办私事了,关乎京兆的私事,那他就得过问了。

望涯轻轻叹出一口气:“不是大理寺的案子,是臣的私事,就在几日前,臣的一位好友忽然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因是京兆府接的案子,臣想着得空就去问问,眼见就是年底,她一家老小都盼着呢,总不能叫他们在年节里办丧事。”

“忽然失踪,她可有什么仇家?”

话说到这里,望涯的脸色就难为情起来,踟蹰半晌才道:“臣不敢妄言。”

赵宇将身子往前探了探,他很想抓着望涯的脑袋晃一晃,把她的话全都晃出来,那样就不用问一句答一句,还得碍着礼仪纲常恭维一番,他还不能逼问,生怕把望涯吓跑了,只好耐着性子问:“你说,本宫不追究。”

洪亥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照礼来说他该囫囵地滚下车的,可他一滚,车里就只剩下赵宇和望涯,虽说男未加冠女未及笄,可他们身份终究摆在那里,一旦被有心人发现,各自都得喝上一壶。

滚不得,也没法化为一缕青烟飘出去,洪亥只得将脑袋使劲往地上落,接着就听望涯道:“有风声传,曾看见我那好友被绑进了庆王府。”

洪亥呼吸一滞,暗道不妙。

赵宇转了转手炉,心思已然飘远,车轮压过石子,这才将他又拉回来,再抬眼看向望涯:“何来风声?”

望涯摇头:“微臣不知,众口悠悠的,大抵也是谣言,可人是实实在在不见了的,臣得去打听打听。” 她一顿,继续道:“殿下,这番话并无实证,照礼来说不该从臣的口中流传出去……”

赵宇点头:“本宫知道。”

话音落下,马车已经停在了永义牌坊下。

望涯一礼:“那微臣就退下了。”

“好。”

……

莫时在檐下,眼见雪落满了枝头。

一旁的林昭长长地呼出一串雾气:“寒冬,寒冬。”

莫时一笑:“林学士诗兴大发么?”

“下官在愁。”

“为何发愁?” 莫时明知故问,就在方才,林昭不知打哪儿听见了重整官府的风声,一路跑到赵俨跟前自告奋勇,结果被一脚踹出大殿,路过的老爹听闻此事,三步并作两步揪起他的耳朵教训了一通,好好的京官不当,非要往外跑,愚蠢!

“我爹为何不给我生个大哥呢。” 林昭说着就要潸然泪下,莫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陛下在山顶,所见景色必然与常人不同。” 人话就是,赵俨有赵俨的考虑,你不要捣乱。

林昭点头,忽然转头看向莫时:“大人,下官去不得,那有谁去得?”

莫时思索片刻,斟酌再三,最终环顾四周,这才低声道:“小望算一个。”

林昭怔了怔,目光又落回到外头的雪景上。

……

“大人,有客上门。” 来人是一对主仆,主人貌赛潘安,路过的狗都要频频侧目,然而望涯不在,谭八也不敢擅自接待,更不好将他们赶走,因此借口采买,提前在巷口截住了从京兆府回来的望涯。

望涯怀里抱着一个胖乎乎的白萝卜,这是在回来路上买的,倒也不是多爱吃,就是见着满菜摊就它一个最水灵,脑袋上绿油油的菜叶子还冲她招手,显得更加可爱,于是将它买入,等它什么时候萝老珠黄了就拿它炖豆腐吃。

“他倒是会挑时辰。” 往常这个时候望涯散衙归来,谭八已经在厨下忙活了,望涯换下常服也会搭把手,不多时就能吃上了。

从巷口到宅门也就几步路的事情,只一拐角就能看见静静站在门前的邓昔,仆从一手提了一挂礼,一手在旁替他撑伞,放眼望去当真美如画。

“望司直,别来无恙。” 邓昔朝望涯一笑,谭八一路小跑上前开了门,厅上的唯安已经备好茶水,她同谭八打赌来着,赌望涯会不会接待这位客人,显然她猜对了。

“快请进。” 望涯看了眼唯安,将怀里的萝卜郑重地交到她手中:“不吃它。”

唯安点头,临走前还不忘冲谭八一扬下巴,得意洋洋地捧着萝卜离开了。

邓昔解下披风,见望涯落了一脑袋雪:“望司直今日不用当职?”

“有些事情要办,你坐。” 望涯将身上的雪拍落,又跺了跺鞋底的泥泞,这才进屋,转身却只合上一扇门,仍敞着一扇,为的是外头的天光能够照进屋内,叫此番谈话能‘见天日’。

“邓郎君前来所为何事?” 忙活一通后望涯才在主位坐下,将双手塞进袖子里头,俨然像城墙底下晒太阳的马夫。

有了先前的交道,邓昔已经不愿意同她打谜语了,他转头看向门口,四下静悄悄的,只偶尔响起风雪的呜咽,他道:“望司直一向敏锐,大抵已经料到了,我来是想问冯辉案子可有解法?”

望涯看看邓昔,轻轻叹出一口气,这才道:“你知道的,眼下少卿不在大理寺,我手中又无权柄,就算案子复核,大抵也不会交到我手里,你想复核冯辉案,唯有一条路可走。”

邓昔轻蹙眉头,望涯继续道:“递状子。”

此话一出,邓昔就明白此案翻不了了,可他仍是想争取:“当真没有其他法子了么?”

“有啊。” 望涯抬手,仙人指路:“皇城前的登闻鼓,你去敲,保准有声响。”

要是案子注定翻不了,他还去敲那登闻鼓,无异于送死,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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