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
伏明珠饶有兴致地看着许正阳，明知道柳烟已经出城，还来这么一遭，打草惊蛇来了？
甄如玉眉心微皱，一副没听懂的样子问道：“什么小作坊？是她订购的药材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许正阳好心地给他解释道：“我们从那个作坊查获了大量的玄草。”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直直盯着甄如玉：“甄公子，应该知道玄草是用来做什么的吧？”
“自是知道，这不是寻欢的主要制作原料吗？”话音落下，他倏然睁大了双眼，语气中多少带了些不可思议，“许队长的意思是？”
“是啊，既然是‘寻欢’的主要制作原料，为何柳管事要了那么多？”许正阳义正言辞，一点看不出来心虚，“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柳管事涉嫌‘寻欢’交易案。所以希望甄公子可以让柳管事出来接受问询。”
“那可能有点困难。”甄如玉面露为难，心里已经有了成算，“柳管事昨天来请了长假，具体什么事情我没有过问，许队长要是找她的话，可能得半个月之后了。”
虽然不知道他来这么一遭是为了什么，但是许正阳手里并没有所谓的证据。
要是有的话早就直接抓人了。
许正阳一脸遗憾：“那可真是太不巧了。”
伏明珠看着两人交锋，努力压制唇角的微笑，心中感叹：这虚伪的世界。
“是啊，真是不巧。”甄如玉满脸真诚，“不过，许队长放心。柳管事一回来，我立马让她去狱神司找你。”
“既然柳管事不在，那我们也不多留了。”许正阳起身告辞，和伏明珠告别的时候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伏小姐，再会。”
伏明珠优雅摆手：“再会。”
“哎，这个柳管事这是做了什么事啊？怎么狱神司的人三番两次的找上门。”甄如玉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因为柳烟的事情看上去无比苦恼。
伏明珠手端茶盏，看他一副苦恼样子开解道：“如玉何必烦恼，是柳烟的问题又不是你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毕竟是我甄氏医馆的管事，她要真是有问题，对我们的名声也是有很大影响的。”甄如玉声音中都带着疲惫。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怕影响明珠对我们的看法。柳管事个人的行为，不代表我们甄氏医馆。”他面色严肃地向伏明珠解释着，看上去的确很担心这件事情产生影响。
伏明珠看着他严肃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这么严肃做什么？我又不是是非不分。”
看她的样子确实没被影响，甄如玉稍稍放下了心，随即问道：“明珠今日怎么想起来医馆了？”
伏明珠听到这个，摆出一脸无聊的样子：“就是呆的有些闷了，随意走走，你要是忙的话，我就先走了。”
甄如玉没留她，他确实需要点空间想一想，今天许正阳搞这一出，是想干什么。
******
走出医馆的伏明珠带着春燕，围着甄氏医馆开始游荡。
春燕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小姐，你说许队长今天为什么走这一趟？他不是知道柳烟已经出城了吗？”
“是啊，柳烟已经出城了，他今天是想做给谁看呢?”伏明珠抛出了问题，看春燕认真思考的样子摇头轻笑。
春燕还没想出来个结果，不远处的一堆人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快点进去吧，以后你们就在这宅子里做活了，伺候好主家，以后有的是你们好日子过活。”一个慈眉善目的，嫲嫲打扮的人，领着大约八九个男丁进了宅院。
一个个的骨瘦如柴，双眼倒是放光，看上去充满了对新生活的向往。
那些人很快便进了宅子，留下角落处对着大门研究的主仆两人。
“这宅子？”伏明珠看看宅子，又跳上了高处张望。
竟然就在甄氏医馆的后面。
只是一个二进的小宅子。
用三四个下人都嫌多，怎么会弄来这么多人？
伏明珠双眼放光，这是找到了？
******
狱神司，许正阳和张鲁李开今天没有那么忙，中午的时候都去了饭堂。
帮厨的李嫂子和王嫂子两人正在打饭。
看见许正阳热情地打了招呼：“许队长可是个大忙人，难得一见的，今天给你多打点菜。”
“那就谢谢嫂子了，正好我都饿了，可得多吃点。”许正阳笑着回应。
一旁的张鲁凑上前来：“嫂子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们也都饿的不行了。”说完给了李开一个眼神，试图寻求认同，“是吧？！”
李开接收到张鲁的眼神，笑着点点头：“就是啊，两位嫂子，虽然我们来的次数比较多，但队长都多给了，可不能差我们啊。”
李嫂子圆脸乐呵呵地，笑得开心，拿起勺子一人盛了满满两大勺的肉：“给，都给！”
王嫂子被她这气势逗笑，声音中掩不住的笑意：“那我给你们多来点米饭，保准吃撑你们。”
张鲁大手一挥：“嫂子尽管盛，我宁可吃撑不能浪费。”
三人打完饭，寻了个离两个嫂子最近的桌子便坐了下去。
张鲁吃了一口，想起了正事：“队长，那个柳烟能承认那个订单是她的吗？玄草哎，这她敢认吗？”
“她的印鉴还在上面呢，容不得她不承认。”许正阳咽下嘴里的肉，还挺好吃，“咱们只要把证据保管好，等柳烟回来咱就直接给她抓起来。”
“嗯，队长说的有道理，这证据这么重要，要不我们放个安全的地方吧。”张鲁提议道。
“你够了啊，还有比我们证物阁更安全的地方吗？”李开受不了张鲁了，总是鲁鲁的，真是应和他的名字。
“怎么了嘛？我就提个建议而已吗？”张鲁撇嘴，说说怎么了！？
“而且现在又抓不到她，得等半个月哎，谁知道这半个月会不会出什么岔子，万一丢了怎么办！”张鲁还嫌不够，又加了一句。
“行行行，你说的对，行了吧。”李开无奈笑着摇头，和张鲁对视一眼，给了个赞赏的眼神。
许正阳觉得应该够用了，紧急打断两人：“快吃饭吧，在聊一会儿该凉了。”
日头渐落，做完晚饭的两位嫂子带着打包的饭菜回了家。
王嫂子打开家门，没有人的气息，她丈夫还没回来。
她面色平静地打开饭食，一个人默默地吃光了饭菜。
李家，李嫂子还没进屋，就听见了李长亭的声音。
“你回来了。”李长亭正坐在床上拿着本书看着，敏锐地听到了妻子走进来的脚步声。
李嫂子似乎挺开心的，将饭菜布置到了床上的小桌子上。
“你怎么看上去挺开心的？”李长亭看着妻子欢快的模样，不自觉地跟着笑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今天碰见了许队长，还有他的两个手下，他们两个太有趣了。”李嫂子惟妙惟肖地给他学着张鲁要吃的那个好笑的样子。
把李长亭逗得也哈哈笑。
但是笑完，他的情绪突然就低落了下来。
李嫂子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忙小心翼翼关切询问着：“长亭你怎么了？是我...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没有。”李长亭努力地想要挤出一抹笑意，可落在李嫂子眼里却全是苦涩。
他眼眶微红，带着愧疚看向李嫂子：“我就是在想，要是我像个正常人一样，是不是你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这话听得李嫂子不乐意了：“你哪里不像个正常人了？不就是腿有的时候不受使吗？我一定会努力攒钱送你去甄氏医馆，咱一定能把腿治好的。”
“算了吧。”李长亭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卧床的日子，“我这腿的情况，指不定需要多少银两，何必呢。”
他握住李嫂子的手，温暖干燥的踏实感透过双手流进她的心里。
“不，我们会有机会的！”李嫂子的目光坚定，似乎做了某种决定。
她凑近李长亭的耳边轻声说道：“今天，我听见狱神司的许队长他们在谈，说是什么柳管事，玄草订单。”
“我要没记错的，今天他们就是去了甄氏医馆，这个柳管事应该就是那个医馆里的漂亮女人。”
“要是我们能帮到那个甄氏医馆的什么甄公子，是不是就能让他给你治疗了？”
李嫂子有些失去理智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家夫君失落的模样。
李长亭瞳孔骤缩，双手下意识地收紧，语调有些急迫地追问道：“怎么回事？”
李嫂子只以为他是见到了好起来的希望才会有些许的激动。
她反握住李长亭的手，细细回想，将自己听见的差不多的原话讲给了李长亭。
“只要我将那个什么订单证据偷出来，给甄氏，是不是就能让他们给你医治了？”李嫂子的眼神涣散，陷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别瞎想！”李长亭被她的念头吓到了，“你听我说！”
唤回李嫂子为数不多的理智，李长亭严肃地给她讲：“你不要去做这件事，危险不说，万一被狱神司的人查出来，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万一你真的出事了，我怎么办？”
他面露哀戚：“阿园，我只有你了，你不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不然我现在就去死，省得拖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