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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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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三节体锻课,林绿宜要给她们班班主任准备生日惊喜,季郁便和她取消了原本要去看猫的计划,留在教室自习。

她拿出午休没写完的那张数学卷子,继续完成最后一道附加题。

草稿纸上正演算到一半,邓易安忽然走到她面前,“想不到啊季郁,你唱歌还挺好听。”

季郁写字的笔一顿,莫名其妙,“干嘛突然这么说?”

邓易安提醒她,“燕达咖啡那个音乐墙啊,你今天中午前脚出来,我后脚就进去看到了。”

为什么要特意和她说?

季郁静默两秒,平静地接受了被人知道她在音乐墙上“自恋”地留下了自己翻唱的歌这回事。

快速做好心理建设后,她安慰自己,这也没什么好尴尬,毕竟是自己放在上面的,有人看到听到太正常了。

“你知道就好,别到处说。”她可不想每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跑来她这里“问候”一番。

邓易安一愣,犯了难,“但是孟彷舟也知道啊。”

季郁扫了他一眼,“你说的?”

邓易安力证清白,“不是!我两在隔壁买奶茶,一块看到的!”

“是吗……”季郁哑然,心道孟彷舟可没你这么大喇叭,遇着点事就要昭告身边的人。

视线随意往外瞥,瞄见一道趋近的身影,她的脸色忽地严肃起来。

“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先回座位比较好。”

她在唇边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邓易安,

邓易安还以为她这是再次提醒他,配合又诚恳点头,只道:“我懂我懂,低调嘛。”

唉,真是的。

季郁盯着那道身影,眼瞧着那道犀利的眼刀就要对准了他们这里,她迅速移开视线。

“不是,是石磊,已经在外边了。”

邓易安顺着她的视线,回望过去,冷不丁对上一对阴恻恻的鹰眼。

“我靠。”他收起笑,一溜烟儿滚回自己座位上,装模做样地从抽屉掏出张卷子开始刷。

石磊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巡视一圈班级里自习的同学。

用他一贯强硬冰冷的语气警告道:“不去锻炼的,就在班级好好自习,上学期吊车尾的,这次月考要小心点了。”

手指在讲台桌上缓而重地点了两下,沉重的木头声像某种倒计时的丧钟声。班级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大家收起玩闹的心思,安静地做题或复习。

自习过半,身侧传来微弱又沉重的呼吸。

季郁侧目看过去,李虹上趴在桌面,紧紧捂着小腹,闭着眼眉心紧蹙,脸色透着难言的惨白。

早就见识过她生理期的痛状,她习惯性地瞄她水杯,里头空荡荡的。于是,她捞起空杯和自己的杯子,起身去外边接水。

黑暗中,李虹上感觉到周边衣料摩挲、水杯轻轻碰到桌面的窸窸窣窣的动静,睁开眼时,身侧的人不在,班级门外是季郁逐渐走远的背影。

没多久,季郁拿着两个水杯回教室。

仔细检查一遍,确保拧紧了自己装满热水的那只塑料水杯后,捞开李虹上的手,把水杯放在她小腹上,又把她的手重新覆在水杯上。

“谢谢。”隔着校服外套,灼灼热度传到小腹,李虹上的道谢声细弱蚊蝇。

“布洛芬有带吗?”季郁问她,听见女生说在后边书柜里,她小跑去拿回来,抠了两粒药放在她手心里,又又把另一个盛有温水的水杯放到她面前,“快吃吧。”

药效没那么快,李虹上吃完,仍旧继续趴着。

见她没什么别的需求了,季郁收回观察的目光,把专注力重新放回未完成的作业卷上。

课间铃响起,教室里的同学出教室透气,从外面体锻结束的同学则回教室瘫坐或闲聊,有人嘻哈笑闹,也有人拿着自习时遗留的问题,下课立马找人解答。

“学委,可以问你一下这道题怎么做吗?”女生微微弯着脖子,将卷子放在桌子边,以便对方能够一眼看见。

王鑫从题海中抽空扫了一眼题目,随口道:“这种难题你就别做了,对你来说用处不大,我给你讲也是浪费时间。”

女生完全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耳根瞬间红了一片,脑子嗡嗡的,愣在原地。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给卷子翻了个面,指着第一面的选择题,不确定地再次开口:“那这题可以讲一下吗?”

王鑫些微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施舍了一个眼神,立马道:“这么简单你都不会啊?讲这种题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你要不找别人吧。”

他的音量不小,教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无礼又不尊重人。

“......”女生被架在原地,感到周边若有似无的眼神在打量着她,无端升起一股被人轻慢和羞辱的感觉。

难堪至极。

女生抿唇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在稳定情绪,随即,她收回卷子,淡淡说:“不好意思。”

“陆斐菁,你哪题不会?我跟你讲。”

就在女生转身要回座位时,季郁开口喊住她。

她停滞在原地,蓦地转过身,脸上流露着困窘和没反应过来的呆愣。

两秒后,黯淡的眼神瞬间亮起。

季郁感觉那一刻她都快要哭了。

陆斐菁拘谨地指着一道选择题,“这题。”

季郁接过卷子浏览题目,不疾不徐地用教室里的人都听得见的音量对陆斐菁说:“我建议,你也学习一下某些精致利己主义者爱惜时间的好习惯。”

陆斐菁:“嗯?”

季郁抽了张草稿纸摊在桌上,自顾自说道:“起码自己你花时间辛苦完成的文科作业别再随便借出去了,反正借了也落不得半分好,你的时间也是时间。”

陆斐菁这才听出是在指桑骂槐,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话。

周围目睹王鑫刚才那番态度的同学们都惊得面面相觑,心道季郁真是勇,敢这样上来就怼人。

有人跟身边的同学悄悄说:“季郁刚啊。”

上学期王鑫和季郁因为笔记的事闹了一出后,班级的人大多站王鑫那边。毕竟一个班的,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同学是个自私鬼。

季郁不肯借笔记给别人,清高又自私,而王鑫则慷慨地把笔记传给全班复印,不问回报,对比之下,谁更得人心不言而喻。

入学之际,他们班学委一职竞选的时候,石磊根据举手竞选的人的成绩排序,简单粗暴地选了成绩最靠前的王鑫做学委,而王鑫的这一做法,无疑从一开始就奠定了他这个学委在大家心中的份量。

是以,上学期优秀班干部投票,不少同学都是王鑫的支持者。

只是后边越相处着,大家越发现王鑫这人道貌岸然,说难听点就是真正的自私自利。

善于从外界获取一切对自己有益的资料或者信息,从不会羞于向他人索取,但却从不主动给予他人帮助。

他是学委,成绩不错,可每当大家向他问问题时,他却随手扔了张歪七扭八的草稿纸过去,让人自己看。

被敷衍搪塞次数多了,班里人都知道他什么尿性,就没什么人去他那里讨闭门羹。

季郁那番话,把众人心知肚明的事摆到台面上来说,大家都搓手看热闹,等着他们“打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王鑫把笔砸到桌上,望向季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我,你没有忙的时候吗?什么人过来问题目我都要全部回答,那我还要不要学习了?你替我写作业?你替我考试吗?别想道德绑架我。”

季郁不可置信地抬眉,她,道德绑架?

道德能绑架得了他这种人?这人居然比初中当学俵的时候还让人讨厌。

她翻了个不屑的白眼,冷笑道:“你说话真的很搞笑。”

她很少这么看不惯一个人,入学军训那会儿虽然他在背后嘴她,但不算违背事实,她也懒得理睬这位长舌佬。

但之后毫无边界感,擅自拿她笔记去复印,以及现在面对几乎天天借他文科作业抄的陆斐菁的冷漠态度,还有桩桩件件在班里可闻可见的事情......

不由得出结论,他人品确实不怎么样。

王鑫气势汹汹地指着她,“你存心找我不痛快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没有啊,”季郁随意地一耸肩,很是轻蔑道:“只是觉得,有人长这么大了居然还没学会怎么尊重人,何尝不是一种人格上的缺陷呐。”

“噗嗤。”班级传来一阵窃笑。

“你......”王鑫握着拳头,恶狠狠地瞪她,咬牙道:“你有本事再说一句!谁有缺陷?”

季郁淡漠地直视他,无所畏惧,“谁问我就是谁。”

王鑫腾地一下起身,椅子因为用力过猛,撞到后边的桌子,发出剧烈的哐哐声响,旁边有男生眼疾手快拦住他,“别冲动!别冲动!”

陆斐菁以为他要打人,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季郁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笔尖点了点题目,示意陆斐菁看过来。

陆斐菁还没从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中回过神,紧盯着王鑫那边的情况,季郁出声,“看题目。”

女生反应过来,愣愣地看过来,眼神有些担忧。

“放心吧,他就是虚张声势罢了。”监控就在脑袋顶上,这么多人看着,他敢做什么?

说完,季郁不疾不徐地在草稿纸上写下解题步骤,把不远处的难听的碎嘴话当白噪音看待,专注于和陆斐菁讲解每一步的过程。

“这个定义域为x∈[1,3]。”她写下答案。

陆斐菁又再看了一遍过程,完全看懂之后,点了个头。

见她没问题,季郁翻出自己的笔记本,找到对应的知识点内容,誊抄到一张空白活页纸上,“我总结了几个求定义域的方法和题型,先给你讲一遍吧。”

什么,还给她总结题型?!陆斐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之间,既惊又喜。

这更进一步的帮助,显然是出乎陆斐菁意料,在她先前的印象里,季郁是个孤傲的人,成绩优异,家境优渥,给人一种不用讨好别人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所以哪怕时彗转走了,林绿宜也转班了,她也不会因此而主动在班级找寻消解孤独的同伴,因为她好像不需要。也正如此,她让人有距离感。

能主动给她讲题已经是很难得了,现在居然还额外花更多时间给她总结。

她不禁想,自己真是错信那些以讹传讹的孤傲自私的偏见印象了。

“在发什么呆?不听吗?”季郁问。

“哦哦!”陆斐菁不再开小差,赶忙凑近桌面认真听讲。

女生讲解的声音缓和如流水,淌过她耳间,逻辑很明晰,讲解很耐心,也善解人意地留足时间给她消化,陆斐菁堵塞的思路变得顺畅无比,在旁边连连点头。

最后一节自习课铃声响起,为了不打扰其他人自习,她们转战到教室外的晚自习值班桌。

一道道题型顺下来,一节自习课都快结束,季郁收起几张密密麻麻的活页纸,递给陆斐菁,“你拿回去多看看,再重新做几遍,以后遇到这样的题目,就可以直接套解题模板。”

陆斐菁感激地望着她,“谢谢你,季郁!”

“不客气。”季郁把椅子推回桌子里,要回教室,陆斐菁喊住她,“我知道你是在为我出头,真的很谢谢你。”

季郁脚步一滞,不由凝思起来。她是在为陆斐菁出头吗?听起来的确是正义感爆棚的举动。

她当时的确是看不下去,想也没想就开口,主动揽下了给她讲题的事。

但之后那番讽刺王鑫的话,到底是出于情绪上的冲动,还是道义上的声援呢?

这在季郁看来,完全是两码事。

她本来就讨厌王鑫,如果说是很纯粹地想帮陆斐菁,未免太过标榜自己的道德?她不认为自己是个多么高尚的人。

何况动动嘴皮子,讲几道题,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很费劲的事。

这次她是站出来了,从结果而论,在某种程度上她确实帮了陆斐菁,至少替她出气了。可在这之外的许多其他情形下,她还会站出来吗?

“善良”、“好”这类的词汇,是坚固到不可推翻的普遍共识,沾上这样标签的人,会被理所当然地认为,要做出适配这些美好概念的事情。

感激的话语则是这些要素的携带者,隐隐含着一种道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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