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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敌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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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今个是什么风,把时宫主也吹到这来了?”为首的瘦削男人勒马对时危抱拳笑道。此人一身驼色短打,乍看之下平平无奇,可若凑近瞧仔细,便能发现其衣衫皆是名贵的杭罗所制。

“这不是钱舵主么,别来无恙啊。”时危对那人点头致意,“我一行自帝京回程,途经贵帮地界,多有叨扰。” 青龙帮的帮主罗柏不识得她,但这位舵主她是打过交道的,两人也算熟悉。她注意到对方的措辞,心道青龙帮的人此时上山,莫不是发现了搬山派的踪迹,跟过来的?

“时宫主客气了,既是邻居,何来叨扰。”钱锡想到帮主的交代,没有为难时危等人,只是试探道,“不过,最近我这片可热闹得很啊,时宫主从山上下来,可有碰上甚老熟人?”

时危故作凝重,眼中却敛着点狡猾的笑意,道:“钱舵主这地委实不太平,我等不曾遇见熟人,却见着了山下村民的尸体,这不,正赶着去报官呢。钱舵主此时上山,可得小心哪。”

“村民尸体?”钱锡眉头一皱,自语道,“莫非是近来失踪之人?”

这人面上的惊讶不像是装的,而附近村民失踪一事算起大案,青龙帮的人知晓也不足为奇。时危不动声色地观察分析着青龙帮的嫌疑,同时对钱锡道:“确像村民所说之人。”

钱锡闻言,神色似乎颇为忧虑,略一沉吟,才对时危抱拳道:“多谢时宫主提醒。既然时宫主赶着下山,钱某便不耽搁时宫主了,祝时宫主一路顺风。”

时危亦没打算与他多说,点头道:“钱舵主客气了,再会。”言罢便一夹马腹,领着一行人继续奔驰下山。

路上时暮不满又疑惑地问时危:“阿姐,方才为何要提醒他们报官的事?他们遇不遇上官府的人,与我们何干?”青龙帮的人就是一伙土匪强盗,虽然不知从何时起专心搞起了盗墓的营生,但偶尔仍会捡起老本行干几票,故而与官府向来不对付。时暮心想就是要他们倒霉才好,哪有帮着敌人的道理?

“听钱锡言下之意,他们应是冲着搬山派去的。左右他们都要发现那尸体,到时若是再遇上官府的人,必会认为我们故意生事。与其结怨,不如卖个人情,也省得那许多麻烦。”时危解释道。

但这解释并未令时暮满意,她嘀咕道:“结的怨还少么?多一回少一回有甚区别……”

“阿暮,”时危面露无奈,“咱们与青龙帮的恩怨,或许与你想的很不一样。”

“啊?这还能有什么不一样?”时暮不太信,她那时虽年幼,却也记得清事了。她记得从前青龙帮与蛰星宫是互不相扰的,甚至还有些交情,然而有一年青龙帮那群人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开始找蛰星宫的麻烦,更屡次截她阿爹的道,有一回还害阿爹误了她的生辰。时暮越想越是气愤,那气愤转而变做了思念与伤心,她低下头偷偷拭了拭眼角。

时危余光瞥见,心中亦悲伤翻涌,又心疼时暮。只是马上不便安慰,她欲言又止几回,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只道:“此事说来话长,待眼下的事办完,进城暂歇下来,我再与你说。”

一行人下了山,直奔赵村长家,将女尸一事告诉了赵村长,村长又告知了乡长。兹事体大,他们不敢擅自处理,要遣人去报县里的衙门。衙门不算太远,但眼下天色将暗,朔癸便自告奋勇骑马去报信。于是半个时辰后,便有捕役和仵作抵达赵村。

时危等人作为发现者,先被盘问了一番。她们拿出先前对赵大嫂的那番说辞应对,又有赵村长和赵大嫂作证她们在那姑娘失踪前后一直待在村长家中,捕役便没再多问,只让她们带路。为免遭遇武南飞等人被认出,时危让未与他们正面打过交道的初霁领人上山,其余人仍在赵村长家借宿。

初霁与捕役们回来时已近夜半,那具女尸被抬了下来,要送到衙门里进一步验尸,另有两个搬山派的人被押着下了山,看来他们是倒霉撞上了捕役。初霁向时危回报,只道一切顺利。夜深人静,在别人家中不便议事,时危便示意初霁明日再与她细说,然后在杨玦的催促下躺下睡了。

第二日一早,时危一行辞别赵大嫂和赵村长,准备渡江进金陵城。虽然赵村长再三推辞,时危她们还是偷偷留了些银钱,作为留宿的酬谢。

进入城中已是午时,一行人找了家客栈住下,终于好好地沐浴了一番,将一路的风尘洗去。

时危的伤口不便浸水,杨玦照常替她擦拭后背。但她很快发现这件已做了数次的事忽然变得艰难起来,尤其是当时危褪去衣衫,光裸着身子背对她而坐时,她便心跳加速,浑身燥热得发慌。虽说先前在医馆和路途中照顾时危时,她已将时危的身子看过了,但那时她一心挂念着时危的伤势,哪里有闲情去动那旖旎心思。如今却不一样了,时危早已没有性命之忧,伤口也大好,一会儿清度和清央就要来替她拆线。

思及此,杨玦心中又颇为不自在,时危不介意她看也就罢了,怎地在外人跟前也面不改色的?这么想着,她手上的力道倏然加重,疼得时危痛呼出声。

“哎哟!疼疼疼疼!嘶——阿玦你轻些,方才那般力道便好。”时危一边哀叫一边琢磨着杨玦是否在借机拿她出气,心中想的却是阿玦这性子着实可爱得紧。

杨玦见时危似是疼得不轻,又不忍起来,复放轻了力道,在方才那处轻抚了两下,才继续擦拭别处。时危被她抚得从背上酥麻到心里,连疼痛也因此消减不少,只希望时间流逝得慢一些,好叫她多享受杨玦的触碰片刻。

杨玦替时危擦完伤口周边,将毛巾过了遍水,又拧得比先前干了些,沿着那道从左肩斜贯至右侧腰间的伤口,轻触着一点点下移。

时危背上的肌肉因疼痛而略微紧绷。她看不见背后的伤,也不知愈合成了什么样子,于是稍显难堪地问道:“阿玦……这伤口,是不是很不好看……”

杨玦的手顿住,目光沿着伤口往下滑,入眼的却尽是时危光洁的肌肤,俏丽的肩胛骨,健美的腰线,和……诱人的腰窝。杨玦一时口干舌燥,声音有些干涩地答道:“怎会,阿危还是……那般好看。”

话出了口,杨玦才感到其中暧昧,不由红了耳根,连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专心盯着自己的手。

时危松了口气,其实好不好看她并无所谓,反正她既不用自己看,也不会给旁人看,最重要的是杨玦不嫌弃。她咂摸着杨玦方才那句话,回味着那低哑温柔的嗓音,心底美滋滋的。

叩门声响起,杨玦手上一个哆嗦,毛巾险些没掉在榻上。她连忙捉住,将其挂在水盆边,起身去应门。时危迅速捉起一旁的中衣,前后反着套在了身上,接着在榻上趴好。

杨玦见来人是清度,便把她让了进来,又忽然想到时危此时还光着身子,连忙疾走了两步,欲抢先将时危遮一遮,却见她已经不伦不类地穿上了中衣,顿时松了口气。

时危与清度打过招呼,又疑问道:“怎不见清央姑娘?”

“师妹欲添置些药材,随初霁姑娘出门采办了。拆线不麻烦,清度一人来也不碍事。”

清度见时危已经擦洗过,便不耽搁,利落地为她拆起背后缝合的线来。杨玦观察着清度专注的神情和手上的动作,发觉她手指触碰到时危的肌肤时,呼吸的节奏发生了细微的改变,面上也不起眼地泛起一缕红晕。杨玦心中那股不自在又冒出了头,索性撇开眼不看二人。

线很快便拆完了,清度轻轻松了口气,温声嘱咐道:“线虽拆了,这伤口内里的血肉却还需时间愈合牢固,故而际安姑娘近期仍需避免重活与剧烈牵动,每日也仍需按时敷药。”

清度又从袖中掏出一瓷瓶。“这有一瓶生肌祛疤的膏药,虽不能彻底消除际安姑娘背上的伤痕,”说到这,她眼神黯了黯,“但聊胜于无。只需每日敷药前涂抹在伤口上即可。”

杨玦替时危接下了那小瓶,时危得了这膏药,心中欢喜,笑盈盈道:“多谢清度姑娘。清度姑娘的药,想必是有奇效的。”

这一笑不仅拂动了杨玦的心旌,也令清度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目光。她道:“际安姑娘无需客气,这都是医者的本分。”

清度没有多留,说完便提着她的药箱告辞了。杨玦心中的不安却未随之消散,她替时危上好药,便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索性找了个借口也离开了。

时危见杨玦不肯陪她,委屈地咂了咂嘴。她将朔己唤进来,问她时暮是否出去了,得到了否定的答复。时危有些稀奇,自个这妹妹今日竟没跟着初霁和朔癸一道出门转悠,不过正好可与她说说青龙帮的事。

于是时危穿好衣服,去时暮房前敲门。时暮还在沐浴,闻声问道:“谁呀?”

“阿暮,是我。”

时暮听着这声和煦的呼唤,有一瞬间恍惚回到了从前。她犹记得年幼时,阿姐便是这般,跑到她房前叩门,将她从睡梦中唤醒,而她醒来便兴冲冲地起床,跟在阿姐身后开始新一天的冒险。

阿姐在功课之余,时常拉着朔己姐姐和朔癸哥哥,带上她这条小尾巴去山中打猎挖笋追山鸡,或是趁着阿爹阿娘不在,背着大人们溜下山,到附近的村镇里同寻常人家的小孩们玩耍。待她到了开始修习的年纪,阿姐便陪她练剑观星,钻研阵法。因着她对剑术兴趣缺缺,平日里便时常偷懒,阿姐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试时还悄悄给她放水。她一度被骗了过去,要不是偶然听见阿爹训斥阿姐,她还以为阿姐是认真与她比剑的。阿姐知晓她有些自卑,见她喜爱占筮之术,便找各种借口不好好学占筮诸课,好让她有机会崭露头角。阿姐还以为骗过了自个,其实自个都晓得,只是阿姐一片好心,她便幸福地接下,不去戳破。

可是这一切都在五年前彻底改变,有时她想,若是爹娘未曾失踪,她们姐妹或许还在山中过着那般潇洒自在的生活罢。

时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听时暮道:“进来罢。”

时危有些疑惑地推门而入,见房间内水汽氤氲,才知时暮在沐浴。于是她径自走到桌边,拉了张凳子坐下,拿了只茶盏在手里把玩,隔着屏风对时暮道:“阿暮今日不到城中逛了?”

“左右也待不了几日,还是不逛了,省得发现了什么好玩的,路上还得惦记。”不知是否隔了水汽和屏风的缘故,时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时危手上的杯盏一停,映出她黯然的双眼,又换了个方向转起来。她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不等时暮说话,时危又道:“我听闻清央姑娘也去了,说是要去采买些药材。你不是对那些感兴趣么,怎不一起去?”

“诶?”时暮听见清央的名字,惊讶道,“清央也去了?她怎未同我说?我还打算一会儿找她说话呢!”

时危趁着时暮看不见,抿了个得逞的笑,却仍以平常语气道:“许是临时决定的罢。我亦是从清度姑娘那听来的。”

时暮从浴桶中起身,抽了浴巾,边擦身子边道:“说到清度姐姐……阿姐,你发现了未?她好似总盯着你看。”说到后边时暮压低了声音。

抿着茶的时危因这句话呛了,猛咳了一阵才缓过来。她拿衣袖擦了擦晃出的茶水,心虚道:“是么……”

“嗯,真的!”时暮穿好中衣中裤,擦着头发从屏风后绕出来,一面道:“不过她都偷偷地看,其他人应当未曾发觉。”不然早就私底下说开了,不过这句她没敢说出来。

“阿姐,你说,她该不是对你有意罢~”时暮一双大眼睛看着时危,眸中闪动着某种看热闹的兴奋。

时危被时暮这般看得头疼,一把扯过她手上的毛巾,让她背过身去,“狠狠”地揉起了她的脑袋。

时暮享受了一番阿姐牌的头部按摩,甚是惬意,俄而终于想起要问时危这一趟的目的,眯眼道:“阿姐找我有事么?”

“没事便不能找你了?”时危没好气地瞋了她一眼,才道,“前些日子尽顾着赶路赶墟了,答应要与你说的都还未说,正好两件事有所关联,今日便一并说了。”

时暮略垂了头,她知晓阿姐前些日子未与她说那些,并非因着赶路,而且是因着伤。

“好,你说罢。”她调整好表情方抬起头,作一副洗耳恭听状。

“嗯。”时危抿了口茶,娓娓道来,“想必你也知晓,萤石分为两种。一种须先吸取天地之光,或是转化外力,方能在黑暗中发光,并且时间一久,那光便黯淡了。另一种则不然,它们无需依凭外力,便能自行发光,并长久不灭。”

时暮点头,她确实听人提起过,七曜和北斗上的萤石便是前者。

“后者极为罕见,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故而也被视为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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