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受刺激!”张横一仰脖,“我不高兴!”
呦,没头脑不高兴了。晁霖在心里调侃。
“为何不高兴啊?”她举起面前的茶杯,看着张横问道。
“李逵说你的不好,我不高兴。”张横咬牙切齿地回道。
“噗——咳咳…咳…”晁霖刚进嘴的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张横,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张横,你没事吧?铁牛哥哥说的是我又不是你,你不高兴个什么劲啊?”
“就是因为说你我才不高兴!”张横瞥了一眼晁霖,阴□□:“他说我我才不会不高兴,我直接淹他!”
“你和顺子还真是亲兄弟,办人方式都一样。”晁霖笑着调侃他。
“说什么了?”李俊声音沉沉,可以听出有几丝不快。
“没说什么,铁牛哥哥吃醉酒说的胡话罢了。”晁霖摆摆手。
“胡说!”阮小七一拍桌子:“李逵说俺妹子是偏心鬼,还说俺妹子联合大哥和公明哥哥一起来欺负他,没来由的泼脏水,叫人心里好不快活。”
“我看他是真吃醉了酒,连大哥都敢编排了。”阮小二抿了口酒,翻了个白眼。
“李逵大哥没什么恶意的,他就是那个鲁莽的性格,哥,小霖,哥哥们,你们别生气。”张顺开口劝和。
“小顺哥,我没生气,”晁霖撇撇嘴,看向张顺道:“我知道铁牛哥哥的性子,这不你哥哥不高兴吗。”
“哥哥,别生气。”张顺拉住张横的胳膊,一双眼巴巴地望着他,十分可怜。
“行了你,就知道拿撒娇哄你哥,没个新主意!”张横用没被拉住那边的手轻轻地拥了一下张顺的脑袋,话虽说的嫌弃,语气却是藏不住的宠溺,脸上也有了笑意。
“二哥,五哥,你俩咋不能这么对我呢?”阮小七看到张横的宠弟行为,一脸羡慕地看向两个哥哥。
“人家顺子又乖又可爱。”阮小二嫌弃地看了一眼阮小七。
“你配吗?”阮小五默默地补了一句。
“俩王八蛋。”阮小七听完两个哥哥的话,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没大没小!”
阮小二说完用力地弹了一下阮小七的脑袋,疼得后者捂着头直吸气。
“哥,这么一看其实你也对我也挺好的…”童猛弱弱地瞥了一眼童威。
“别说废话。”童威笑得人畜无害,说得言简意赅。
“咳。”张横咳了一声,收起脸上的笑意对众人道:“反正晁霖被说,我就是不高兴。”
“行了你。”晁霖一脸嫌弃地看着张横,“平日里就你损我、说我最多,我连断腿都得被你调侃几句,现在你说别人说我你不高兴,你咋这么双标。”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说你行,别人说你就不行!”张横一撇嘴、一歪脖,全然一副不讲道理的样子。“不过双标是啥意思?我咋从来都没听说过?”他又眯着眼问了一句。
“就是夸你英俊的意思。”晁霖坏笑着回答。
“这样啊,有眼光!”张横得意地笑了起来。
“哎,但是霖妹,在你心里是不是俺最英俊潇洒了?”阮小七冲晁霖挑挑眉问道。
“是是是是是。”晁霖头点得如捣蒜一般,“除了我大哥,七哥你是最英俊的,行了吧?”
“看见没?后来那个狗脸张?俺,阮小七,在俺霖妹的心里最英俊!你一边拉玩去吧你!”阮小七翻了张横一个大白眼。
“嘿!我说你这鸟人是不是欠啊!”张横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阮小七鼻子骂道。
“俺看你这狗样就是欠骂!”阮小七不甘示弱,扬头瞪着眼也站了起来。
二人莫名其妙地开始激烈地互骂,从双方的父母骂到了十几代的亲戚;从普通的大白话骂到了家乡的不同方言。二人铺天盖地的鸟语实在太过动听,让整个聚义厅的兄弟都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向水军这桌看起了热闹:
水军桌上,阮小二和阮小五正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看着自家弟弟和人对骂,甚至希望可以有更大的闹剧。张顺一脸焦急地想要劝阻他的哥哥,却被张横反复推开,多次摔倒在童家兄弟的怀里。童家兄弟被阮小七和张横骂架的气势镇住,只能帮助张横拉住张顺。而李俊,则是阴沉着脸无语地看着对骂的二人。
晁霖现在坐在张横的旁边和阮小七的对面,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她默默地转头看向自己本该在的那一桌——晁盖的那桌,却发现晁盖、宋江和吴用都是一脸含笑地看着水军们,丝毫没有阻止的样子。吴用甚至还对她扬了扬头,一脸的幸灾乐祸样子。
这几个当老大的可真损呢,也不知道来制拦一下…
晁霖转回头,默默吐槽道。
张横和阮小七互相骂了半个多时辰,二人口干舌燥,终是停止了这场闹剧,一人喝了三大碗酒润嗓子。
终于结束了…晁霖默默叹了一口气:终于清静了。
“俺说狗脸张,没想到你还挺能骂,挺厉害啊!”阮小七放下酒碗,对着张横一扬头。
“彼此彼此,小七兄弟也很厉害。”张横嗓音沙哑地回答。
这俩人还互相骂出敬仰之情了。
晁霖挑挑眉,又转头看向晁盖和吴用,他二人见张横和阮小七不再骂了,果然站起身走了过来。
水军众人站起与晁盖和吴用打招呼,晁盖笑着回应,站到晁霖身边,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二位兄弟骂好了?”吴用笑着问道张横和阮小七。
“军师哥哥。”阮小七笑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张横没说话,也不好意思地一笑。
“所谓不打不相识,虽说阮家三雄先上山,江州兄弟们后上山,但是我梁山上,从来都没有来得早晚之说。诸位兄弟既已上山,那就是我梁山上的英雄顶梁柱、是我梁山水军的佼佼领导者。张横、小七兄弟都乃性情中人,如今因此破冰,也算是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还愿诸位兄弟以后同心同德,亲如兄弟,为我梁山水军多多出力才好啊。”吴用举起酒碗,笑着与水军众人说道。
“是,我等定不负所望。”水军众人也都举起酒碗笑着回答。
晁盖与吴用又与水军众人吃了几杯酒,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桌子。晁霖看着气氛明显和谐了许多的水军组,心下明白了:
吴用这个老狐狸就是故意不来劝的,他就是要借此事来拉近水军头领之间的关系,真是一百八十个心眼子。
“哎晁霖。”张横又开口:“我刚才听到你和公孙道长说话了。”
“我知道。”晁霖在内心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还好意思说。
“你不好奇我听着啥了吗?”
“嗯,听着啥了?”晁霖轻轻瞥了张横一眼。
“公孙道长说你会受伤,你却谢谢他。”张横一脸认真。
“?”晁霖皱起眉一脸疑惑地看着张横,“啥?”
“不是吗?公孙道长说你以后还会受伤,你说那你也不改变,最后还谢了他一句,你谢他啥?谢他说你以后会受伤吗?”张横一脸奇怪地问道晁霖。
“你还真是会听啊。”晁霖一脸嫌弃又无奈地看着张横,“断章取义第一人啊你这。”
“断章取义?啥意思?”张横疑惑。
“别问,你把这桌的整体智商都拉低了。”晁霖白了他一眼。
“所以公孙道长到底说什么了?”阮小二看着晁霖问道。
“就是张横兄弟说的这些啊!没听错啊!”还没等晁霖开口,阮小七就抢先回答道
“?”
晁霖闻之又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阮小七:怪不得公孙胜给她示意张横和阮小七没听到什么重要的,因为这俩人压根就是两个没有理解能力的傻子吧?!
“是吗?”李俊看着一脸诧异的晁霖,眯起眼问道。
“是就怪了。”晁霖看向李俊,“我傻啊我谢别人说我会受伤。”
“我觉得也是。”李俊轻笑了一下。
“不对啊!我和张横兄弟没听错啊!”阮小七一脸焦急地辩解。
“闭嘴。”阮小二瞪了一眼阮小七,又转头看向晁霖又问了一遍:“所以你和公孙道长到底说什么了?方便说吗?”
“没说什么二哥。”晁霖眨眨眼,低下了头。
——她没办法跟众人解释她和公孙胜的谈话。
“好,那算了。”阮小二笑着摸了摸晁霖的头。
众人又把酒言欢,当晁盖和吴用把晁霖从水军一桌接走时,水军八人里除了李俊,已经没有一个是醒着的了。
晁霖故意忽略李俊复杂的眼神,笑着跟他告了个别,又安排小喽啰将喝醉了的兄弟们送回房间,之后便由晁盖推着,和吴用一起离开了聚义厅。
“加亮哥哥,你还真是老奸巨猾。”
回去路上,晁霖对走在她旁边的吴用说道。
“怎么说话呢。”吴用笑着看了一眼晁霖,语气轻轻,假装嗔怪。
“加亮这是计策。”晁盖推着晁霖的轮椅,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江州新来的这几位水军兄弟,除了李俊兄弟性子沉稳一些,剩下的都太自由不羁了,如果不想个办法让他们和二五七磨合一下,早晚要出大事的。”
“我知道。”晁霖撅起嘴,“就是辛苦了我的耳朵,被近距离轰炸。”
“哎,这事怎么着也是因你而起,谁让你非得夸张横兄弟,这才让我们小七吃了醋好不好?”晁盖笑着逗晁霖道。
晁霖听了晁盖的话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吴用,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醋王,可不能让他生气,太吓人。
“我可没夸他。”晁霖反驳:“我是在讽刺他,谁让他听不明白了。再说了,我也没想到大哥你和加亮哥哥整这就坡下驴的事啊,我当时还以为你俩也傻了,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呢。”
“那双标是什么意思?怎么小生也从未听过呢?”吴用转头,先看了一眼晁盖,又盯着晁霖问道。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是这个意思。”晁霖撇撇嘴:“那张横哥哥是个嘴损的,平日里他可没少揶揄挖苦我,今日铁牛哥哥不过性直说了我两句,那话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结果张横哥哥耍起了性子,说就他说我行,别人说我就不行,这不就是双标吗?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鸟话。”
“好好说话。”晁盖用食指关节轻轻敲了一下晁霖的脑袋。
“知道啦。”晁霖蔫了下来。
吴用听完晁霖的话挑起了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之后便转回头继续前行。
晁盖把晁霖送回了房间,晁霖教报信团的兄弟叫武送和鲁智深来一趟。没多时他二人便来了,晁霖坐在书房的红木花腿方桌后,笑着对二人打了声招呼。
“怎么了妹妹?何事找我二人?”武松绕到桌子后,笑着揉乱了晁霖的头发。
“二哥。”晁霖拽下武松的手,又看向鲁智深,开口道:“大师,我想请你们两个走一趟沂州。”
“去沂州?”武松疑惑,“作甚啊?”
“去接应李逵兄弟。”晁霖叹了口气:“戴院长和朱掌柜的武艺都不高,他二人与铁牛哥哥同行只能起个监督约束的作用,若是真的出事他二人根本无济于事。我不放心,却还动弹不得,大师和二哥武艺高强,还请二位哥哥替我走一趟吧。”
“行。”武松点点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走一趟吧那就。大师,你怎么说?”
“没问题。”鲁智深拍了拍胸脯大笑道:“包在洒家与二郎身上吧。”
晁霖见鲁智深与武松都答允了,便点了点头,继续道:“二哥,大师,你二人带着铁牛哥哥的板斧走,这一路若是有什么意外,就把板斧给铁牛哥哥防身。若是无事就不要给他,以免无事生事。你二人明日一早出发,注意安全。”
“放心。”二人回道。
半个月后,八月末:
晁霖最近很忙。
自她们两年前上了梁山,她就和晁盖商量了把梁山的西山与东山空地都翻种了庄稼和水果蔬菜。又是一年秋收季,晁霖日日忙着和张青孙二娘夫妇研究哪天开始收西山种的庄稼、分多少人去东山的果园和菜场、明年地里再种些什么其他的种子;还忙着应答燕顺、曹正、李立几人有关北山养的数万头和数万只牲畜家禽的问题,只觉得自己脑子快要炸开了。
其实这些本来都归晁霖的叔叔晁□□的,但是晁雷最近被晁盖调去管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