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扬定睛一看，好在今天戴眼镜了，这不是……
“方梨妹妹来了呀？”
“我说老沈怎么下楼这么着急。”周子扬笑的灿烂，似乎话里有话。
沈祁闻抬头看了一眼周子扬，似乎嫌弃他话多。
转头对方梨说：“谢谢你，哥哥很喜欢。”
楼上有人在聚会，方梨有点打退堂鼓，她计划中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呀？
现在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要不要上楼一块玩会儿？嗯？”沈祁闻转过头盯着方梨的眼睛。
方梨还在犹豫，旁边的周子扬看出来了，马上接话：“来吧方梨妹妹，楼上都是自己人，你不喝酒还有饮料呢。”
想了想似乎不够有吸引力，还补了一句：“有一会儿太晚了让老沈送你回去。”
来到楼上的时候，客厅的茶几边上围坐了几个男男女女，方梨定睛一看，是三个女生和两个男生。
很明显，其中两对坐在一起的男女应该是情侣关系。
但是坐在另一个女生旁边这个女生吧……好像有点眼熟呢。
看到沈祁闻下楼又带了个女生上楼，大家明显有点大吃一惊，其中一个女生转头看向了那个落单的女生。
那个女生只是温柔的笑了笑，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还是周子扬出来介绍：“来，介绍一下，方梨。”
又给方梨介绍了一下对面坐着的几个人，到那个女生的时候，周子扬话语一顿，好像是忽然意识到一些什么。
那个女生主动伸出手：“你好小妹妹，宁菀菀。”
话音刚落，方梨脑袋一阵空白，什么？宁菀菀，那不是沈祁闻的前女友吗？
小姑娘伸出手，跟宁菀菀握了一下，很快又松开，惨白的脸上咧出一个笑容。
坐着的一个男生看出场面有点不太好，赶忙招呼：“快，快来坐，别站着了，来玩游戏。”
有点出乎方梨意料，沈祁闻并没有坐在宁菀菀旁边，而是隔了一个周子扬坐下来了，大家的表情也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出乎意料。
沈祁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拿来一瓶旺仔牛奶。
“？给我的？”沈祁闻伸手打开牛奶的拉环，塞进方梨手里。
“小孩喝牛奶。”
“我不小了！”方梨终于忍受不了这个小孩小朋友的称呼。
“哦？哪里？”沈祁闻今天像是被酒精打开了某种开关，说话直线要上高速。
方梨老脸一红：“你说什么呢！”
面前的男生眨眨眼：“你不还没成年吗？当然是小孩，我说的不对吗？”
没办法，方梨只能承认自己想龌龊了，难不成她要当着心仪男生的面喊出来。
“老娘今年虽然差三个半月才成年，但是老娘有34D吗？”
想想都是会疯掉的场景。
沈祁闻勾了勾嘴角，似乎是逗弄小姑娘心情十分愉悦。
端起酒杯和方梨手里端着的旺仔牛奶碰了个杯，然后端起来一饮而尽。
方梨从侧面就看着沈祁闻坚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再到上下滚动一下的喉结。很快又转开眼睛，她真怕自己把控不住。
不知道谁提议来玩真心话大冒险，然后周子扬嚎叫一声，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问题转盘：“来来来，我就知道我没白带它。”
前面刚开始大家还玩的好好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变成了“有点刺激”的话题。
当方梨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宁菀菀旁边的那个女生提问沈祁闻。
“来，沈祁闻，真心话大冒险？”那女生看样子像是跟宁菀菀关系不错，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真心话吧。”沈祁闻懒懒的靠在后边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酒杯。
“好，我想问，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那女生问完，全场都是一副好奇的样子，那女生伸手怼了怼旁边的宁菀菀，但是宁菀菀始终温柔的笑着，也不知道对于答案在不在意。
“有”沈祁闻回答的很快。
一时间大家开始起哄，眼神都不自觉的飘向宁菀菀，但是被起哄的女主角只是喝了一口酒，还是那副温婉的笑意。
只有周子扬没说话，默默的往沈祁闻的杯子里倒了点酒，他感觉，沈祁闻这个喜欢的人，不见得是宁菀菀。
这个场景刺激的方梨有点难以接受，脸上挂着几分难看。
她有点想回家了。
宁菀菀是那样温婉大方有女人味，方梨承认自己如果是个男的，她都可能会喜欢她，但是现在事实情况是她是她情敌，她真的很难对她善意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出于本能的想要逃跑，可能因为她是这个游戏里面的失败者吧。
方梨掏出手机给沈祁闻发了条消息：“大哥哥，我家水龙头忘关了，我先走了。”
小姑娘突然起身，大家视线齐刷刷的看向她，她咧开嘴，笑容不是很好看，但是她努力让笑容看起来很真。
“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转身捞起沙发上的羽绒服套上，拎起围巾就顺着楼梯往下走去。
沈祁闻想都没想就去卧室捞了一件外套，追了下去，剩下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周子扬出来打着圆场：“来来来，咱们先玩，小姑娘一个人走夜路挺危险的，让老沈去送送。”
沈祁闻下楼的时候方梨还站在花店门口。
他松了口气，还以为小姑娘记着他刚才要送她回家的话，推开门才发现，外边下雪了。
方梨正伸手去接雪，看到沈祁闻出来，小姑娘脸上神色淡淡，转过头看了这沈祁闻的眼睛说：“沈祁闻，下雪了耶。”
方梨声音软软的，喊沈祁闻三个字的时候也是一样，只不过语气中少了一点欢喜罢了。
沈祁闻站在小姑娘身边，就静静的陪着方梨看雪，看着小姑娘掏出手机对着雪拍了又拍，也没问为什么不喊哥哥了，忽然喊我的名字。
雪下的很大，短短的时间内就在地上形成薄薄一层。
方梨转过头问：“我可以拿一枝花吗？”
虽然沈祁闻没懂小姑娘要干嘛，但是还是点点头：“去屋里随便拿。”
方梨没有拿别的，而是挑了一枝蓝色鸢尾。
蓝色的鸢尾花在雪地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的神秘而美丽，宛如蓝色的蝴蝶飞落在雪地里。
终于小姑娘看够了雪，朝着沈祁闻说：“拜拜，大哥哥，我回去了。”
但是沈祁闻不肯：“我送你。”
方梨想争论，但是想想算了，就任由他送她回去。
雪下的很急，加上是全家团圆的日子，路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两个人并肩前行，留下串串脚印，曲折蜿蜒，渐行渐远……
刚才一冲动之下出来，在看到雪落的那一刻方梨就清醒了。
他只是说了有喜欢的人，没说那个人是谁，更没有谈恋爱，只要他是单身，为什么她不可以？
“哥哥，你听没听过一句话?”一阵沉寂里方梨忽然问。
闻声沈祁闻转过头，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仿佛是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
方梨对上他的眼睛，小姑娘的眼睛在路灯下亮亮的，雪花飘落在她的头发上，还有几片飘落在小姑娘的睫毛上。
原来她的睫毛竟然有这么长……
“今朝若是同淋雪。”方梨眨眨眼看着沈祁闻，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还大胆的伸手去拨了拨沈祁闻的头发，把虚浮在上面的雪花剥掉。
“快走吧大哥哥，一会儿头发都给我淋湿了。”说完便转身朝着前面迈着小碎步跑去。
沈祁闻低笑了一声，真当他不上网冲浪吗？
走到单元门，临了要走的时候，方梨挣扎半天还是喊住了沈祁闻。
“大哥哥，你等一下。”
沈祁闻闻声转身，面朝方梨，声音有点宠溺，也有点无奈：“小朋友，怎么了？”
“大哥哥，你刚才说你有喜欢的人？”方梨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和勇气，说话的时候微微低着头，不敢看沈祁闻，围巾边缘的流苏快要被她系上扣子。
沈祁闻上前一步，微微低头，声音磁性还带着点酒意的沙哑：“对呀！”
“怎么？还喜欢哥哥呢啊？”朝着方梨的发顶伸出了手，轻轻的拂掉上面的雪花。
“如果，我说如果，我十八岁的时候你没有喜欢的人了，你可以考虑我一下吗？”终于方梨抬起了头，眼睛亮亮的，语气中带着少女的希冀和祈求。
忽然，眼前被一阵阴影遮挡，沈祁闻身体靠的更近，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茶香味飘进方梨的鼻子里。
男生抬起手，身体带着侵略性的向前靠近。
方梨感觉自己的心跳跳的很快，她感觉那只手马上要碰到自己，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
终于，后边没有了路，只剩下一堵冰冷的墙面。
小姑娘闭着眼睛，胸口的起伏暴露出她的紧张，沈祁闻一只手撑着墙面，把小姑娘圈进怀里，另一只手假意要去搂方梨的腰。
果不其然小姑娘颤栗的肩膀出卖了她。
沈祁闻并没有碰到小姑娘，碰到羽绒服的时候就迅速收回了手，然后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方梨，成年人的恋爱不是柏拉图。”
“等你考上大学再来跟我说喜欢。”
说完沈祁闻挥了挥手，转身再次走入雪中，满天飞舞的雪花快要将他吞噬，他黑色的身影与白雪形成鲜明的对比。
方梨只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大口呼吸着，鼻腔像是被冰针微刺，呼出的气体化作白雾消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