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风户医生，我先告辞了。”

日野雅史告辞完走出问询室，合上门，终于松了口气。

“医生怎么说？”松田阵平立刻冲上来，显然在外面等待让他很焦急，一直在等他一个结果。

伊达航晚了他一步，从椅子上起身，眼里布满了关心。

“都说了我没事啦。”日野雅史没卖关子，笑着向他们扬了扬手上的一沓打印资料，声调上扬：“看，我过了。”

于是在外面等候了许久的两人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

今天是日野雅史两个月的停职处分结束的日子，为了复职，他还需要交上一份甲等及以上医院开出的心理健康证明。

正好日野雅史手上还有张白鸟任三郎给他的名片，他来到米花药师野医院，找到了就职于心疗科的医生风户京介。

这种东西他以前入警的时候也搞过，流程很清楚，当时还有医院里的钉子给他兜底，不用太过担忧。不同于之前轻轻松松过关，这次日野雅史只能靠自己想办法达成正常。

不过既然过了，自己现在就是身心健康的正常人。日野雅史自信点头。

“本来还以为新年刚过，风户医生会很忙碌，想着会不会需要提前预约才能来。没想到居然来了一次就可以了。”

“因为白鸟警部已经替日野警部预约了哦。”风户京介推开门出来，正好听到这句笑着和他解释。

“啊。”日野雅史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搭话一惊，为这份没说出来的好意无措地眨了眨眼，“那还真是要好好感谢他了。”

本来他也不一定会来风户京介这里，白鸟任三郎会帮他预约是他没想到的。

“不管怎么说，能过了就是好事。”松田阵平一把揽住了日野雅史的肩膀。

“是嘛是嘛，之前一定是因为精神压力太大了，我这两个月去了不少地方旅游，感觉放松了不少。”日野雅史摆了摆手。

“以后再说给我们听吧。”伊达航也揽住他的另一边肩膀。

日野雅史抬头看向他们两人，眼里露出温和的笑意。

虽然决定上天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抛弃卧底任务的打算，但在组织那边他的卧底身份并没有暴露，又丢了作为后路的研究组任务，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跑回来啦。

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回到了警视厅，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地继续做起日野警部。

降谷和诸伏那边知道他身份的事情比较麻烦，但他并不是毫无措施，波本的身份也是他们投鼠忌器的原因。他们也许会防着自己，但是他们没法将自己赶出去。

从卧底角度来说他很失败，但对于他个人而言不算坏事。

总之，也不能说是坏事吧？至少他还有继续和朋友相处的机会，事情的过程和结果还没有发展到他无法接受的程度。

既然事态变化已无法挽回，就只能接受现实，继续往前走了。他要适应走出光影缝隙，彻底暴露在阳光下的生活，忍受身体喜阴的一部分被紫外线烧灼的痛苦。

忍受蛹撕掉一层皮，破茧成为蝴蝶的痛苦。

回到警视厅，完成了文件的交接，与两个月不见的同僚和下属们打过招呼，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日野雅史坐在办公用的旋转椅上，有着奇妙的怀念感觉。趁着没人来他办公室，心情颇好地转了转。

起身那准备好的小水壶给泡得发白的塑料仙人球浇了点水。在工作正式开始前清点了一遍物品，确认已经有些陌生的摆放位置，从文件柜中取出最近两个月工作的纸质资料准备翻看。

虽然停职期间的工作分给了其他几个警部以及他的下属，但为了重新熟悉工作，把握时局，还是有必要把近来留下的资料看一遍的。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日野雅史突然想起琴酒交给自己的东西。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谨慎地虚着眼打量了一周，确认暂时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他。

几个月前他给了琴酒两管BW1563，让他帮忙试试药效。结果对方磨磨蹭蹭地，现在才把试药报告交上来。

研究所都没有了，这时候交上来又有什么用？再兴建起新的研究所，这个任务也不知道会落在什么人头上。不过有那些被抢救出的资料，重新进行下去也不会很困难。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撑着头的日野雅史漫不经心地想，我已经不是研究组的人了，这个任务也不会落到我头上，又关我什么事呢？

不过抱着看得自己的研究成果最终去向的想法，日野雅史还是粗略翻了翻资料，一目十行地浏览着。

“什么嘛，那家伙到底把我的药剂给谁试了啊？”过目了几页，他不满地小声嘀咕着。

就算不负责那个项目了，BW1563也是由霞多丽一手制造出的研究产品，对于日野雅史来说就像他的孩子一样珍贵，特别是现在几乎不可能再产的情况下，简直就是结扎父亲的独生子一样宝贵的财产。

日野雅史原以为琴酒会把这种东西用在什么对叛徒卧底之类的审讯上，但他们之间的审讯记录怎么说也不可能给他看，估计是一些不重要的对话内容，或者是一些简略的概况吧。

“受试者在注射后情绪不稳，破口大骂，但是没有透露出有用的消息。”

日野雅史瞪视着资料上那些蹩脚的脏话，在心中模拟了一遍，恶趣味地挑了挑眉。

“太嫩了吧，这些话连我这种人都伤不到诶。”

“那家伙不会真的随手注射给什么路人了吧？”

几乎能想象到可怜的受试者骂骂咧咧出那些脏话的样子，日野雅史摇了摇头，为幻想中的受试者默哀两秒。

反正受试者也不会有记忆，他也就当看了个乐子好了。

他随手翻动，瞅来瞅去也没找到琴酒要对这人用药的必要，大概真就是借着交试药报告的工夫过来看他倒霉的。还暗戳戳在报告上暗示他的药剂没什么用，呵，这种手段怎么可能伤到自己。

算了算了，不纠结这些了。

把手中最后一叠研究所的资料塞入碎纸机，听着平稳工作的机器音，确认已经销毁了个干净。

呼出一口浊气，日野雅史哼着歌，闲适地伸了个懒腰，翻开了工作资料。

好了，现在他是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二课警部日野雅史，结束了为时两个月的停职调查，要开始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