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身抽去。
不得不说,尽管赋闲半年,桃红儿红尘里滚了一辈子的能耐还是在的,男人闷哼一声,桃红儿拔腿就跑,她失去了视觉,只能凭直觉往前冲,她持剑一般把拐杖拿在手里,头也不回的向前去。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朝的是哪个方向,她气喘吁吁的慢下了速度,正听着身边的声响,却被一道温柔的女声吓了一跳:“累了吗?”
“李夫人”问她:“要喝水吗?”
桃红儿一个激灵,立刻转身,拔腿就走。
一声震破天际的响声响起在耳边,还没等桃红儿反应那是什么,尖锐的疼痛就从肩膀传来,她脑袋抽痛,一下断了呼吸,头朝下的摔倒在地上。
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里,她听见“李夫人”手枪上膛的声音,她温温柔柔的叹气:“看来还不算累。”
又一声枪响,另一边的肩膀也传来剧痛,桃红儿眼冒金星,本就漆黑的眼前更是混乱的蹦出雪花,她匍匐在地上,痛的狠了,一声叫也喊不出,只能脑袋狠狠抵着地面。
汗水打湿了她的额发,一滴滴落在了地面。
一道男声温吞的开口,那是“心水哥哥”,他迟疑的劝夫人:“夫人,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她要死在李哥手里才有用。”
夫人安安静静的看了在地上扭曲的桃红儿一眼,笑着说:“没关系,青石是个坚强的孩子。”
她哄着地上血如泉涌的少女:“快跑起来吧,跑了才能活。”
桃红儿耳膜都要涨破了,她疼的要死,听了这句模糊不清的话,意识后知后觉的回到脑海里,她踉跄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继续跑。
她知道他们所有人都在围捕她,她像被围捕的鸡,漫无目的四处乱跳,却根本跳不出鸡圈。
该死的,该死的!!
迟早杀了他们,都去死!
……不......不能这么想。
不能恨。
桃红儿几乎要拿不住那拐杖,她用发圈把拐杖绑在手臂上,咬牙切齿的想:死也不能叫他们如愿。
她许久没有听到鸣笛声,只能不断地往前、往前、再往前。
可不论怎么往前跑,她总能被“李叔叔”追上,男人不拿枪,他拿着长刀,每一次出现,就往她身上砍一刀,有时在后背,有时在前胸。
男人悠闲的问她:“你的命运告诉我,你不仅无父无母,六亲缘浅,还一生多苦多难,注定过不上好日子,连活着都难,为什么还这么要强呢?为什么这么想活?”
桃红儿冲他吐血水,她脚筋被这男人砍断了一只,整个人受力不均,倒在了地上,她狼狈的压下眉,看起来却有种野兽般的气质,恶狠狠的咧嘴骂道:“我他妈多灾多难还不是因为你们。”
男人想了想,觉得也是,便抬手又砍断了她的左手筋,桃红儿闷哼一声,她已经痛麻了,早就分不清到底是哪块伤口在疼,太阳大概是落了山,天变的很冷,桃红儿整个人头昏脑涨,身体因为失血,沉重的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男人拿刀拍了拍她的脸:“死了吗?”
桃红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粗重的喘气,却好像吸不上气一般,肺里烧的难受,整个人缺氧的严重。
模模糊糊间,她又听见了鸣笛声。
桃红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心里不断地冒出骂人的话,幻想着这些人遭到报应的场景,以此为支撑,恍恍惚惚的往火车的方向跑。
意识不清的时候,她心里冒出了徐青石。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有没有过的好一点?
漆黑的夜晚被月色照破,桃红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河道边,鹅卵石遍布的道路对盲人来说十分艰难,更何况是桃红儿如今的状况,她把拐杖抵在手心,一瘸一拐的往前爬,绊倒了就再爬起来,那群人好像笃定了她跑不远,甚至没有紧紧的追着。
他们开着车,只在差不多的时候,一脚油门跑到桃红儿面前,给她添一刀新伤。
天越来越冷了,桃红儿一脚陷在了水里,可她完全没有发现,如今的她全凭一口气撑着,早就失去了四肢的知觉。
她喘气困难、动作也十分困难,听觉和触觉也不再灵敏,浑浑噩噩的行走。
直到河水淹没了她的腰际,波浪把她推了一个踉跄,噗通一声倒进了水里。
口鼻被封住,她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窒息让她彻底昏迷过去。
意识脱离了躯体,记忆和思维都变得模糊,但桃红儿的恨与不甘却在濒死之时像春日的藤蔓一般疯长。
在漫长的挣扎和反抗都功亏一篑后,在终究没有任何方法能将自己拯救之后,女孩的怨恨终于显露。
就像每一次得不到结果的努力与做不出的选择一样,被命运裹挟的人浓烈的怨恨着这不自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