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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小易凡找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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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修白演出结束后得到了一周左右的空闲时间,恰好与贺易凡正式入职灯光师的时间不谋而合,于是贺易凡决定带季修白一起去“文南”——那个位于山水之间、偏远宁静、交通并不便利的地方。

因为贺易凡搜检信息,那里正是贺老先生养老的去处。

——有他这么个混不吝的儿子,爹也别想好好养老了……

找到贺老先生的住址,对贺易凡而言,几乎像是一场解谜。

首先,他手头几乎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穿书而来的他没有原主的记忆,连父亲的名字都是偶然从身份证复印件中瞥见的;其次,这些细节是不能向周围人询问的,否则容易引来怀疑;最重要的是,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原主看样子与贺老先生处于决裂状态,毫无往来,断的干净彻底,什么联系方式也找不到。

贺易凡一度想借助网络检索,但贺老先生虽然在业界曾赫赫有名,如今却已半隐退数年。他的名字依旧出现在早年的财经板块、企业高层名单中,却像是一道褪色的印章,无从追踪。

最后还是他通过一篇花边新闻的边角报告拼凑出了一点蛛丝马迹,定位到了文南-归云岭这个地点。

他查了资料,那是一处“非商业开发区域”,极其低调,是一些老艺术家、企业家晚年隐居之地。既然找到了方向,哪怕只是蛛丝马迹,他也决定走这一遭。

决定出发之前,贺易凡先去找了季修白。

此时的季修白正盘腿坐在舞蹈室的木地板上,一动不动,脊背线条平稳而绷紧,面前摊着舞谱的手稿——那是编舞师王琳为他量身定制的概念性独舞,也是他即将录制的个人舞蹈视觉作品集中最核心的一支。

舞蹈室里没开空调,窗是开着的,外头的风热得像吹进来的酒气。季修白指尖无意识地滑过那份手写稿的边缘。纸张翻动的声音微弱,却足够在这寂静里显得突兀。

这一作品采取非叙事式情绪动势设计”,抛弃传统音乐结构,不使用预设配乐,而是以心率变化和呼吸节奏为线索,引导舞者在空白音轨中完成完整演绎。所有的舞段节拍、爆发点和情绪波动,都需由舞者根据身体的内驱律动和对情绪轨迹的理解主动生成。

之前王琳提供给他的动作片段他通常一看就能懂,并以极高完成度反馈给她,但这一次,这支舞对于季修白而言虽然没有什么难度,但舞曲中的情绪骨架他却无论如何也抓不准。

“像是在跳一段……从未拥有的情绪,”,季修白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哪怕动作节奏、转接点、肢体空间都接近完美,他依旧觉得缺了一块东西。那种缺,并不是技巧上的空洞,而是——缺了一段经历去承载它。

季修白没有意识到自己沉思得太久,直到玻璃门框被敲了两下。

贺易凡靠着门边,没进来,只抬手晃了晃:“这么认真?”

这句感叹是真心实意的,因为季修白虽然眉眼明澈、婉约美人骨,一副清冷校草的样子,实际所作所为完全和智慧不沾边,有时呆萌有时戏精,完全是活力系的,并且贺易凡和他住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看到过季修白看书——连纸都没怎么碰过。

季修白没说话,但是弓起的脊背放直了,表示出了和贺易凡的交流意愿。

贺易凡看着他走进来,笑了笑:“我想请你陪我去个地方。”

季修白一顿,回头看他,眼里隐约有些戒备。

“文南,”,贺易凡语气平稳,“我有点私事得去处理,大概两三天。”

这次不是去宴会那种季修白毫无兴趣的场合了,季修白没出声,但表情缓和了些:“你想让我陪你?”

“一起走一趟吧,”,贺易凡走过去蹲下,语气轻描淡写,“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家里。”

季修白微微一怔,眼神倏然偏向一旁,撇了撇嘴:“我哪有那么不安全……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你不是三岁,但你招祸体质,”,贺易凡笑,“要是我一走回来,发现你被绑架了怎么办?”

“……那我还得劳烦你英雄救美?”季修白抬起头,冷淡地回怼。

“当然不劳烦,”,贺易凡坐到了他旁边,“只是你跳舞那么好,万一缺胳膊少腿,我可会心疼的。”

季修白冷哼一声,眼角却悄悄扬了扬,虽然嘴上不服,但终究没有拒绝。

第二天一早,他带着舞鞋、谱子、简单的生活用品,跟贺易凡一起上了前往“文南”的高铁。

从前期查到的地形资料看,文南地处西南山区,机场离市区足有两个多小时车程,且几乎没有直达航班。相比之下,高铁虽然耗时稍久,却能把人送到镇上的中心,途中还能欣赏沿途风光。

当然,真正决定路线的并不是风光,而是预算。

当贺易凡看到APP上那串机票价格时,眉毛都没动一下,直接按下了“高铁二等座”。

他们一路从城市腹地驶进偏远山地,整整花了四个小时,列车在群山环抱中渐渐减速,最终停靠在一座只有一条主街的小站台。空气比城市清凉许多,阳光炽白,山风却带着凉意。

出站后,两人拎着行李走过碎石铺就的路面,穿过一条仿古商业街,抵达预订好的小旅馆。这家旅馆是本地最有特色的民宿之一,掩映在槐树与青藤间,全是手工打磨的老木结构,墙角挂着描金刺绣,房檐下悬着风铃和香草束,木窗上还贴着红染的剪纸图案,整栋房子像是从什么民族风宣传画里走出来的。

贺易凡办完入住后,顺利分到了一间双人房。他把行李往床上一扔,站在门口冲季修白扬了扬下巴:“我先出门一趟。别乱跑,等我回来。”

“你去哪儿?”很想这么问一句,但季修白又觉得那样会显得自己是在关心贺易凡,所以只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

不过一句也没说地目送了贺易凡出去,他又感觉缺了点什么似的,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转了起来。

这个房间看上去是仿古改造的风格,木梁裸露在天花板上,床是低矮的塌式结构,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做旧的五斗橱。地板踩上去会轻轻作响,带着时间故意留下的痕迹,却没有真正的陈旧感。

窗户是拉开的木质折窗,推开后是一整片青翠的梯田和对面连绵的山峦,夏风从山谷那头吹过来,带着青草和土壤的气息,轻飘飘地撩起窗帘的一角,干净得几乎让人晕眩。

他原本只是出于无聊,想随便打发打发时间,却没想到在这样安宁通透的氛围下,神经忽然松弛了,脑子空空的,季修白坐在床上,开始犯困。

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想着先休息一会儿,结果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房间里天光黯淡,外头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和孩子的嬉笑。有人正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动作太温柔了,简直不像是在叫人起床。

“小白,”,耳边是贺易凡熟悉的嗓音,带着点轻快的兴奋,“醒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先是看见头顶浅绿色的电扇轻晃,然后才聚焦到贺易凡的脸。见他睁眼,贺易凡的声音才轻轻提高了一点,像是憋了一路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刚才看到了个好玩的东西,你应该会感兴趣。”

“……什么啊,”,他声音里还带着鼻音,被贺易凡披了件外套拉起来。

季修白连头发都没来得及理顺,就这样被贺易凡一把揽着下了旅馆的实木楼梯,穿过还挂着灯笼的老街,转过一条青石小巷——

一眼便看见了街心广场上那群跳舞的人。

这是个临时搭起来的小舞台,背景是一块染着山水纹样的蓝布,布边用红线细细绣着太阳与鹿角的图腾。舞女们身着斑斓的长裙,裙摆缀着细密的金属流苏,银饰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这支舞动作明快而有力量,鼓点铿锵有力,节奏像心跳一样由远及近,带动着全场观众的呼吸与情绪。

季修白站在广场边的石阶上,望着她们。舞者们手腕翻转间,仿佛正挣脱着无形的绳索,脚步越跳越快,像要摆脱什么沉重的束缚——她们先是困在虚构的围墙中,被规则束缚,被家庭的眼光禁锢,被过去的悲剧勒住了脚踝,最后却以一记凌空旋转、银饰碎响齐鸣的高跳,奋力挣脱了禁锢,奔入想象中的山林之中。

鼓点戛然而止,全场寂静一秒,而后是山风吹起夜色的声音。

季修白全身的血液在冰冷的外壳下沸腾起来。

他的身体……以及心灵,在第一时间就听懂了这舞的语言:挣脱束缚——这是一场关于“挣脱”的舞。

不挣脱,就不得自由。

而他呢?他是不是也该挣脱些什么?

他原以为困住他的是贺易凡,是这场用“恋人”名义精致包裹的“囚禁”。

但他慢慢发现:不是的。贺易凡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独裁、阴狠——他尊重他,不动声色地宽容着他所有的情绪和退缩,是个温柔又成熟的人。

自己早已经不在乎贺易凡的控制了。

那是什么困住了他?

他望着舞台上仍未散尽的余光,眉心缓缓蹙起。

——是那个要求他永远维持着美强惨人设的任务。

因为这个任务,所以他永远要被迫地做一名被害者……永远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悲剧中。

可是自己能挣脱这个任务的束缚吗?

不可能的,只要他没有完成任务,他最亲爱的人就会被惩罚致死,所以这是他必须背负的苦痛。

一曲终了,舞女们在台上鞠躬谢幕。

四周响起掌声。季修白也微笑着鼓掌,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小白?”是贺易凡的声音,带着一点不安。

季修白下意识转头,贺易凡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身边,微蹙着眉,低头替他把鬓角的泪痕擦掉,手指拂过肌肤时小心翼翼。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看起来是真担心了,眼里都是温柔。

季修白没回答,只是抬眼望着他,心跳像被什么击中似的慢了半拍。

他突然想:如果他可以拯救自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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