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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未央长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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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内,陈阿娇把玩着太医呈上的安息香丸,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去查查,昨日谁去过尚服局。"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她眼中闪烁的寒光。

七夕的未央宫灯火通明,乞巧宴上,宫娥们手执彩线,对着新月穿针。卫子夫跪坐在席间,一袭藕荷色深衣,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钗。

"卫氏听旨。"

内侍尖细的嗓音划破宴席的喧闹。卫子夫慌忙起身,跪伏在殿中央。

"晋卫氏为夫人,赐居蕙草殿。"

殿内霎时一静,随即贺声如潮。卫子夫额头触地,余光瞥见女官席上的沈兰舟垂首静立,官袍下的指尖微微发颤。

宴散后,沈兰舟奉命护送赏赐至蕙草殿。宫人退去后,殿内只剩她们二人。鎏金烛台上,红泪堆叠。

"恭贺夫人。"

沈兰舟突然跪地行礼,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卫子夫盯着她低垂的发顶,忽然一把扯住她的衣领:"我要听你真心话。"

沈兰舟被迫抬头,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归于沉寂:"陛下...待你甚好。"

"好一个'待我甚好'!"卫子夫冷笑松手,"沈大人果然忠心。"

沈兰舟踉跄后退,官帽歪斜,一缕散发垂落额前。她张了张口,最终只是深深一揖,转身离去。

夜风穿堂,吹灭了半殿烛火。

子夜时分,卫子夫独自登上长安西角楼。夜风拂面,未央宫的灯火尽收眼底。她忽然发现城墙另一端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沈兰舟不知已在此站了多久,官袍被露水浸透。

"我就知道会在这里找到你。"卫子夫走到她身侧,"每次心烦,你都会来角楼。"

沈兰舟没有回头:"夫人不该来此。"

"夫人?"卫子夫轻笑,"这里没有夫人,只有卫子夫。"

东方渐白,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沈兰舟终于转身,眼底血丝分明:"我不愿你成为博弈的筹码。"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心防。卫子夫凝视着她疲惫的面容,忽然明白了一切——那些疏远,那些冷漠,都是为了在这深宫中护她周全。

"晚了。"卫子夫望向渐亮的天际,"从你为我挡下那杯毒酒开始,我就已是棋局中人。"

沈兰舟猛地抬头:"你...如何知晓?"

"宫中没有秘密。"卫子夫唇角微扬,"就像陈阿娇永远不知道,她派来的太医早被卫青将军收买。"

沈兰舟瞳孔骤缩。卫子夫继续道:"三日后,陛下会命你协理边关军报。我要你暗中联络卫青,将匈奴动向抄录两份。"

"你..."沈兰舟声音发紧,"何时开始谋划这些?"

卫子夫没有回答,只是伸手为她扶正官帽:"天亮了,沈大人该去上值了。"

晨光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下了角楼。宫门处,她们默契地分开,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沈兰舟走出几步,忽然回头:"子夫。"

卫子夫驻足。

"七夕...乞巧了吗?"

卫子夫晃了晃手中的五彩丝线:"乞了最难的巧。"

沈兰舟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忽然明白——从今往后,她们不再是被动的棋子,而是执棋之人。远处钟声响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元朔元年的秋阳斜照进武库,沈兰舟手持竹简,清点着架上的戈矛。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末将卫青,奉诏入宫觐见。"

沈兰舟转身,见一位年轻将领立在门口,身姿挺拔如青松。她略一颔首:"将军请便。"

卫青踏入武库,目光扫过各式兵器,忽然在一把环首刀前驻足:"此刀开刃角度有误,恐难破甲。"

沈兰舟挑眉——这把刀正是她前日亲自校验过的次品。

"将军好眼力。"她不动声色地靠近,"听闻边关骑兵近来多用钩镶配短戟?"

卫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侃侃而谈。沈兰舟听着他对骑兵阵型的见解,眸色渐深。趁其不备,她将一卷《太公六韬》的竹简悄悄塞入他的行囊。

蕙草殿内,卫子夫正在煮茶。卫青坐在对面,从怀中取出那卷竹简:"阿姐,这是你安排的?"

卫子夫摇头,接过竹简展开——扉页处有个极小的"沈"字。她唇角微扬:"明日我邀沈大人赏菊,你且安心研读。"

重阳这日,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正好。卫子夫与沈兰舟对坐亭中,侍女们奉上茶点后便被屏退。

"多谢沈大人对舍弟的指点。"卫子夫执壶斟茶,一朵干菊在杯中舒展。

沈兰舟接过茶盏,忽然发现杯底沉着几粒决明子。她抬眸,正对上卫子夫意味深长的目光。

"卫将军天资过人。"沈兰舟轻抿一口,"只是朝中无人引荐,可惜了。"

卫子夫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三下:"三更时分,藏书阁暗室。"声音几不可闻。

沈兰舟颔首,将茶一饮而尽,连决明子也咽了下去。

椒房殿内,陈阿娇听着心腹的禀报,丹凤眼微微眯起:"沈兰舟从御花园出来,先去了太仆寺?"

"正是。"心腹低声道,"她在马政簿上勾画许久,才往藏书阁去。"

陈阿娇把玩着手中的玉梳:"继续盯着。本宫倒要看看,这小小的女官,能翻出什么浪来。"

窗外,一阵秋风扫过,几片菊瓣飘落池中,激起细微的涟漪。

九月的夜风裹挟着最后几声蝉鸣,穿过藏书阁破旧的窗棂。沈兰舟手持烛台,沿着隐蔽的阶梯缓缓下行。暗室中,卫子夫已等候多时,一袭素色深衣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久等了。"沈兰舟将烛台放在石案上,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这是最新的匈奴部落分布。"

烛光下,羊皮上的墨线勾勒出蜿蜒的河流与山峦。卫子夫指尖轻触一处隘口:"陛下昨日提及,欲在此处设伏。"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蜜蜡,用簪子细细刻下几行小字。沈兰舟接过,就着烛火细看——正是武帝透露的兵力部署。

"卫青后日启程。"沈兰舟将蜜蜡藏入中衣暗袋,"这条情报网..."

话音未落,卫子夫忽然扶住石案,面色煞白。沈兰舟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三指搭上脉门,瞳孔骤然紧缩。

滑脉如珠。

"只是气血不足。"沈兰舟迅速松开手,声音发紧。她从药囊取出参片递去,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含...含这个会好些。"

卫子夫接过参片,目光却落在沈兰舟惨白的唇上:"你很冷?"

"地...地窖寒凉。"沈兰舟别过脸,胡乱展开地图。烛泪滴落,在匈奴与汉疆的交界处凝固,恰似一条蜿蜒的界河。

暗室外的回廊上,一个黑影贴着墙根移动。黄门小太监蹑手蹑脚地靠近门缝,正欲窥探,忽然后颈一凉——

"这位公公,迷路了?"

卫青不知何时立在身后,腰间佩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奴...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查...查夜..."小太监结结巴巴道。

卫青单手按上剑柄:"巧了,末将正想请教公公,宫中巡夜的路线该如何布置更妥?"

他的身影完全挡住了暗室入口,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小太监只得赔笑应对,直到暗室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暗室内,沈兰舟吹灭最后一支蜡烛。黑暗中,她终于敢让一滴泪砸在地图上。

"兰舟?"卫子夫轻声唤道。

"嗯?"

"这孩子..."卫子夫抚上小腹,"会像你一样聪明。"

沈兰舟猛地转身,在黑暗中准确握住了卫子夫的手。她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交握的双手在无声地颤抖。

远处传来三更的梆子声,像是某种无情的倒计时。

十月的上林苑校场,秋风卷起阵阵黄沙。沈兰舟手持军需簿册,立于演武台侧,目光追随着场中那个挺拔的身影——卫青正指挥骑兵变换阵型,动作利落如行云流水。

"沈大人。"卫青走近,抱拳行礼,"新到的马鞍已清点完毕。"

沈兰舟颔首,翻开簿册:"请将军随我去沙盘处核对数目。"

沙盘前,二人佯装讨论粮草调度。沈兰舟的竹杖在沙上划出几道浅沟:"阴山隘口增兵三千,三日后抵达。"

卫青会意,随手抹平痕迹:"阿姐近日可好?"

"夫人一切安好。"沈兰舟声音平静,却在沙盘边缘悄悄画了个小小的"安"字,又迅速拂去。

永巷织室里,卫子夫正带着宫女们赶制冬衣。金线在绣绷上穿梭,渐渐勾勒出一幅"骏马图"。

"娘娘绣得真像。"小宫女赞叹,"这马儿活灵活现的。"

卫子夫浅笑:"陛下最爱骑射,这图样正好绣在斗篷上。"

她不动声色地在马鬃处多绣了几针——那形状恰似阴山山脉的走势。

椒房殿内,陈阿娇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那卫氏有孕了?"

太医令伏地叩首:"微臣查验脉案,确是喜脉。只是..."

"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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