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父亲晕死过去,高羽浩,发小,一齐慌了,惊叫出声。给一旁的宗野候一,一手一个,牢牢把嘴捂严,小声训道:
“你两做什么妖?若是胡乱吵闹,给寿宴惹出什么乱子来,这周遭一片弟子,都要同你们挨罚!”
两人点头,压低声音,给宗野候一请到床前,问:
“宗野先生请看,父亲这般模样,只怕有性命之虞。若还顾及寿宴,耽搁就医,不就是天大的不孝?”
宗野候一看过父亲,摆出一副愁容:
“若如我所想一般,你父亲这病,一时无碍,只是治病药材,极其难寻。你父亲今日,可是平生初次食肉?”
发小还要推脱,高羽浩已摸出鸡鸭,递与宗野:
“果然不错,宗野二级有何高见?”
“既如此,便同我母亲以前一般,是富贵病。只消一月之内,寻来‘富贵草’这方药,磨粉给他喂下,便可根治。”
高羽浩见他面色愁苦,只觉不对:“这什么‘富贵草’,小人先日闻所未闻,只怕是稀世之宝。一月之间,如何寻得出来?”
“柳生一级,同我乃旧交,平日喜聚宝物。今日寿宴之后,何不去浦安求他,或可忖度一二。若他吝惜宝物,不肯相让,或也可问来寻觅之法,尚是个盼头。”
二人听过,安心下来,吃吃喝喝,嬉皮打闹,同父亲晕死前无异。
次日一早,招呼过宗野候一,要往浦安地方去。宗野不明所以,压住起床气问:
“昨日相谈,只是建议,哪里答应相帮?”
高羽浩连忙掏出自己那几锭金子,塞进宗野手里道:“小人新任,还不曾有积蓄,全部身家在此,表个意思。家父病情,毕竟人命关天,还请宗野二级,网开一面,小人两个,感激不尽。”
宗野接过金子,在手里把捏两下,伸手欲要还回去。思虑片刻,还是撤回来,一把塞进兜里:“照料新人,也是职责所在,人命大事,自不能放任不管。且候我打理片刻,即可启程。”
于是三人一路疾行半日,到了浦安地方。不等到柳生一级居所,已饿极了,要寻吃食。路过一家酒楼,给宗野候一拉住,道:
“这家店主人,同我相好,上菜也快,何不照料他生意一二?”二人欣然应诺。
进了门,给店小二迎上来,请进里屋就坐。宗野候一一落座,便轻车熟路,报出一串菜名来,小二听过,也不多停顿,径自去了。
发小等的无聊,环顾店内客人,个个奇装异服,不明所以。看的无聊,招呼一声,起身要去出恭。
发小问过茅厕所在,走后门出去,才到门前,兀的给一拳打在脸上。正欲还手,不知哪里跳出来一伙悍匪,手里绳子,刀子,各个齐全。
“老大,此次真寻对没有?近日误捕的客人不少,已惹得老板怪罪,还需谨慎才是。”绑过发小,悍匪队末一个,提着裤子问道。
匪首摆手,道:“绝不有误,你们看这家伙相貌,哪里同肖像有异?就算不是,这票是只猴子,也惹不来老板责罚!”说着,两手一用力,给发小举在头顶。
众匪听了,拍手称是,让出一条道来,恭请匪首入了茅厕。匪首一甩,给发小结结实实砸下去,摔了个结实。
缓过疼痛,发小环顾四周,发觉此地原不是个茅坑。阴潮砖瓦,钢铁栏杆,思来想去,唯像个地牢。发小想明此处,心下不由欢喜,给绳子一勒,才想起来自己仍被绑住,绝了逃脱念想。
在此跌撞了许久,都饿极了,远远看见店主人走过来,也不搭理,一把给拽了去。一通七拐八绕,到了地面,给松了绑,出门便是前台。店主人奋力一推,给发小送入宗野怀中,自己应客人招呼,忙活去了。
发小给宗野领会桌,桌上剩菜,已皆凉了,也不嫌弃,一道嚎啕,一道猛吃。等他吃有八成饱,哭也止住了,宗野拽住他道:
“若无意生事,所见所闻,还请就当忘了,切勿声张。”
高羽浩,发小,皆变了脸色,想起父亲病况,又变回去,答道:
“只是自己不是,哪敢四处丢脸?”一齐笑了,扯了几个淡,这事就算过去。
吃过饭,又走一阵,到了柳生一级门前。门紧锁着,过去敲门,也无人应,三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番争吵,商议定了:在门口树下等上三个时辰,若还不回来,则改日再访。
正在树下等着,走来一个汉子,白袍黄发,尖嘴猴腮,手里揣着个盒子,直勾勾过来搭话。三人施礼,各自道了姓名,听的那人愈发恭敬,蹲下来道:
“鄙人若野元,寒舍就在咫尺。今日行散,看见二位面生,特来拜会,原是江户来的大术师,着实失敬。”
宗野招呼他坐下,问:“敢问若野先生,可曾见的这宅主人?”
若野元一个激灵,声调上去几分:“哪里不知?柳生一级本领高强,方圆十里咒灵,都要给除尽了。街头巷尾,邻里争纷,也都要寻他调解,无人不服。如此名人,怎会不知?”
宗野笑道:“我这相好,我自是知道的,只是今日去了何处,何时回来,若野君可有高见?”
“说来惭愧,还真不知。”
说完,正要离去,给高羽浩拽住,问:
“这位柳生一级,听上去着实可敬,具体有何善行,可否请若野先生细述?”
若野元顺势坐下,从盒子掏出幅军棋道:
“说来话长,干说着也乏味,正巧今日带来棋具,何不边奕边说?”三人称是,商讨定了先后,呈四角坐下来。
开局几处磕碰,几人下的认真,都不说话。到了中局,各自不敢妄动,僵持时候,若野元开口道:
“吉田茂,川下朔两个,是我们这有名的地痞无赖,前日有户人家,给这两抢了,告与柳生一级。按理说捕来罚了便是,柳生一级非取证不可,要从公道。如此办事,哪一个能不称是?还有几起冤罪,也如此查明出来,实是浦安之辛。”
发小司令向前,冲入若野元阵中,道:
“如此人物,也不似同你相干,怎说起他事迹,一幅与有荣焉口气?”
若野元炸弹过去,给发小司令炸掉,笑道: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实不相瞒,是鄙人术式缘故。”宗野听见,侧身过去,给发小耳朵捂住。“鄙人术式,用作取证甚佳,柳生一级几次明断,都要鄙人一半的功劳。”
宗野撤手回来,乘虚攻往发小,恭维道:“除却除灵事务,尚有利民之举,若野先生所举,宗野敬佩不已。”
若野拍向高羽浩,催他落子,抬起头道:
“那里哪里,鄙人学这咒术,便是要用作善行,不知积德攒了多少福气,才有了如今小康日子过。”
正等高羽浩落子,轮到若野元下,走过来一个下人,传唤道:
“若野二爷,吉田那厮又来闹!”
若野元答道:“我不说过,这泼妇来,只赶它出去就是?”
“这厮不知哪里来的蛮劲,家里没一个赶的动的!”
“一群饭桶!”若野元说着,棋也不要,起身要走。“诸位见笑,这事本是她讹我的。。。”不等说完,已匆匆走远。
才走没多久,门前又走来一个胖子,撇过一眼,也不管树下三人,取出钥匙,开门进屋。宗野忙拽起二人,拉到门前道:
“柳生老友,宗野候一携新晋二级高羽先生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