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野雅史跪坐在神殿的榻榻米上,听到神官唱到自己的名字,心里还有些茫然。
明明他跑来神社完全是一时兴起,或者说闲的没事干,并没有期望真的做什么来应对最近的倒霉事。结果遇上巫女小姐谈上了几句,提及年龄后被笑着提醒自己忘了厄命年。
日本的厄年会持续三年,分别是前厄、本厄和后厄,男性的厄年是25、42、61岁,女性的厄年则是19、33、37岁。
日野雅史今年二十六岁了,按习俗来讲正是他的本厄年。
“本来前厄的时候就要找神社进行消灾去厄的仪式了,请个平安符,第二年再烧掉,先生今年已经是本厄年了,去年没有做过这些,今年更要小心些啊。”
作为新时代的无神主义者,日野雅史不相信厄年会招致祸事的说法,并把一连三年的平安符等消耗当做新型智商税,谁信谁傻逼。
不过他不缺那点交平安符和祈福金的钱,也不缺那点时间,俗话说来都来了,带点东西回去,权当是旅游纪念。
消灾去厄的仪式只在每年一月份举行,今天十一月三十号,距离下一次仪式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差不多也要复职了,会重新忙活起来,到时候大概是不会再来了吧。
巫女小姐给了他一个平安符,黄线打底,红线勾勒出端正的“厄除守”字样,日野雅史只看了一眼,并不觉得这小东西有什么用。
他没去抽签,在神社买了个熊猫烧,提前做好的食物已经放冷了,在冷空气中冻的发硬,口感很差,催人欲吐,他面无表情地啃完了。
冬日北国的神殿下安有地暖系统,热流顺着与地面接触的小腿向全身蔓延,日野雅史靠在上面昏昏欲睡,手里掐着那个平安符,准备待会顺手丢在哪个安全屋里。
出来的时候十一月底的寒风吹得人,北海道的风一如记忆中一样凛冽刺人,在东京待惯了的日野雅史叹着气揉了揉被吹僵的脸,裸露在外的一部分肢体也被冻得发麻,吹出来的每一口气都带着白色的雾。
视线扫到手臂上的点点白斑,在黑衣上显得格外显眼,似开出了梅花。日野雅史心有所感,抬头往天上一看,鼻尖感受到一片冰凉,像碎纸一样飘下来的雪絮纷纷扰扰地落在他和周围的路人身上。
啊,下雪了。
果然还是不能适应啊,下次去温暖一点的南方好了,记忆里没见过几次雪的日野雅史拍开身上的雪如是想。
他对雪并不惊喜,也不期待,只觉得麻烦。天生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的人欣赏不来这些无用的东西,而对于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小贼来说,雪会暴露他们的踪迹。
当然他也没学过滑雪,警校时最后一个月安排的滑雪训练被他躲掉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祝您下一年平安顺遂。”提醒他的巫女小姐在屋檐下向他微微鞠躬道别。
按礼节谢过巫女小姐后,日野雅史离开了神社。
暂时还没有回东京的打算,日野雅史掰着手指比较了一下后面要去的几个地方,权衡了一下,把下一站定在京都。
坐新干线之前,他在车站附近又买了碗红豆年糕汤,看着年迈的摊主动作熟练地烤年糕,从暖箱中盛出保暖的红豆汤递给他。
软糯拉丝的年糕在咀嚼中变得软烂,暖呼呼的红豆汤像暖流一样让人安心。虽然清淡的颜色肉眼可见地掺水严重,但对日野雅史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没带伞也没打算买伞,站在街边,细碎的雪花落在他的头发和睫毛上,把端着碗喝汤的他塑成一座精致的雕像。
与此同时,东京。
在日野雅史去餐厅和神社耽误的时间里,毛利小五郎一行人已经坐新干线去了东京,下车带着两个孩子回事务所。
“还要把这个小鬼送回去,麻烦死了。”毛利小五郎揣着兜抱怨道,工藤夫妇出去度蜜月,把工藤新一暂托付到他家。
他又临时接到要去北海道一趟的委托,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事务所的沙发上还坐着个晃悠腿的工藤新一,手机里有一条工藤夫人在他喝醉的时候发过来拜托他帮忙的邮件。
他本来就是为了不让小兰一个人在家里看家才决定带上她,总不能留工藤家的儿子在他的事务所给他看家,迫不得已又补了张车票,带着工藤新一一起出门。
毛利兰倒是高兴坏了,能和朋友一起出门让她对不感兴趣的委托任务多了一些期待。
“啊,是毛利先生。”
“宫本小姐。”毛利小五郎见是相熟的人,停下脚步准备和她搭话。
他之前出了场车祸,整辆车都报废了,来负责的就是眼前这位宫本警部补。虽然车祸主要责任不在他身上,他们也混了个眼熟。
宫本由美低声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把手中的一沓资料交给她,向他们这边小跑过来。
工藤新一向她身后看去,和宫本由美交谈的是一个金发女子,没急着看手中的资料,此时顺着宫本由美跑来的方向向他们看过来,抬手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她身上穿着和宫本由美一样的警服,显然也是交通课的人。工藤新一看着她的五官,心中一动,抓着宫本由美的衣角向她询问她的身份。
“宫本姐姐,那是谁啊?”
“是我的前辈哦。”
宫本由美和毛利小五郎就上次的事谈了几句,正在告诫对方以后开车小心点,被工藤新一拽着衣角打断后也没有生气,弯下腰笑着调侃他道:“小朋友对她很感兴趣嘛?毕竟前辈是个漂亮的美人,很多人都向我打听过前辈的联系方式呢。”
“我知道了,谢谢宫本姐姐。”
工藤新一随便一问,得到想要的答案就收回了注意,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倒是听到“漂亮的美人”,他突然瞟了身边的毛利兰一眼,脸一下涨得通红。
视线收回的最后一秒,他的余光中看到宫本由美的那位前辈抬起小臂小幅度向他挥了挥手,好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