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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阔叶不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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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事的异变株惨死,连个全尸都没留下,研究价值基本清零。

虽说是情势所迫,但事故说明还是得写。这种说明有点写检查的意思,如果理由不够充分,还有可能吃处分。

林行简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轮休日,被突如其来的外勤任务占掉一半,剩下一半,眼见着是要贡献给文字工作。

林行简回到部里,先洗了个澡。

他习惯不好,懒得吹头发,以前洗完澡,总有个人把他摁在床上用浴巾裹着拿吹风机仔仔细细吹干,今天没有,他回到办公室坐在电脑前发呆的时候,略长的头发还在额前打着绺。

办公室里,原溯也在。

一起出过一次任务,原溯脸上的疏远淡掉一点,抬眼看他时嘴角甚至带了很轻微的笑。但还是寡淡,还是客气,看在眼里,像有小小的针在心脏上扎。

林行简只当没看见,径自走回自己的位置。

林行简晚上有事情要办,报告编得差不多,他看一眼手表,接近七点钟。

手下意识隔着外套去摸枪带。

STK775,十二发子弹。

弄死那只老狐狸,绰绰有余,恐吓那只老狐狸,也绰绰有余。

到底是弄死还是吓死,林行简没太想好,但反正都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等会儿原溯别问自己晚上要去干什么……

开玩笑,现在的原溯怎么可能有兴趣关心自己要干什么,真是自作多情。

林行简的办公室在基地大楼的39层,高,且空,一般只有他一个人办公。

同事少,客人更少。

今天却从电梯口传来男人打电话的声音。

来人话多,嗓门大,从电梯门一路吵吵到办公室门口,愣把单线电话打出了群口相声的阵仗。

脚步声渐近,电话声停止,敲门声响起。

没等主人应声,年近五十的不速之客已经很不见外地进了门,红光满面,春风满面,笑容满面:

“长官们——下午好哇!”

看衣服是海潮基地的制服,脸见过,但不熟。

林行简脸上写满抗拒和冷漠,看在男人眼里却变成好奇与迷茫。男人抬手,贴心地扬了扬自己的名牌:

海潮基地,一级研究员,韩山寺。

海潮基地,跟秩序安全部和关怀中心平级,同样隶属于总港基地,主要负责异变领域的科学基础研究,也就是地球上为什么会出现异变株。

但跟秩序安全部并没有直接交集,林行简想了想,觉得脸熟,多半是在沈越那里见过。

办公室里,三个人面面相觑。林行简脾气差,原溯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但韩山寺是个自带社交恐怖属性的自来熟大爷,这种小事,根本没在怕。

他今天来,为的是给他的红娘业务开疆拓土,为的是他老韩家诸多单身女青年的终身幸福,为的是将总港基地每一位新入职的单身男性——

通通,收入囊中。

“原督查,我在系统里查过你了。你今年36岁,单身。学历高,智商高,身体素质高,总港有房,无婚育史。现在见了真人,长得还这么帅。你这样的条件,绝对的香饽饽,来,择偶条件跟我说一下。”

“……”

“没想好也没关系,咱们先加个微信,我回去给你发照片。”

“……”

“我先大致给你介绍一下哈,这是我小妹,这是我这三个侄女,六个外甥女……”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原溯被韩山寺堵住滔滔不绝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来,看林行简。

说不上来是求助,还是本能的动作。

但是林行简什么也没说,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下意识避开。目光垂落,触及自己的手。

右手无名指,没戴戒指,有一圈黑色的纹身:

重重江水重重云。

是原溯本来的名字。

原溯手上原本也有的,藏在银色对戒下面,是一丛疏落有致的竹林。

后来,原溯出事,重伤倒在废旧街巷。被找到的时候,右半边身体血肉模糊,伤口从指尖纵横

到颈肩,戒指早不知道丢到哪去,手指皮肉脱落,伤可见骨。

伤口愈合之后,竹林自然不见了。

睁开眼睛醒过来,有关于林行简的一切记忆,也都不见了。

在一起十几年,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存在于任何官方的记录。戒指丢掉,纹身伤损,脑袋里的记忆被剪走一截——

十几年烟消云散。

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的人很少,韩山寺当然不是其中一个,他只是对林行简的坏脾气有所耳闻,看见后者也在,多少有些不情愿地客套一句,

“今晚上联谊,林长官有空一起?”

林行简懒得跟他客套,很没礼貌地扭头看窗外,只当作没听见。

周五晚,九点,旧城区,柳叶斜街。

废弃街巷阴湿狭窄,巷子尽头的霓虹灯缤纷迷乱。

林行简走到霓虹灯下一扇小门前,打开,关上。

酒吧内的靡艳暗光和浓郁酒气转瞬出现又消失,就像一团浓稠烟雾,把他这个来者不善的客人一口吞进去。

有人凑上来递桌号牌,他抬手挡掉。

林行简今晚目标明确——

真理部现任部长,于舫哲。

于舫哲年近五十,头发灰白,每周五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间酒吧,同一个位置,喝一整天。

常年酗酒和伏案工作,让于舫哲的脸像泡过水的面包皮一样,肿胀褐黄,身体却异常清瘦,没有宽大夹克衫打掩护的时候,会呈现出一种近乎非人的诡异比例。

酒吧里本就光影朦胧,又人人心迷眼醉,林行简如同黑暗森林中的唯一清醒的野兽,无声无息出现在于舫哲的身后。

他不喜欢带针剂,对付这种老头也没必要。

右手从后面掐住脖颈,掐得很紧,对方察觉时已经无法发出声音,接着,提死物那样拎着颈子把人提起来,束住双手,提出卡座,一路拖着走过长廊,扔进尽头一间黑乎乎的包厢里。

门关上。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

于舫哲被掐了一路,此时坐在墙角,捂着脖子喘息,嗓子眼里冒出嘶嘶声。

“监控被拆了,你叫也没有用。”

“林长官……这是打算……恩将仇报?”

“不应该吗?”

“这话说的……咳咳,如果没有我帮你压下那些证据,原江云已经……被执行注射死刑了。”

“他没死,我是应该谢谢你。但他被记忆重建,不在我跟你的交易里。”

“咳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谁让原江云是联邦最顶尖的武器制造专家,可无论我找他多少次,他都不愿意为我做事。”

于舫哲此时跌坐在墙角,面色焦黄,肺里不断发出老旧风箱般的倒气声。

可他的语气却没有一丝惊慌,依旧是那副上位者做惯了的狡猾老成。自下而上看向林行简的眼神里,甚至透露出一丝狠戾,

“这么好一张底牌,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干脆毁了,总好过握在别人手里。我把他脑子里有用的那部分记忆拆出来,植入给了我手下另一个武器专家。你还别说,真是好用。”

“你想要他的武器制造经验,你也得到了。为什么要把他的其他记忆毁掉,还要捏造一个新身份?”

“你说‘原溯’这个新身份啊,顺手编的,我就乐意看他这种说什么也不肯为我做事的人,一心一意给我卖命。至于毁掉其他记忆……你是想问,为什么要让他把你也忘了吧。你们俩那点破事儿我清楚得很,不让他把你忘干净,终究是个隐患。”

于舫哲奸滑卑鄙,闻名不如见面。

林行简听完,没有说话,手伸进外套,拔出枪,上膛。

于舫哲看见枪口,倒也不怵,当了三十年老狐狸,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见过多少。

他缓过劲,扒着墙面颤颤巍巍站起来,

“行了,林行简,咱俩都坦率点。我知道你今天闹这一出,不是真心想杀我,你就是想威胁我,恐吓我,看到什么地步,我会答应你的要求。你想要什么?趁早说明白。当然了,把那段记忆给原溯装回去肯定是没戏,短时间内做两次脑区重建,他只会死在手术台上。你要是心里实在不平衡,我出钱赔你一只义眼?”

“我什么也不要。”

“这就是你这人没意思了。林行简,那些证据在我手上,我可以帮你压下来,也可以帮你捅出去。”

“是吗?”林行简漫不经心地笑,“压下来证据的人是你,捅出去,你也脱不了干系。”

“可那样,原江云就活不了了。”

这句威胁,算得上于舫哲的杀手锏。

可此时此刻,听到这句威胁的林行简,却不怎么在意,他抬起枪,枪口向下,瞄准于舫哲的左腿膝盖。

房间黑暗,只有一点稀薄月色从上方扁窄的通风孔流进来,能看到林行简的嘴角噙一点笑,眼睛在黑暗中散发冷光。

“你……你要干什么?”

“于部长,我刚才没说完。再好的证据,你死了,也就捅不出去了。”

“林行简!杀了我,你也会死,你什么也得不到!”

“于部长,你得明白,有时候我折磨、伤害,或者杀死一个人,不是为了得到任何东西,只是单纯的报复。就像你说的,原溯现在一心一意为你做事,早把我忘干净了,那我还担心他的死活干什么呢?我不在意后果,我只是单纯地仇恨,想要报复你。”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回答了。

夜晚行进至此,于舫哲的运筹帷幄中,终于出现一道不甚明显的裂痕。

于舫哲之前想,林行简总是要从自己这儿讨点什么的,但他没想到,这个人会不管不顾到这种地步。

真是个疯子。

他有点害怕了。

事情就那么凑巧。

扳机即将被扣下的时刻,包厢的门被推开,男人从门外进来,停在林行简身边,

“林行简,不要冲动。”

“我不是在冲动,我在杀人。”

“把枪放下,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谈一谈。”

“原溯,你是不是有病?跟你有关系吗?”

“你是我的同事,于部长是我的上级,你不放下枪,我有可能成为今天这场凶案的目击者,受害者,或者共犯。林行简,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吗?”

原溯又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于舫哲听着听着,突然笑了,

“哈哈……真有意思,真有意思。林行简,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为了他做过什么。”

于舫哲说着,抬起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左眼。

动作轻微,意味挑衅。

“你来求我撤掉证据的时候,说做什么你都愿意。你真可怜……”

砰。

扳机扣动,但没有如预想打碎于舫哲的膝盖,原溯攥住林行简的手臂,子弹砸在地上。

“……”

林行简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像具雕塑似的站在那里,原溯靠近,拿走了他手里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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