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天，姚小枝终于把孙潇石给她的资料全看完了，也对水土保持这个项目有了基本的了解。在编制水土保持方案报告书之前她们需要先去现场勘察核实。
于是，第二天孙潇石便带着姚小枝去项目区实地考察。他问她会不会开车，姚小枝虽然拿了驾驶证，但并没有多少开车的经验，只能由孙潇石来开。姚小枝脖子上挂着相机，手里拿着一堆资料和笔记本，在项目区来回拍照记录。
他们中午坐在车里随便吃了点带过来的零食，继续调查了一下午，最后再去踏勘水利设施就能回去了。
孙潇石把车停在路边，带着姚小枝和几个水利局以及当地的居民去最里面的山沟调查水库。
该县的水库属于小型水库，水利局的人边走边介绍周边设施情况，姚小枝紧跟在后面拍照记录。
“水库库容十万立方米，由一座主坝，两座副坝，一座放水隧道以及一条供水管路组成，周边有两处弃渣场，一处土料场，六处表土堆放场。”
“目前主要存在什么问题？”孙潇石问道。
“存在的问题还真不少，部分堆土边坡坡度较陡，存在崩塌冲沟现象，还有施工道路上边坡裸露，坡面排水系统也未实施，表土剥离、堆存和利用都不到位。”
水利局的人皱着眉说完又给出了几条整改意见，一行人走走停停，直到天色渐暗才调查完毕。
工作做完了，水利局的人也走了，孙潇石在跟当地的居民继续了解情况，姚小枝把资料放到一边走到水库边上向山沟深处望过去。
云雾缭绕，草木郁郁葱葱，景色是真的好。
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来到水库边上蹲下身，随手揪起一根芦苇放在在水面上扫来扫去。
“小姑娘，小心别掉下去了，那面可滑着呢。”岸上的居民提醒道。
“我们这每年都有不少人掉进去，你看这都立了牌子。”居民指指岸上的蓝色警示牌，上面写着“水深危险，请勿靠近”的几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禁止垂钓、攀爬”。
姚小枝会游泳，所以一般不怕靠近河边，不过有人提醒了，她也不好继续蹲着，扔了芦苇，刚想起身，没想到脚下一滑，下一秒整个人跌进了水里。
“呀，小姑娘掉进去了，快！谁会游泳，赶紧把人救上来。”岸上的人大吼。
原本背对着水库的孙潇石猛地转过身，果然看见姚小枝正在水里扑腾，他赶紧脱掉上衣，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游向逐渐被水流冲远的姚小枝。
“有人下去救了，看样子会游泳，应该能救上来。”岸上的人全聚过来看着两人。
“快去叫几个会游泳的人来，万一没救上来，两条命就搭进去了。”
“对对，以防万一。”
“刚开始我就提醒过那个小姑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水流太急了，水还深，姚小枝原本以为自己会游泳，即便掉下来也能自救，没想到失算了，她被水流冲得越来越远，如果不尽快游到岸边，等她体力耗尽，会游泳也没用了。
正当她内心被恐惧占据，逐渐绝望和无助时身体突然被一条胳膊抱住，轻松地游向岸边。
原来是孙潇石，姚小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饿加上惊吓，她现在整个人软绵无力，只能任由他把自己拖向岸边。
终于来到了岸边，以后她再也不敢靠近河边了，这么想着她在孙潇石的帮助下使劲爬上了岸。
“他好像体力耗尽了，沉下去了，快把他救上来。”突然有人大叫。
“扑通~扑通~”接着传来有人跳进水里的声音。
“下去救了，还好刚才叫人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体力耗尽？姚小枝大口喘着气，瞪大眼紧张地寻找沉入水里的孙潇石，不可能啊，他明明力气那么大，那么轻松就把自己拖上了岸，再说，会用游泳的人不可能会沉下去啊。
怎么会，姚小枝怎么也想不通，难道是手脚抽筋了？
跳下去的两个人好一会儿才把不停咳嗽的孙潇石救上来，姚小枝赶紧过去检查他的情况，还好，还好没事。
孙潇石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任由周围的人说什么他都没有任何回应，好像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
经过这么一折腾，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见两人没什么事，周围的人逐渐散去，姚小枝就那么坐在地上安静地等着孙潇石回过神来。
回去的路上孙潇石一直沉默不语，两人一句交流都没有，气氛安静得可怕。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救了我。”姚小枝打破沉默。
许久后孙潇石回了句：“没事。”
姚小枝以为他在生气，气她无端惹出这种麻烦，得到回应后终于松了口气，偷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你救我上来的时候是不是手脚抽筋了？”
又过了许久，孙潇石声音沙哑地道：“没有”。
“那是没有力气了吗？”
“没有。”
姚小枝没再问下去，她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孙潇石没有上岸，为什么他被救上来时会有那样的神情。
还好是大夏天 ，到家时湿透的衣服已经干了，否则她妈要是知道自己掉河里被人救上来的，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
小时候有次去海边玩差点淹死，那之后她就开始学游泳了，没想到学艺不精，又或是水流太急，这次没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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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地考察回来后姚小枝一直在偷偷观察孙潇石，可他还像以前一样，看不出任何异样。
今天姚小枝一直在整理实地考察的内容并收集资料，等所有的资料都到齐后就要开始编制水土保持方案了。
唐芳那边似乎也已经开始了，佟蓝不时过去指导她。
到了下班时间，程姗对她们两个说：“ 一会儿下班之后你们俩跟我走吧。”
姚小枝这才想起还要跟程姐去应酬，她还没参加过任何应酬，不知道去了是不是要喝酒，如果是，以她的酒量，程姐恐怕找错人了。
去的路上程姗给她们扔过来一袋零食：“没时间吃饭了，你们垫一下肚子，去了可能还要喝酒。”
“手头这个项目需要甲方签字确认，对方不签字一切都白做了，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让对方吃好喝好玩好，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直到对方签字为止。”
“签完字后续还要和对方交涉，所以我们要尽量满足对方的需求，你们俩在这方面欠缺经验，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带你们过去一方面是为了应酬，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你们涨涨经验，毕竟早晚都要经历。”
“程姐，我不会喝酒。”姚小枝如实交待。
“喝不喝你们看自己的情况吧，不会喝酒也不用勉强，但要好好和人说。”
“知道了。”
唐芳绞紧手指，显得有些紧张，她最怕的就是应酬了。
许久后程姗从后视镜瞥了眼唐芳：“还不知道你多大。”
“我二十二了。”
“小枝呢？”
“二十。”姚小枝安静吃着面包。
唐芳突然看了眼姚小枝：“没想到小枝年龄这么小，我一直以为跟我一样大呢。”
“小芳家里是做什么的？”程姗继续问道。
“我爸妈都是教师。”
还没问到姚小枝，已经到地方了，程姗把车停下来：“到了，下车吧。”
三人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包厢，里头坐了几个领导模样的男人，其中一个发际线移到头顶的男人便是这次的甲方。
“不好意思王经理，我们来晚了。”程姗刚坐下便有人给她倒酒。
“哟，程小姐这次还带了俩小美女啊！”王巍林边打量两人边招手，“来来，坐这儿。”
“给您介绍一下，坐您身边这位叫唐芳，她旁边那位叫姚小枝，是我的同事，都刚毕业没多久。”程姗特意强调最后一句，希望对方别太为难两个小姑娘。
“这小美女不错！”王巍林不以为意，边挠头边直勾勾盯着唐芳，又看一眼程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程姗撩着头发与他碰了碰杯：“怎么样，我带的人还算满意吧。”
“满意满意。”
“那后面的合作就由她俩代替我与您交接如何？”
王巍林歪头盯着程姗看了好一会儿，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嘴唇，语气十分可惜：“那以后岂不是见不到程大美女了？”
“我们合作了这么久，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王巍林拿起酒杯转身递给唐芳：“来美女，走一个？”
唐芳满脸通红地接过酒杯，抿了两口便开始咳嗽。
王巍林一直盯着唐芳，等她不咳了接着让她喝，直接忽略了姚小枝。
程姗在和包厢的其他人交头接耳，交谈甚欢，只有姚小枝一个人无所事事，盯着某处发呆，她喝不了酒，只能微蜷缩着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程姗趁着别人倒酒的空挡对姚小枝使眼色，示意她向王经理敬酒。
姚小枝没找到果汁，只能给自己倒了杯水，拿着白开水站起身举向王经理：“王经理，我不会喝酒，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王巍林笑了一下，手都没抬，只冲她点了点头算作回应。看这小姑娘的仪态举止，一看就知道是从什么样的家庭出来的，这样的人最开不得玩笑，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他还是有分寸的。
程姗一直在关注她们这边，看到刚才的一幕后给姚小枝发信息：
“接下来没你的事了，找个借口回去吧。”
“唐芳她不会有事吧？”姚小枝有点担心唐芳。
“放心，姓王的有贼心没贼胆，纸老虎，再说还有我呢。”
姚小枝这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