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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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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泪化汽,雷劫将消。雷惩没有降临到银筝头上,但他仍像被抽空了魂灵。他不明白,他的一生都在听话,可是听话本身就是一件错事,这件错事让他失去了所有。七年前他是色厉内荏的少君,父君和银忱的死让他蜕掉了那层虎皮,做了七年待宰的羔羊。七年后他学着鹰视狼顾,学着顶天立地,都只是为了能跟那个人一起问心无愧地活下去。

没有了那个人,怎么活、活不活,又有什么区别?

他只剩一具躯壳,是银晚酬留给他的。

“阿筝!”

有人在叫他,身着劲装黑衣的男子跑过来分开他和银晚酬,被他麻木地挡掉。他才发现他抱不动他的晚酬,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他。

银筝让了无声息的银晚酬靠在肩头,没有动。银扬踌躇着对他说:“阿筝,放下吧,他已经——”

“你滚开。”银筝说。

“你——”

“滚开!”

后领突然一重,有人把他连人带衣揪了起来。

月烬辰额间冰花涌起,他说:“银筝,你叫谁滚?是谁当年摇着尾巴来求他跟着你的?!”

这一揪,让银筝仿佛七窍都不在了,他双目空洞,什么也没说。

“我告诉你,银晚酬就是死了。他死不足惜,死有余辜!”

银筝终于对这个“死”字有了反应。他扬起头,愤怒地挣扎抵抗起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嘶吼,“你们都想他死、你们都叫他死!他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月烬辰面色冷得骇然,“你问我他做错了什么?”他指着鎏金城的方向,"银忱的母亲怎么死的?银忱又是怎么死的?!还是说少时的情谊对你来说就只是儿戏,然后你现在告诉我,你把心给了这个恶魔?!"

“他不是恶魔!他不是!你们不明白!”泪水再次汹汹落下,“他只是想来仙京谋个壮志得酬!是父君辜负了他,是这整座仙境辜负了他!”银筝喊得声音沙哑,他不要他的恋人连身后名也尽数败去。他喊着,“凭什么我这样胆小怯懦的人能在仙京坐享这世间最浩荡的仙力,而他那样真正心驰天下的人却只能四顾求怜!你告诉我,凭什么?!”

他们二人目光碰撞得激烈,周遭的空气像要碎裂开!银筝连脖颈上的筋脉都在涨得发紫,也不知该不该说幸运,三道天雷劫之后他仍有气力,与这当今世上的最强者一番激昂辩驳。他忽而有些失语:“父君……父君答应晚酬不会伤害,他明明答应了的……晚酬对不起,是父君失言,是我们的错,我代他……我代他道歉,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月烬辰叶眉拧得发紧。他很生气,气得指尖都在抖动。

银筝攥住他的手背,指甲陷进肉里,恶狠狠地:“死的人是他的师父,是他的慈父恩师!他不难过吗?!他不歉疚吗?!——他比你、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悔不当初,都要恨得不能自已!”

若非如此,他怎会一次又一次,那般从容地赴死!

“你说他开了城门,好,那我问你,昭姨是他亲手杀的吗?银忱是他亲手杀的吗?——我再问你,鎏金人是不是他从日魔手底下救回来的?!”

月烬辰抿着薄唇,眼里有被揉碎的疼痛。银筝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刀扎在他心里。

“你说他是恶魔,那你是什么?”银筝疯魔般大笑,“你一个终年不见天光的绝世魔头,算不清吧?月烬辰,仙境之事与你漠央山何干!你杀人无数,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判他的是非对错!说啊,你有什么资格?!”

月烬辰一个字也未答。银筝重重地喘着粗气,眼泪在盛怒的嘶喊中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他觉得自己赢了,疲累道:“无话可说,就放开。我要带他回家。”

他松开手,月烬辰的手背已经被他攥出了几道血痕。银筝只看了一眼,偏开目光。

然后他听见月烬辰重复:“有什么资格?”

月烬辰一把把他甩到躺着的银晚酬身边,平静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有什么资格。”

凌霄殿上的形势实在过于复杂和胶着,不仅台阶下的人不明就里不知所措,就连不远处的日魔和迷迭都险些忘了自己正身置险境。银筝冷眸看着月烬辰又走向地高台正中央的那把银座椅,像是无欲无求没有灵魂的看客瞧着努力独角唱戏的俳优。

“现在,叛徒揪完了。”月烬辰重新架起腿,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我们来诛真正的罪魁祸首。”

迷迭顿时如筛糠般抖了一下。

“岭主,”迷迭幽深地看过去,发现日聃也在看她。“岭主,”她说,“我们也就快要回家啦。”

“傻话,”日聃眯着眸子,他身受重伤地躺在那里,看着大好晴光,说,“日葵尚追阳,迷迭夜来香。我们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迷迭犯傻似的歪了头,忽然不着边际地问:“迷迭是你的第几次巫山?”

日聃指节动了动。

他们在说什么,月烬辰其实全都能听见。他按着眉心叹气:“万物有灵,本是幸事。可你逆天而为,颠倒众生道法。万刍精怪,你发而不教,任他们胡作非为,害人性命……”

如果妃命只是一只狸猫,她也许就不会懂得何为杀戮。她将狸猫的物种习性天真地、生硬地□□到人身上,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夺,遇着威胁必下死手,杀人还是伤人亦分不清。

或许她本也不该死。

月烬辰突然觉得很累。他扬起冷白修长的手,意图化去日聃和迷迭的人型。刺眼的光笼过来的那一刻,迷迭拥紧了她用一整个短暂的为人时光来倾慕的人,轻声道:“芳草年年与君长。”

只要时间够久,总也会见到的。

而日聃也温柔地回应了她六个字。

第一次。

唯一的。

他们像一对沙画璧人,渐渐地随光褪成颗粒,被风吹散。那星星点点闪烁着的是月烬辰强迫他们留下来的灵力——又或许他们是在粉身碎骨的那刻自愿散发出的,答案唯有群山和天地知晓。

那些碎星凌空雀跃,它们争先恐后、前仆后继地跃进月烬辰掌心。月烬辰姿态随性地捧着,飞到度风穴口。他面无表情地朝深不可测的度风穴探了个半身,接着冰蓝的袖子一扬,碎钻纷纷而下,先是落于穴中深处,而后再次被劲风扬起。

穴口的向心力巨大,这些破碎的灵力被搅进风中后,再吹出来时便彻底散入了空气里。

成为整座仙京的一部分。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做什么?”

“银临仙京以后也许不会再有主心骨的血脉,”月烬辰道,风鼓动着他的衣袖,“日魔的灵力,尽归仙京——人人平等享之,不再有高低之别。”

一片哗然。有人出声质疑:“这……恐怕也不够吧。”

“日魔存世几百年,不存在繁衍后灵力衰减一说,且还能够从日照光辉中汲汲不断地吸取新的灵气。”月烬辰抱臂解释,“除此之外,相比月魔,日魔还会将自己的灵力慷慨分给众灵。所以如果说他的灵力强盛,那么月魔的只会更甚。”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连银扬也怔住了,阿忱从未跟他说明白过想干什么。

此时此刻,无人能听见真正的月魔在月烬辰体内的咆哮。

“月烬辰!……你什么意思?”月魔的不安太明显了,他焦躁非常,“你大爷的不会让我……你这是给自己找死路!你体内余毒尚存,你他娘的都给忘了吗!”

“谁给你蒙了心!猪油还是镜晏!”

月烬辰实在不能容忍这个蠢老头把猪油和镜晏放在一起比较。他用腹音警告他:“说话干净点。”

“我呸!”月魔忿忿,“你都要把老子当骨灰撒了,还讲什么屁话!月烬辰!你、你——我求你,我求求你……别发疯!”

月烬辰笑了起来,他又用腹音说,“你与你妻的故事,我前不久才明白。你既然懂得何为情意,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吞掉我对阿晏的记忆?”

月魔这会儿生怕月烬辰真的像对待日魔一样把他从体内拽出来一把扬了,月烬辰说什么就答什么。月魔说:“我——就是嫉妒。”

“嗯?”

“凭什么你们情投意合?即使天各一方,最想念的还是彼此,只要想见,就还能再见……”

可他苦苦寻觅百年,却可能再也见不到他的爱妻了。

“情投意合。”月烬辰还是笑,“是么?连我们自己都还未曾看破的事情,你就能看得明白清楚?”

“人的眼睛是面镜子。我在你的内心,”月魔说,“看得清你眼里的他,自然也看得清他眼里的你。”

月烬辰垂着好看的桃花眸,眼尾冰花潋滟。他道:“多谢。”

“不客气……喂!”

“可你于情看得透,于理却识不清。”月烬辰伸手触上衣衿,“漠央山沉睡了那么多条人命,如今你该偿了。”

“不要——”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月烬辰隔了七年光阴,第一次召出他体内真正的魔。他张开双臂,俊美的脸上像刻满了坚毅。这一过程许是很痛的,连天地都有些变色。月烬辰抬头仰望着仙京的天,像是他少年时数百上千次做过的那样。那时他看着仙京的云天彩雾,俊瀚星辰,想象着他未来的璀璨光途。

可是如今都没有了。

如今他只想透过层层云海,奢盼着能看见爹娘的脸,能看见从前那个丰神俊逸的自己,在另一个时空和现在的他遥遥相望。

那个自己说,阿忱,别怕,你能回来的。

回家的路也许漫长,也许荆棘丛生,可一直都在。

毫无疑问,从前的银忱是好看的,现在的银忱是惊心动魄的。他在品仙台上,度风穴口,哪怕只是仰头站着,哪怕神情流露出痛苦,哪怕他眉心因为灵魂分离的撕扯而紧紧皱起,薄唇颤得发白,他依旧在天地的怀抱里,好看得不似真实。

有人看得痴了。

他的蓝衣一点点崩开、碎裂,漂浮在空中,只剩下一件纯白的里衣。有人看见他的脸庞、颈间、还有他露出的一截紧致的手腕上,忽而现出鳞片点点。

龙鳞!

“月魔……是龙?!”

“你竟是龙。”月烬辰也吃了一惊,他压抑着体内排山倒海、摧枯拉朽的疼痛,嗓音低沉地同月魔对话。

月魔此刻跟他遭受着同样的痛苦,咬着牙,话都说不清了,“月烬辰……你个……”

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骂。他们共生七年,朝夕相对。月魔大部分时候都沉默,可他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这个宿主身上的喜怒与哀乐,难受与舒爽。让他很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这七年,是他最不感寂寞的七年。

漠央山——终年雪如漠,长夜彻未央。月魔降临世间几百年,所落之处便是疾雪封山,方圆百里荒无人烟。如果他不曾度过人间风月关,说不定还不会知道寂寞为何物。

可是他有。他不仅有,还刻骨铭心,几百年都忘不掉。

所以他无疑是孤独的。他守着漠央山尽温窟,行事极端狠绝,寻找妻子的方式更让人闻风丧胆。没有人敢靠近他,更没有人会听他诉说那些极致到麻木的思念。

然后,银忱出现了。不知为何他身上有让月魔想到发狂的那抹气息,月魔意识松懈,便被银忱反客为主,抢占汲取了他的灵力。

几百年的灵力啊!再加上银忱本就天赋惊人,这两个人的力量结合,天下还有人能匹敌?!

不仅如此,月魔还发现,银忱与他一样,心中有个念到近乎疯魔的人。

那是爱而未得、为之大憾的心魔。

他太明白了。

可是不公平啊。到头来,月烬辰失去了关于那个人的全部记忆,所有细节——却还是遇见了那个人。

他们,重新相爱了。

这简直让月魔妒恨得如痴如狂。

“我妻……让我见见……”

在月烬辰与焰熙安两清缱绻的日子里,月魔总是能感受到他的妻子近在眼前。可是他每每用灵力窥探,见到的都是那个温和如煦的男子。

怎么可能是男子?

月烬辰是不是在愚弄他?是不是把他的妻子藏起来了?

“让我见见!我就要死了!”

龙鳞几乎撑开了月烬辰的皮肤,他白如雪的皮肉肌理隐隐有裂开的痕迹,血管突起,映在人眼里就是发绀的颜色。

月烬辰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地,把这些鳞片剥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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