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识的杀手头目,然后朝商陆那边嘱咐着。
“说得倒是、简单……”商陆发现制服一个杀手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一边要按住对方机枪上的保险栓,一边又要勒住对方的手臂、别住对方的腿脚,只要稍一松懈情况就会被扭转。
甄远峰那边更是吃力,虽然是在控制着对方的关节,但巧劲儿毕竟不算真正的力量,时间久了他就会处于劣势。
好在韩建涛不会见死不救,看到甄远峰正打算徒手制服杀手的时候,他吓得脑子一片空白,身体擅自动了起来,跑去帮忙夺走杀手怀里的机枪,然后用枪把手狠狠地敲晕了杀手。
同时薤白那边也像是疯了一样冲了过去对着商陆正在控制的那个杀手的脸抡了一拳,紧接着又是一拳,杀手这才有了昏过去的迹象。
最后常山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坐在附近的椅子上,神情复杂的看着地上倒着的五个杀手,以及气喘吁吁的几个老熟人:“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去报名了什么搏击课啊?”
负责照明的王曜华晃了晃手里的光源:“会场里进来了五个人,但是会场外面我就不知道了。”
商陆再次拿出手机看了看贠伟辉给自己发过来的最新消息:“会所附近的监控都被控制了,不好说外面有没有人接应。”
“外面即便有人接应大概也不是武装的杀手了。”张航从杀手头目身上缴械了一把自动枪,检查了一下子弹,“这么大动静都没有引人进来,估计这五个棋子也是被放弃了吧。”
“不过你们还真的敢啊,胆子也太肥了吧,万一不止五个人怎么办,你们就这么冲出来,不怕死吗。”常山后知后觉地吼了一句。
“我看到是五个人,才告诉他们的。”王曜华用手电指了指自己刚刚藏的地方,“我把自助餐的桌子推倒了,躲在桌子后面贴着墙,摆了几个杯子看了看他们一共有多少人,然后扔了两个杯子和一个碟子告诉他们的。”
常山满脸写着没有听懂。
薤白和韩建涛也互相对视着交换疑惑的眼神。
“摩斯电码。”张航将子弹重新上膛,“不过你们倒是真能反应过来F是five,怎么不觉得是十六进制里的16呢。”
“从枪声和脚步声判断也不可能是十六,四到六个人的感觉。”甄远峰平静地说。
“摩斯……电码?”这个只会出现在电视剧的词汇被这几个人如此平静地说出来之后,让薤白他们感到这现实越来越魔幻了。
“玻璃杯碎的声音很清脆,频率很高,盘子碎的声音很闷,频率很低,是不是很像滴滴、滴——?也就是点点划,001,在摩斯电码里是代表英文F。”商陆自以为很贴心地为薤白解释着。
可惜这个解释只能显得他们更加不寻常,谁特么会通过玻璃破碎的声音联想到摩斯电码啊,根本就很牵强!
“怪不得你在听到盘子碎的声音时这么快就行动了,我还以为你是收到了谁的消息。”薤白长叹了口气,“不过现在要怎么办,话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刚我二哥给我来电话,说郑勇他们的警车在半路出了车祸。”常山语气沉重的说,“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感觉今晚赵纯屈服于警方的样子真的是触碰了哪个孙子的逆鳞了。”
虽然常山的话并没能回到薤白的问题,但薤白也不想再继续问什么问题了。
“至于具体是哪个孙子,不如我们就来问一问吧。”张航拉开自动枪的保险栓,朝商陆招了下手,“过来帮我压住这个人的胳膊,让他跪着。”
商陆皱了皱眉,他总觉得张航握枪的样子过于熟练:“你有持枪证吗?”
“在中国没有,所以还希望你们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航用脚踹了踹杀手的脸,直到把对方踹醒。
商陆见对方恢复意识之后摇摇晃晃要爬起来,立刻站在对方背后俯下身拎起对方两条胳膊向后掰,然后一脚踩在对方的背上,让对方跪在地上无法反抗。
王曜华继续负责照明,其他人则是撕开桌布当作绳子,将剩下那四个没有断气儿的杀手五花大绑。
“你的雇主是谁,说个具体的名字。”张航用枪顶着杀手的脑门儿,让他抬头注视着自己。
“就算你不杀我,我也会自杀,任务失败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杀手冷笑了一声。
张航“哦”了一声,“在这里简单地和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我这个人呢,没什么原则,为了达到目的,通常都会不择手段。”
说完这话之后,杀手还没什么反应呢,张航将枪指向杀手的左侧大腿,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杀手无法控制地哀嚎了一声,并且其他人也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吓得浑身一抖。
刚刚光线不好所以商陆根本没有看到黑暗中朝杀手开枪的人是谁,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张航十分自然地扣动扳机,好像是用弹弓去击打树上的小鸟一样轻松,毫无愧疚之意。商陆不得不重新审视张航这个人,他回忆起他的老师曾经对他说的“反社会型人格”,那种病态人格的每一个特征似乎都能在张航身上找到与之对应的细节。
张航原本木讷的表情被杀手的哀嚎声染上了一抹笑意,他的嘴角就像是无法控制一样向上扬起来,但眼神当中却流露出一丝悲悯,紧接着他再次用枪口指向杀手的右腿:“雇主是谁?”
杀手咬紧牙关,依旧没有说话。
于是他的右侧大腿也被子弹穿透。
“雇主是谁?”张航一边问一边开枪,有的时候是朝地面放空枪,有时是故意打中杀手的腿,连续多声之后,杀手已经是被冷汗浸透全身。
明明杀手是想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但商陆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已经开始同情这个杀手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这个位置就像是“助纣为虐”,但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阻止张航,就怕对方的“不择手段”当中也包含一枪崩了自己。
不得不说杀手的确算是条硬汉,即便被折磨到这种地步,也依旧不肯说出口。
“该说你是很讲职业道德还是怎么回事儿呢。”张航抬起腕表看了看,最后用枪指着杀手的脑袋,“没时间了,你应该知道你被警方逮捕了会是什么命运,反正在哪儿都是死。死前你好好想想,为了你那个不在乎你生死的雇主,你值得这样严守秘密么。”
杀手咬破了嘴唇,双眼通红地瞪着张航。
张航朝杀手笑了一下,甚至连倒计时都没有,直接就对着人家的眉间开了枪。
一声闷响过后,杀手窒息地盯着张航,浑身像痉挛一样抽动了一阵。
商陆没有松开手,因为最后这枪跟前面不同,听起来没有火药炸裂的声音,只有枪膛打火的声音,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张航手中的枪应该是已经没有子弹了。
但是杀手却被最后的这一记空弹吓得丢了魂,浑身抖得像是要被执行死刑了一样。
“萧、萧,萧继成中校。”杀手吞吞吐吐地说出这个名字,然后立刻弯腰吐了起来,边吐边说,“国防宋部的秘书兼保镖。”
商陆松开了杀手的胳膊,有些发愁地念叨:“怎么又跟国防有关系。”
“宋部上任之后倒是方便了一些激进派来办事。”张航用手边的餐布擦掉了枪上的指纹,然后扔到一边,“上任部长其实是可以压制着这个姓宋的,但是上任部长是个不会站队的人,所以非常不巧,被你们搞起来的那场社会动荡成为了契机,让他直接就被反下去了。”
商陆愣了一下,“上任部长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难道不该被反下去吗。”
“伤天害理的事啊,无论是谁都会做,反下去了一个还有无数个,你对付得过来么?”张航倒是不生气,朝王曜华指了指侧门,“总之我们找个比较隐蔽的房间躲一躲,警察的大部队很快就会到了。”
“啊……”一说隐蔽的房间,商陆突然想到还在洗手间里躲着的吴英泽,“我倒是有个很推荐的地方。”
他们到洗手间的杂物间里找到吴英泽的时候,吴英泽手握拖把棍儿,正打算跟他们决一死战,但他的攻击力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商陆单手就接住了吴英泽挥过来的棍子,安慰道:“吴头儿,冷静点儿,你这样无论是被谁都会百分之百空手接白刃的……”
吴英泽定睛一看,分辨出眼前的人是商陆之后,没出息地哭出声:“兄弟!兄弟啊!我特么以为你死了!”
“你特么才死了!我给你回消息了你没看到吗?”商陆一脸嫌弃地看着对方一把鼻涕一把泪。
“没有啊!你没回啊!”吴英泽委屈地拿出手机,“这点儿信号根本不够用,我给谁发消息都发送不出去,只有给你发才显示发送成功,但是也没接收到你的回信!”
商陆掏出手机看了看:“可是我这儿信号是……”
他话说一半,这是才发现信号格那里显示着“6G”,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台手机上显示接收到6G信号,所以有些震惊地看向张航:“这里覆盖6G了吗?”
“覆盖了啊,不过开启6G真的很费电,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默认5G通信的。只有在彻底找不到一般信号的时候,才会启动6G服务。”张航叹了口气,“估计是他们动手之前还开了屏蔽仪吧。”
“怪不得我跟我二哥的通话突然就被中断了。”常山也终于被解惑,“但……6G?什么6G?”
“我之前送了他一台搭载了6G芯片的手机。”张航解释着,“还在测试阶段呢。”
“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跟开了挂一样。”常山忍不住吐槽道。
八个人挤在洗手间里等待警察的时间并不长,那短暂的三分钟内唯一称得上是解闷儿的对话就是王曜华小声说的那句“跟一群男的呆在男厕里还真是新奇的体验”。
知道王曜华是女生的商陆等人只是会心一笑,但完全没看出来王曜华的真实性别的常山、韩建涛和吴英泽就是三观被炸裂一样的崩溃大喊:你特么是女的!?
王曜华双手晃着手电,像是故意制造什么迪厅灯效一样,蹦跶着说:“为什么你们都看不出来啊,我难道长得不可爱吗。”
“……我一直觉得你作为一个男生可能长得过于可爱了。”韩建涛坦白道。
“为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刚刚还要做那么危险的事,你就没有保护自己的本能吗?”常山突然父爱爆发式涌现。
王曜华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他要是真的有保护自己的本能而躲起来了的话,现在倒在会场里的人就是我们了。”商陆算是第一次主动为维护老朋友的尊严说了句话。
“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性别啊,我们王曜华在CBL是没有性别的大神,好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张航转移了话题,“警察和军队都出动了啊,看来常家大哥和二哥都有点儿弟控属性?”
会场外的警笛声连绵不绝,常山一脸严肃地注视着张航:“我哥还有我爸他们喜欢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儿,谁敢小看我们老常家的人,就得死。”
“哈哈,那你是不是要努努力了。”张航拍了拍常山的肩膀,然后伸出手来请求握手,“我一直不懂常哥到底为什么要跟赵家的人走得那么近,这次也是,你这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帮赵问荆,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吧,反正你今晚带我进这个会场,这个人情我会还的。”
常山皱着眉,和张航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没那个必要,今晚就你帮忙搞清楚是谁派来的杀手,已经算是还清了。”
“这可不算,这是我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张航叹了口气,“实不相瞒,今后我打算在咱国家长久发展下去,不搞清党派的话可很难立足。”
“现在你搞清楚了吗。”常山问。
“八九不离十吧。”张航耸了耸肩。
“那你是哪一队?”常山确认道。
张航转过头,指向商陆:“目前来看,他站哪儿我们就站哪儿,感觉会比较刺激。”
商陆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刺激是个什么形容方式……?”
“哈哈,总觉得你们好像很倒霉,”张航朝他们笑了笑,“我碰巧就喜欢倒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