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厅本身没有设置地下停车场,宴会结束后,三人率先乘坐电梯下楼,来到门口。
室外正如秦枕所说,正下着小雨,刮着微风,陈小谷一出来就缩紧脖子。
楼将烟看着秦枕的背影,正想说什么,路边就跑过来一类似服务生的人,将手里的车钥匙递给秦枕:“秦先生,您的钥匙。”
“谢谢。”
“不客气。”
秦枕回头,对两人说:“稍等一下。”
他冒着小雨走到路边一辆临时停放的车前,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两把直柄黑伞,倒回来。
嘭。
其中一把被他撑开。
到达两人跟前,秦枕把另一把递给陈小谷。
陈小谷连忙接过:“谢谢谢谢。”
秦枕转向楼将烟,头上的伞大半挪向她的方向,将她的身体牢牢护住,他看着女人的侧脸:“走吧。”
楼将烟转头,与他对视,没说话。
陈小谷站在两人身后,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想说话,但又一时宕机,不知道说什么。
楼将烟视线上移,看到男人肩膀墨色水渍,反射着音乐厅门口的光,再向上,是他漆黑的瞳,和微湿的头发。
秦枕平静接受她的目光。
良久,楼将烟才迈开步子:“谢谢。”
两分钟后。
陈小谷坐在车里,看着前排的两人,一时有些懵。
为什么她一个人坐后排?
哦。
如果两人都坐后排,显得驾驶座上人像是司机。
可是......
要坐副驾,也是她坐副驾啊。
她看看楼将烟,又看看驾驶座安静开车的男人,收回视线。
算了,她还是坐后排吧。
距离酒店几分钟脚程,开车回去,加上停车时间,最多也就不超过五分钟。
车上,秦枕缓慢转动方向盘,随时注意着后视镜,礼貌让车。
楼将烟感受着车速,在看见车窗外一跃而过的自行车时,终究没忍住,转头看向驾驶座。
男人目视前方,时而瞥向两边后视镜,开得非常认真。
他西装扣子为方便开车解开一颗,袖子挽起一半,露出精瘦的手臂,松松握住方向盘的手指修长干净,非常养眼。
楼将烟顿住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收回放在方向盘上的目光前,她看见那里的手指抬起,落下,像是敲击琴键一般敲击两下方向盘,然后是男人如初春溪水一样的嗓音,裹着轻微的颗粒感:“闷吗?”
他开了空调,也许是为陈小谷着想,温度偏高,车厢里的车载香薰散发出青榛子混合雪松木的味道,不是很浓。
楼将烟陷在舒服的座椅里面,摇头:“还好。”
秦枕看向内后视镜,小陈猝不及防和他对视,张口差点结巴:“啊,不......闷,很香。”
楼将烟笑了一声,为小陈朴素的夸奖。
男人极快朝轻笑的女人瞥去一眼,又迅速收回,注意路况。
陈小谷独自在后排脸热,决定管好自己的嘴。
虽然此时正值高峰,但音乐厅附近的车并不多,路况良好,楼将烟眼看着第五辆车超过去,终于是想起自己之前要说什么:“你开车一直这样?”
“嗯?”秦枕踩刹车,又让过去一辆Taxi,转头,与楼将烟对上实实在在的一眼,两秒后收回:“你是指?”
“有点太......慢。”
男人嘴角溢出一声笑:“安全重要,慢点总没错。”
“而且你知道的,我上次还蹭了你的车,吃一堑长一智。”
楼将烟:“......”
陈小谷坐直,竖起八卦耳朵,原来上次楼老师的车就是被这个人蹭的?
本来是将信将疑的,听他这么一说,楼将烟猜这人平时出门应该都有司机接送,技术确实有待精进。
磨磨蹭蹭十分钟后,车子终于是到达酒店底下停车场。
后半程车里没人再说话,直到下车,才打破沉默。
“谢谢。”楼将烟下车,关上车门道谢。
陈小谷同时从后门下来。
秦枕锁上车门,转身绕过车头走过来:“不用客气,走......不舒服?”
最后的话是对楼将烟说的。
肚子有点难受,也许是因为生理期快到来的原因,楼将烟眼神疲乏,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眼睛这么毒辣:“没,就是有点累了。”
陈小谷看看楼将烟,也发现她脸上的困倦:“那我们赶紧走吧,我去按电梯。”
楼将烟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看着女人的背影,秦枕拧拧眉。
秦枕的房间比她们的高两层,电梯“叮”一声,楼将烟走出电梯,转身:“麻烦秦总,我们就先告辞了。”
秦枕瞳孔凝视着她的脸,一寸又一寸不露痕迹描摹,道:“嗯,再见。”
回到房间,楼将烟换好衣服,卸完妆,就把自己扑进被子里闷了三分钟,感觉肚子没那么难受了,才起身去洗澡。
“楼老师,你没事吧?”套房两个房间都有卫生间,陈小谷洗完出来,发现楼将烟头发也没吹,就趴在床上,她不放心走进去。
楼将烟皱着眉,感觉胸口闷:“没事。”
说完,她再次挣扎着起来,去厕所吹干了头发。
“我房门不关,有什么事情叫我就行。”陈小谷说
“好,你去休息吧。”
“嗯嗯,你也早点休息。”
半夜十二点。
楼将烟从睡梦中醒来,她身体蜷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感觉腹部传来一阵痉挛抽痛。
她鼻腔“嗯”了一声,下意识伸手捂住肚子,彻底清醒过来。
抽痛时快时慢,没一会儿,楼将烟感觉胸口传来一阵恶心感,她撑着胳膊坐起身,被子滑下去,她无暇顾及,在恶心感冲向喉咙的时候,她猛地掀开被子,跑去厕所,吐了个天昏地暗。
被这连续一系列症状袭击得满脑子空白,楼将烟按下马桶冲水键,想站起来,却发现四肢乏力。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厕所外喊了声:“小陈。”
她的卧室门也没关,可室外没有动静,楼将烟恶心感再度上来,等第二次吐完,已经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丧失。
但好在意识还算清醒,楼将烟强撑着站起身,等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时,额前已经因为腹部的疼痛出汗。
她拨打小陈的电话,电话仅仅响了三声,她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脚步声,没多一会儿,陈小谷穿着拖鞋跑了过来:“楼老师?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还没说完,陈小谷就看到坐在床沿,脸色苍白,满额是汗的女人。
她“啊!”了一声,冲过来:“楼老师你怎么了!!”
楼将烟扯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帮我打个急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