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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冷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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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欣的言外之意:现在的我,已不是从前的我。

王启明了然于心。他喉结滚动,西裤下的膝盖微微颤抖。

当年临大后门修鞋铺前的车祸场景又在眼前闪现——要是他继续留在她身边,那辆汽车碾碎的不只是她的运动鞋……

他离开不是弃她而去,而是护她周全。

说来话长,三言两语根本无法说清。他想跟她解释,又怕触怒红颜。如今以这种方式不得不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薛定谔的猫,没有重逢,会有两种结果,而一旦相见,最后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参与干预了的结果。如此,他更要小心翼翼。

王启明的内心燃起一团火苗,话音从牙缝中艰难地逼出:“她生理期几号?”

方临之的耳根猛然一热,答不上话来。

王启明的嘴角微乎其微地一翘,冷嘲道:“连女生的生理期都不关心,是男朋友吗?”

蓝欣怎么可能让他占上风:“试用期男友,不行?”

王启明面沉如水,瞳孔放大:“试用期?蓝欣,你牛掰plus,男朋友还带试用的?”

很好,他被激怒了。

——只有忍无可忍的时候,他才会喊她全名。

蓝欣挺起胸,扬起下巴,摆出胜利者姿态:“不行吗?哪条法律规定男朋友不能试用?”

“你俩,慢聊。”方临之垂下眼帘,摊开双手,一副“与我无关”的神态。转身之际,眸光微闪,似有一抹落寞掠过眼梢。

方临之暗自嘀咕:“试用男友?我怎么被试用了?蓝欣,你真行!”

书房门开了,又合上。

门外脚步声渐远,渐弱。直至消失。

你不言。

我不语。

时间静止了数十秒。

压抑感让人快要窒息。

不久前还夕阳无限好,此时暴雨将至,灰蓝色天光映得她的珍珠耳钉都泛着寒意。

“言归正传。”蓝欣将目光移向他,“王总,兜圈子没意思。请赶紧还贷,我们速战速决。”

王启明站在她侧后方,似是愣了一下:“我没打算和你战。”尾音带着若有似无的委屈,却在对上她寒潭般的眸子时迅速消融。

蓝欣忽然轻笑,质疑道:“小小年纪,你就打算上老赖榜了?”

“谁老赖了?”王启明向她迈近了一步。

“你!欠钱不还,不是老赖,是什么?”蓝欣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藏蓝色西裤擦过桌角。

“我有说不还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快则……”王启明突然意识到不能让她知道太多,换了种对抗的语气,“凭什么告诉你?”

“啊,抱歉。”蓝欣挺直腰板,纤长的手指缓慢地整理袖口,“忘记自我介绍。王总好,我是信达银行临州分行,特殊资产管理部清收经理,蓝欣,蓝天的蓝,欣赏的欣。贵公司的逾欠贷款由我牵头处置。”

她友好的语气中,透着公事公办的客气和敷衍。

他还听出了淡漠和疏离,呆若木鸡。

蓝欣两指夹着名片,一毫米一毫米地塞进他衬衣口袋。认出他衣袋里的钢笔和与她曾经送给他的那支一样,她动作稍顿,又义无反顾地继续。待名片落进口袋,她轻拍两下,凑近道:“王总,这是我的名片,请收好。”又给一个wink,“还钱,找我。”

她的指甲划过他胸膛,像当年他教她打领带时,指尖擦过他喉结的触感。王启明被换回意识,又被她撩得目光游移,沉声道:“好。”

蓝欣成功试探了他对自己的反应——道是无晴还有晴。

从感情上想,极为可笑。

从事业考虑,有机可乘。

感情,不谈。

事业,得搞。

夹带着芬芳的春风从窗口灌入,卷起她发梢。

暗香浮动里,他看见她左眉梢那颗痣。他曾亲吻过它,那时她噙笑称这寓意“喜上眉梢”,又调皮地说这是被下了咒的痣,亲吻它的男子将与她喜结连理,逃不掉。

每当回忆起那个情景,他心中的甜蜜感始终浓郁如初。他深深记得那会儿自己是这么说的:“不逃。苟日亲,日日亲,又日亲,生生世世在一起。”

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孩,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未如此冷到极点!!!

过去,蓝欣偶尔生气时,像一只炸刺的刺猬。但只要他给个温柔的拥抱,她就缩成软糯糯的一团。对手的触角伸不进云顶别墅,他想拥抱她。

犹豫间,他向前一步,慢慢抬起手臂伸向她。蓝欣识破他的意图,身形一闪,侧身躲避,同时左手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右手如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腕。她借力一拉,他身体失衡,被猛地压倒在身后的书桌上。

蓝欣欺身上前,左手臂横亘在他突出的锁骨处,右手精准探入他西装口袋,拔出钢笔。玫红色美甲轻挑,笔套应声弹出,尖锐的金属笔尖泛着冷光。

蓝欣执笔抵住他咽喉,掌心传来钢笔刻字的触感,“不许耍赖”四个字惊雷般劈开凝滞的空气。

——这是她送的十八岁生日礼,此刻却成了催收工具。

她冷笑:“连本带利9715.17万,一分不能少。”

他闷咳,喉结擦过笔尖:“利息包括1999个晚安吻?”

她扯动嘴角:“王总,你的信用早该破产了。”

他苍白脸颊泛起病态红晕:“那蓝总要不要……亲自接管我?”

她愠怒警告:“耍赖没有好下场!”

他懒散抬眼:“蓝总这讨债方式,可比律师函诱人。”

“不许耍赖,否则你会后悔。”她俯身将他禁锢在桌,青丝扫过他下颌,铂金项链上晃动的蓝宝石,像泪水凝结的晶莹。

他抬起双臂,手肘微弯,手掌摊开,呈出无力的投降姿态。自始至终,他肌肉紧绷却未迸发丝毫反抗力道,那看似妥协的动作,更像是预谋的配合——没有半分挣扎,连呼吸都平稳得异乎寻常。

他的衬衫领口歪斜着,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疤痕——那是初中时替蓝欣挡小流氓掷来的酒瓶留下的。那时,她望着他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只会战栗地哭泣。他笑着用染血的手背蹭她的鼻尖:“看着吓人,其实不疼。不要害怕。”她信他了!她看着他白T恤上的血迹洇成黑玫瑰,却没发现他另一只攥紧拳头的手。每当回想起那一刻,蓝欣总会为那个英雄般的他感到无比自豪。

后知后觉的,现在才串联起来——他有晕血症,那时他是怎么克服的?

钢笔忽然发烫,仿佛还带着十八岁少年拆开礼盒时温热的呼吸。不记得因为什么事,她说了一句“不许耍赖”。月光浸透他泛红的耳尖,他说要把这四个字刻到她送的钢笔上,以她的笔迹为模板。他们一起见证每一笔每一划的雕刻,像某种天真又郑重的契约。

年少时一句耍闹的话,被他当作最爱的情话,却也成了而今最大的讽刺!

蓝欣收了手,放开了他,却依然将笔攥在手心。

她强迫自己切换回工作频道:“王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王启明不置一词,斜倚在书桌之上,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她又说:“王总,做人要讲信用。”

王启明滑下书桌,整理着衣服,仍旧默不作声。

“贷款还不出就逃,逃不过去就耍赖。王总不觉得这么做太卑劣了吗?”

“谁耍赖了?”

“如果不是耍赖的话,你为什么不积极和我们银行沟通?”

“能沟通的话,早就沟通了。”

“王总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该做的不是当缩头乌龟,别想着找借口。请拿出当初申请贷款时的诚意来解决问题。这对贵公司的运营,对我们银行的发展,都有益无害。”

“这我有分寸。”

“分寸?王总,企业在银行贷款进征信记录,拖欠超90天,会被下调到不良。企业有不良记录,以后想在银行贷款就难了,在整个金融界融资都会麻烦。你不会不知道吧?”

“当然。”

“当然,公司是你的,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可你别拖累我们银行啊!现在银行经营很不容易,没什么赚头了。我们自己拧毛巾过日子,冒着风险支持贵公司发展,你不能过河拆桥!9000万贷款逾欠,我们新区支行全员受罪。我们小美女客户经理天天以泪洗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她怎么了!”

“别胡说。”面对蓝欣的欲加之罪,王启明气闷极了,却不敢对她恼火。他深知,她嘴硬心软,可一旦翻脸,事情就更难解决了。半是反驳半是解释地说:“你们银行太强势,条件没谈好、合作不下去是真。”

“银行强势?”蓝欣脑海里蹦出一堆罪证,连珠炮似的数落起来,“你欠钱不还,我们银行只能给你发催款单。你说不见就不见,我们只能到处找。客户经理去你公司合法讨债,你们去监管部门投诉说我们扰民。你们还放狗咬人,那时我们两个女孩手无寸铁!你欠贷款、住别墅、开豪车、吃喝享乐,我们客户经理被扣奖金喝西北风!谁强势?!”

“不是你想的那样。”王启明心疼地说,“乔乔那次,是意外。年年,那时我不知道来的是你们。对不起,还疼吗?”

“对不起能降低你的负罪感,抹不掉你的罪恶。”蓝欣眼睫微颤,眼里迸射出愤怒的火花,“夏启明,你混蛋!”

蓝欣下意识地喊出他的曾用名——这是她喊了千千万万次的名字。她曾用可爱的、欢乐的、娇嗔的、愠怒的、温顺的、命令的、轻柔的、挑衅的……各种各样的语气,喊过名字。

这个姓名,凝聚了许许多多的爱和美好,也饱含着说不尽诉不完的恨与悲伤。

“夏启明”三个字,像毒针刺穿他刻意加固的心防。他已站在失去理智的悬崖边缘。

窗外轰然炸开惊雷,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不还贷,别想逃走!”如此冰冷绝情的话从他心爱之人嘴里说出。

他的时而搞怪时而温顺的可爱小狐狸,不见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像一尊满脸带着失望与愤怒的铜像,曾经灵动的眼眸染上金属般的寒光。

王启明感到胃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一阵阵地抽痛起来。他伸手扶住椅背,滞涩地说:“我不走。但贷款牵扯的事,没那么简单,暂时不能还——”

“暂时是多久?”蓝欣没看他,对窗诘问。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风雨声偶尔传来。

蓝欣鬼使神差般回头,见他上半身趴在椅背上,衬衫下摆滑出西裤,露出半截嶙峋的后腰,那背影写满了痛楚与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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