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道：“小光，眼睛要看瞎了。”
张重光茫然地“啊”了一声，连忙乖巧地抬起头来，自觉坐直了。
周敏怡疑惑地看着他，不由得询问：“很热吗，怎么脸红成这样？”
说着，便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清火茶。
“我再调低几度，怎么给孩子热成这样啊……”周敏怡快步走到角落里的立式空调前，嘀咚嘀咚在上面点了好几下。
冷风立马大肆吹了起来。
小光脖子一梗，打了个冷颤。
可他又不好意思说，只得自作自受。
李烛抬了抬眼，只是默默将自己放在椅背上的外衣递给对方，低声道：“盖住腿吧，小心着凉。”
张重光略显慌张地接过那外衣。男人的外衣是很轻柔的面料，刚落在他膝盖上的时候就自然而然顺着他的腿部线条滑落，像是淡淡的抚摸。
冷风吹来的时候，这层单薄的料子将其隔绝了，被挤压出淡淡的香气，依旧是男人身上的常用香——拿破仑之水。
刚点完餐没多久，就开始上菜了，约莫二十分钟左右，所有菜就上齐了。
周敏怡笑着道：“小光，有事喊姐，我去后厨帮你赵大哥收拾一下。”
“行，敏姐忙去吧，来人我喊你。”张重光连忙应声。
桌上的饭菜香充斥在室内，顺着窗外飘去。
热气腾腾在阳光下，香气也有了形状和走向的勾勒。
锅巴红烧肉、柴火烧鹅、盐酒河田鸡、桑叶酥、蒜蓉耗油生菜、西兰花炒菌菇、家常豆腐……
一不小心，就点多了。
张重光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将筷子递给对方，笑得俏皮道：“李先生，请用餐。”
李烛接过筷子，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
味道其实都还算可以，虽然说不上色香味俱全，但好在风味上乘，口味不错。
张重光见他吃了几口，又连忙用公筷给他夹了几次菜。
“李先生，味道怎么样？”
说着，那双橙棕色的眼睛带着期待的星光。
李烛点头：“不错。”
张重光立马开心了，下意识道：“那我们以后常来！”
说罢，他又突然脸上一红。
“我……我没别的意思，如果李先生以后还想跟我一起的话……”
李烛那双眼睛盯着他，似乎不解他的踌躇，只知道：“嗯，有机会再来。”
此话一出，刚刚耷拉下去的张重光立马又开心了。
“好！我们一定有机会！”
……
两人吃饱喝足，跟敏姐道别后，便回到市场门口将那只长尾猎犬接了回来。
长尾猎犬乖巧地卧在张大少爷的脚边，轻轻地摇着尾巴，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男人，那懵懂的视线中不知是不是在好奇。
张重光低头看了看它，不由思索道：“李先生，我带着它打一辆车回去就好了，它好像有点掉毛。”
先前他就注意到了李烛那辆纯黑色的路虎揽胜的内饰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几乎是每个角落都干干净净。
正如李烛本人，浑身上下都整洁有制，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不容有一丝沾染。
李烛看了看天色，轻声道：“没事，我送你回去。”
张重光：“李先生，没事的，我自己打车也可以，别把你的车弄脏了。”
“明天正好要送去清洗内饰，不打紧，上车吧。”说着，李烛已经将后面的车门拉开。
张重光也不好继续推脱，会显得太过扭捏。
等到他带着长尾猎犬上了车，车子很快就启动了。
还好那长尾猎犬很乖，一路上都乖巧地卧在他的脚边，动也不动。
张重光不自觉地，一直有意无意透过后视镜去看对方的神色。
李烛像是感知了一般，看了一眼后视镜，顺手打开了车载电台。
还不等里面的声音响起，男人就开口道：“小光，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
张重光突然被点名，连忙回过神来。
“嗯……我还没想好，李先生有什么好听的名字给它吗？”
李烛：“狗的名字应该主人来取。谁赋予了它名字，它就会跟谁同心。”
“若是我来取，它就是我的狗了。”
张重光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有些纳闷道：“这样吗……那我到时候再好好想想。”
下一秒，他又忍不住在心里想：要是我和李先生在一起了，不就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养的狗了吗……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脸颊一热。
此时，车载电台突然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女声，介于ai和真实之间的电子音，有些古怪。
“最近白港市的社会治安似乎出现问题，连续出现恐怖案件，夜晚尾随的频率愈加频繁……北渡刑事电台提醒您，最近夜晚少去昏暗人少的地区，不要单独走夜路哦，注意安全，保护自我……”
电台最后的声音抽搐了一下，像是连接故障了。
以后划过一道有些刺耳的电子音，直到男人伸手退出了页面才停止。
车厢一下子安静下来。
张重光眨了眨眼，看向窗外：“下雨了诶……”
后视镜里，男人的视线也向外偏移了一刻。
“是啊，下雨了。”
…………
回到家中，张重光抖了抖身上的外套，将上面的雨水抖掉一部分。
雨水只是浮在表面，稍作抖动就从上滑落。
张重光解开长尾猎犬的牵引绳，放它随意走动。
他抱着男人的外衣回了房间，打算等明天送去干洗。
长尾猎犬就这样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像是个跟屁虫。
“你怎么跟个跟屁虫一样？”张重光下意识道。
小狗舔了舔他的手，尾巴摇个不停。
“跟屁虫。”张重光又道。
下一秒，他突然笑了笑，像是灵光一闪：“你的脑袋上怎么有一块白，像个瓶盖一样……”
“以后就叫你瓶盖吧！”
说着，他正式叫了一声：“瓶盖~”
小狗尾巴摇得更用力了，继续用舌尖舔他的手背，用鼻尖顶了顶他，尽力去讨好着他。
张重光胡乱摸了摸它的脑袋，开始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搬出来。
“哦对了，你一定饿了。”
他在决定养狗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全面的准备，衣食住行玩的用品都已经就绪。
张大少爷将从志愿者那里要来的狗粮和自己准备的狗粮混在一起，放了点益生菌和鱼油，将它们搅拌均匀后，就放到了自己给瓶盖准备的餐桌上。
“瓶盖，吃吧。”
听到他的声音，瓶盖摇着尾巴走了过去，在那奶蓝色的陶瓷狗碗上闻了闻，就开始吃了。
它吃饭的动作很慢，有些细嚼慢咽的。
张重光觉得手心有点痒，低头一看，一手的狗毛。
“瓶盖掉毛好严重啊……没事，吃一段时间的鱼油就好了，我会好好养你的~”他又摸了摸瓶盖的脑袋，这才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等到推门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有什么东西把门堵住了。
低头一看，是瓶盖。
“你怎么在这，也不吃饭。”张重光看了一眼剩了一半的狗粮，有些无奈道：“跟屁虫，去吃饭。”
瓶盖看见他，似乎很开心，摇了摇尾巴就继续去吃饭了。
看着它慢条斯理的样子，张重光不由得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养宠人的上瘾第一步：拍宠狂魔。
他先给李烛挑了两张好看的发了过去。
［追光：瓶盖在吃饭。小狗啃骨头.GIP］
“叮咚！”
［Mr.fate：取名字了。］
［追光：嗯！因为它的脑袋上有一个圆团团，跟瓶盖一样大，是不是可爱？小狗眨眼.GIP］
［Mr.fate：嗯，可爱。］
［追光：李先生，今天谢谢你陪我逛街。］
［Mr.fate：谢谢小光。］
张重光愣了一下，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追光：小狗疑惑.GIP］
对方正在输入中……
持续了很久，像是在踌躇斟酌。
张重光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标识，等待着对方的话。
不知怎地，心跳也跟着加快了几分。
根本没法不在意，关于李烛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足够牵动他的情绪。
对方正在输入中……
张重光的好奇也随之拔高了许多，眼睛盯着对话框，保证自己第一眼就可以看见。
“叮咚！”
随着消息弹出来，手机的震动将他的手掌震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Mr.fate：谢谢小光，今天是开心的一天。］
“叮咚！”
［Mr.fate：因为小光，我明白了一件令我苦恼很久的事情呢。］
“叮咚！”
［Mr.fate：谢谢。］
张重光的眼底颤动着，眼眶微微发烫，不自觉吸了吸鼻子。
［追光：我也很开心！！！李先生，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
［追光：因为李先生的话，我今天更开心了，我不会忘记这一天的！小狗鼓励.GIP］
看着对方发来的黄豆微笑表情包，张重光也微笑了一下。
李先生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啊！
不知为何，他又忍不住在内心感叹起来。
张重光躺在床上，将脸埋进软软的枕头里，轻声笑了笑。
顺着床落下的手感受到一阵湿润。
瓶盖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喜悦，正如他一般开心地摇着尾巴，舔舐他的手指。
“瓶盖，也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