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迷茫,风敲了敲书桌,而影子的指尖在桌面轻点,像是提醒我什么。
幻觉这么万能的吗?
我看到祂落在窗上的影,祂的脸正对着我,或许是玻璃不够清晰,也可能是现在光线还不够昏暗,我只能看到朦胧而美丽的轮廓。
祂望着我,似乎想对我说什么。
窗户忽然大开,风吹开拢在一旁的窗帘,蒙住了我的眼。
我隐约听到风里有人在说话,风声凄切缠绵。
“别忘...”
风太大,吹开我的衣摆,拉起我的上衫,尽管我知道外面夜色正浓,庭院无人,也不由得羞窘地拉下衣服。
微凉的风却已经钻了进来,在我的袖口缠绕,攀着我的手臂,又顺着我拉下的动作拂过我的腰。
仿佛秋露凝结的凉意落在腰上,让我打了个寒战。
既然是幻觉,那和我不就是一体的,有什么不能和我好好商量商量的?
什么也看不到的感觉并不好,黑暗徒生恐惧,我想拉开遮挡视野的窗帘,看不见影子在我身后凝出人形,凭空出现的黑雾化作锁链,铐住了我的手。
好凉。
手忽然动弹不得,我以为是被风吹僵了,手腕带动掌心使劲,试图重新获取掌控力。
风声大作,我的耳朵动了动,隐约听到有人说。
“别怕,是我,有我在。”
幻听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苦恼地想到。
凉意顺着背脊向上,激起一身冷汗,我在汗津津的寒气里面,听到有水声自卫生间的方向靠近。
先是宛如有人从装满水的浴缸中起身的“哗啦”声,而后是水珠砸落的“滴答”、“滴答”...
别怕,这是幻听,正常的水声哪里能送到耳边来?
奚蓉给我准备的房间并不大,不算上卫生间,大概也只有三十多平,房间内的摆设并不多,至少能够传来水声的有且仅有卫生间。
“咔哒。”
可能是太过安静,门锁打开的声音竟显得这样清晰。
“砰——”
而后是风吹开门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从卫生间离开了。
我依然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同它一起的是风声与行走的脚步声。
这个声音越来越近了,我几乎被恐惧定了身。
屋子里的水汽开始聚集,呼吸间的空气变得湿润。
我闻到腥甜的血气,下意识嗅了嗅,窗户被自外部闯入的风关上,齿轮滑过不锈钢的轨道,带来一声拉长后格外诡异的“吱呀”声。
这阵风却没有停下,在这个房间里不断盘旋,最后将阻拦视线的窗帘翻开,我终于重获光明。
玻璃窗上映照出我苍白的脸颊,而我看见倒影中还有另一张面孔......
血玉似的诡异美人携着一身水汽,低头对着我微笑,血色的唇勾出绚烂的笑意。
我僵着身子回头,正对上祂微笑的脸庞,垂下的血色眼睫遮住了空洞的眼眶。
祂与我对视,无声地动了动唇。
我知道祂在说什么。
“露露。”
一如从前不知道多少次那样,祂固执地念着我的名字。
一遍遍,一句句,唯有我的名字。
我偷偷地掐了自己一把,嘶,好疼。
真的不可以是做梦吗?那只能是幻觉了。
我还是得继续考虑早起挂号的事情,要不然就得托关兰帮我预约她认识的心理医生了,但我暂时还不想和她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