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一早俩人开车赶回平城。
本来说好两人轮换着开,经过一个服务区休整后,映远重又坐上了驾驶位,转头对奈云说:“你在旁边睡会儿,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奈云嘟囔着:“不是说好了我来开后半程吗?”
映远揉揉她的头发,十分体贴地说:“你昨晚辛苦了。”
奈云:“……”
好吧,那就你来开吧。
明知道第二天要赶路,是谁偏要拉着她折腾一整宿的?
迷迷糊糊睡了一路,再次醒来映远已经稳稳当当把车停在小区停车场。
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家,奈云兴奋地推开车门下车。
映远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边。
方父方母见到女儿女婿回来喜不自胜,招呼两人住下,嘘寒问暖的又泡茶又给两人准备吃食。
说来好笑,这还是映远第一次踏入奈云的房间,对于奈云来说,他也是第一个被允许入驻她私人领地的男人。
奈云的房间整体色调以粉色和白色为主,给人一种温馨又梦幻的感觉。
正中央的床上铺着柔软的白色床单和粉色的被子,床头摆放一盏复古的金丝篆粉色花瓣玻璃灯。
房间的一侧与衣柜并排的是一大面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看得出主人的阅读很杂,除了文学书籍外,哲学、宗教相关的书籍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书柜旁边是一张简约风格的书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笔记本电脑、随手记录用的小本子、钢笔和小巧的绿植摆件。
另一侧窗户边挂着淡粉色的窗帘,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暖意。窗户下面是一张舒适的沙发椅,上面铺着柔软的卡通抱枕,面前的小圆几上摆放着一盏香薰蜡烛。
映远想,她应该常常坐在这里看书、听音乐或者晒太阳,在夜晚点上蜡烛,享受一个人的悠闲静谧时光。
不禁勾起唇角,映远想,或许两个人以后也可以在沙发椅上做点别的什么。
晚上一家四口吃了顿团圆饭,映远陪着方父喝了不少酒,还是在方母和奈云的劝阻下方才撤了席。
知道俩人白天舟车劳顿,方母让小夫妻俩赶紧洗澡休息。
原本颇有些疲惫的映远,在和奈云并排躺在她那张只有一米五宽的小床上,被子上、枕头上、乃至整个房间到处都充斥着属于她的香气,在酒精的作用下映远突然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整间屋内只床头的粉色花瓣台灯亮着,窗边台几上的香薰蜡烛或明或灭。
映远翻了个身用力抱住身边的娇软身躯,粗糙滚烫的大掌游移在她光滑的背。
奈云用力推了下人:“别闹,让爸妈听到不好。”
映远凑上前来亲了她腮边一口,哑着声音说:“我们动静小一点就行了。和爸妈的卧室还隔着两个房间呢,听不到。”
奈云咬牙道:“你就不能忍忍吗?昨天又不是没给你!”
映远直接拉下她的手,奈云瞬间感受到了,吓得立马想要缩回去映远没让。
于是俩人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行了事,动静虽小幅度却大时间亦长,当隐秘的快感冲破头顶,俩人喘息着紧密相拥在一起。
窗边的沙发椅也承担了它本不该担负的重任。
破五这天在方家,中午方母亲手包了饺子,下午家里还来了亲戚,听说奈云夫妻俩回来,特意过来看看。
冉阳发消息问映远准备哪天回去陆宅,说是代陆桥闻催问的。其实陆桥闻还说了让问问陆映远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父亲,冉阳没提。根本也无需多问,不是明摆着。
映远回了句:“不一定,看时间吧。”
没想冉阳紧接着又问了句他什么时候回去外公家,映远想了想说:“明天。”
自上次那事打过一架后,两兄弟间便有了无形的隔阂。
大年初六一早,俩人驱车回到安老将军宅邸安顿下来,住的还是映远之前的房间。
安心从知道他们要回来小住的时候,就张罗着给卧室更换了大一些的床和崭新的床上用品,顺便将整间屋子重新布置了一番。俩人回来前,房间也由家里的阿姨仔细打扫过了。
安老将军总算盼到外孙和孙媳妇回来,年纪大了就喜欢家里过年过节热热闹闹的。
待到俩人归家还特意让安心给冉阳打去电话,问他和肖语盈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家里团聚。
安心不好扫了老人家的兴,只得当面给大儿子拨了电话。冉阳听说后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说下午就会带语盈过来。
映远下来接水,听到后沉下脸,默默举起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水。他原本以为冉阳会有这个自觉,大过年的不该过来给别人添堵。
午饭后,奈云将行李箱中自己的衣服规整地挂进衣柜中,一下占据了衣柜中的大部分空间,映远的寥寥几件冬装瞬间被挤到角落。
正对着衣柜发呆,映远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从后面拥住她,俯身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倦声说:“老婆,我又想了。”
奈云压低声音控诉道:“不是我说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黏人啊。你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这不是在我们自己家,万一被长辈撞见了多不好。等过了十五我们不就回去了么,你就不能再忍几天。”
映远听了奈云的话眸色暗了暗,直接将人翻转过来压在衣柜里,急切地追逐着她的唇瓣索吻。
奈云被他闹得没法,不得不温柔地回应他强势的索吻。很快奈云就被吻得晕头转向,涨红了一张脸。
可她还没忘记这是在大白天,自己才刚搬进来没一会儿。
就在映远揽着人想往床上带的时候,奈云抽空得以喘息,一弯腰灵巧地从男人的桎梏中逃脱。
映远伸手想去抓人的时候,奈云已经跑到门边拽住了把手,俏皮地扮了个鬼脸:“陆副团长还是消消火吧!”
言罢打开门就闪身出去了……
映远低头看着鼓燥的自己,无声地叹了口气。
好巧不巧地,奈云刚冲出门就在楼梯转角撞到了一个人,一个她此刻并不是那么想见到的人。
接到母亲电话匆促赶来的——陆冉阳。
这还是酒店闹剧后俩人的初次碰面,也是自奈云和映远领证后两个人的初次相见,身份的转换使得俩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现在她真的是他的弟妹了。
冉阳也没想到就这样碰上,虽然他一路上都在期待,但在见到她的这一瞬他还是浑身一震。
他已经太久没见到过奈云,从询问得知她和映远初六会回到外公家的时候起,他就在琢磨着怎样不动声色地借探望外公,顺理成章地过来见她。
没想到母亲的一通电话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嘴上说着下午过来,放下电话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他当然不可能带上肖语盈,他们两个现在就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陆冉阳看到匆忙从卧室内跑出来的奈云,再见她略显凌乱的发丝和衣襟,红透的双颊和水亮微肿的唇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冉阳双拳不由捏紧,极力克制着自己。他们已成夫妻,再亲密的事也许都已做过,只这样看到就让他难以承受了吗?
他虽如是告诫了自己,但此刻朝思暮想的人立在眼前,再见她一副被狠狠疼爱过的样子,冉阳心脏揪紧到不能自抑,如千万根钢钉刺入。
仅一个照面的功夫,好几种表情从他脸上划过,有亏欠、有不甘、也有浓浓的眷恋,而最终,只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好久不见,你过的还好吗?”
妥妥一句废话,又怎能不好?
肉眼可见的,奈云比之前稍圆润了些,气色更加好了。唇红滟潋,肤白透亮,眼波如秋瞳剪水,银灰色毛衣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只站在那里就俨然一副明艳动人的小妇人模样,摄人心魄。
皎皎如天边明月,已是他触手而不能及的对象。
而再见冉阳,奈云对于之前他趁自己被迷晕做下的事仍有介怀,脸冷了下来,淡淡道:“如你所见,我很好。”
这时映远听到门外的动静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见到来人更添几分怒气,大跨步来到奈云身边,将人揽进怀里,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映远的语气中不无嘲弄:“这么快大哥就到了?”
冉阳很快调整好情绪,笑了笑说:“想早点过来看看外公。进门见大家都不在,就到楼上来看看。”
映远毫不客气地戳破:“妈和外公住在哪层你不知道?还用特意上楼来找?”
冉阳面色如常地答:“还以为外公会在书房。”
这时,安心听到说话声从楼下卧室出来,冲着楼梯喊:“是阳儿来了吗?”
冉阳对着楼下应声道:“妈,是我!”
看了一眼奈云,转身下楼。
见下来的只有冉阳,安老将军又让女儿招呼映远和奈云都下楼来一起陪他这个外公喝茶聊会儿天。
奈云听到刚要迈步就被映远拽了回去,搂着她的腰醋声说:“你给我离他远一点儿,听到没?”
奈云心里好笑,此时的映远就像一只被打翻了的陈年醋坛。踮起脚轻啄了下他的唇瓣,奈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那老公就陪我一起下去呗!”
映远被成功顺了毛,嘴角上翘,一下就没了脾气。
安老将军端坐在一楼客厅正询问冉阳怎么没将语盈一起带来,冉阳敷衍了句:“她今天回父母家了,我就没喊她。”
安老将军点点头,又问起外孙的工作和近况。
奈云和映远牵着手下楼,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
安心看着客厅里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内敛沉静,一个桀骜不羁,同样的出色。
作为母亲,她自然是骄傲的,同时她也感到无比的心痛。冉阳的婚姻已经岌岌可危,作为家族利益的牺牲者,他没有一天是快乐的。映远和奈云的小日子才刚刚开始,但一想到早上映远把自己叫到偏厅说的那番话……
安心的眼神黯淡下去,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时,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
阿姨前去开门,众人侧目,见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安老将军还在念叨着的孙媳妇——肖语盈。
安老将军颇感意外:“语盈丫头来啦?刚刚阳儿还说你回娘家去了,怎么没多陪陪你爸妈?”
肖语盈听后恍然,随即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恭恭敬敬道:“外公,我上午是回家去了,但听冉阳说要来看您,就想着我也好久没来看外公了,就从我妈那儿赶过来了。”
安老将军听后十分高兴,笑着问:“你爸妈都挺好吧?”
肖语盈瞬时故作忧心道:“我妈妈倒还好,就是我爸,年前因为工作上的事着急生了一场病,还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现在在家恢复着。”
安心惊讶道:“亲家公生病住院了?怎么也没听你们提起?”然后用责备的语气对冉阳道:“阳儿,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和妈妈说一声!”
肖语盈见安心埋冤冉阳,装作贴心地解围:“妈,这不能怪他,他应该也是才知道的。”
肖语盈此话一出,安老将军立马绷着脸说:“阳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是你的妻子!那是你的老丈人!怎么连老丈人住院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
安心从未把冉阳和语盈,乃至冉阳和奈云曾经的过往告诉过父亲,怕他忧心。所以安老将军并不知眼前的四个年轻人之间竟有如此多的曲折故事。
冉阳心中冷笑一声。
怪不得节前陆氏有一项需要政府审批的项目迟迟得不到签字,这笔大项目的延迟审批给陆氏造成了上亿元的损失,陆桥闻因此心梗差点再次发作,连服了两次速效救心丸才缓过来。
冉阳登门去找肖副市长却吃了闭门羹,还是秘书小张传话给他:“副市长因为心疼肖小姐血压升高入院调理,陆氏的项目暂时签不了字了。”
陆桥闻得知后气得把滚烫的茶水直接摔在冉阳身上,骂他不争气,让语盈落了两胎不说,这会儿还让亲家公迁怒于陆氏。
鉴于父亲的身体状况,冉阳没敢把“第二个孩子不是我的”这句话宣之于口,否则想必场面会更加混乱。
肖娴夹在中间更不好说什么,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受了委屈的亲侄女,哥哥要替语盈出气,她完全能够理解。就连她也不很明白,放着自己侄女这样肤白貌美的富家小姐不爱,为何继子偏偏就对已经成了自己弟媳的方奈云念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