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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无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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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背后是一间宽阔的墓室。虽然提灯的光亮不足以照亮其一隅,但足以让人看清其间的装饰是多么富丽堂皇。

时危等人沿左侧的墓墙前进,能够看见构成墙面的石砖上精美的浮雕,这些浮雕有装饰性的花木祥云瑞凤,也有彰显墓主人身份的麒麟与辟邪,还有出行车驾仪仗图。那凤五彩而赤,姿态高贵地翔游云端;麒麟辟邪威武霸道,睥睨众生;而车架仪仗浩浩荡荡,羽盖紫伞,俨然一副帝王出行的模样。另有飞仙、天马、羽人等意在帮助墓主人魂灵升天的图案。除浮雕外,砖墙上还绘着讲述墓主人生平的彩绘壁画。

时危仔细看过,又凑近看了石砖角落里的刻字,道:“这些砖是南陈太建年间制的,配合这壁画……墓主人恐怕是始兴王陈叔陵。”

“你们看,”时危指着其中一幅壁画道,“《陈书》记载陈叔陵‘好游冢墓间’,这幅画大约就是描绘其掘人茔冢之事,他手上还拿着截人骨。”说着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拔出匕首在壁画上挑了挑,若有所思。

“那这幅应当就是他发谢安墓葬母的事了罢?”时暮没注意到她的动作,指着另一幅问道。

清度和清央闻言不禁皱眉,毫不掩饰嫌恶之色。

“对。”

“可我记得这陈叔陵不是因夺位失败被杀头,并流尸江中了么?怎会在此有这般大的墓?”时暮疑惑道,“总不能是衣冠冢罢。”

时危一边看着刀尖上刮下的漆,一边道:“这也难说,或许他的亲信偷偷替他收了尸,又或许此墓在他生前便建成,最后却成了衣冠冢。”

杨玦转身将提灯朝向墓室中央,道:“朝前一探便知。”

一行人小心地向墓室中央移动,这墓室中有九根石柱,每根石柱上缠着一条金龙,金龙的眼睛皆由宝石制成。

“此人果真野心勃勃,又是羽盖,又是麒麟又是九龙的……看来觊觎皇位不是一时半刻。”时危评价道。羽盖是天子出行的仪仗,麒麟这等神兽一般也只有帝王陵墓可用,而九条金龙代表着什么更是不言而喻了。

这墓室约有五丈来宽,灯光映出中央的一个低矮石台,一行人凑近一看,原来是此墓的墓志。按照其上记载,此墓确是陈叔陵之墓。

“这间墓室不像前室,为何不见棺椁?”初雪疑惑道。

“再往前看看吧。”时危道。

然而,在墓室中寻了一圈,她们也没见着棺椁的踪影,整间墓室除了那些石柱和中央的墓志石碑,便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令时危产生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她们在墓室的另一端发现了一堵石门。石门左右各有一座手执长矛的守门石将,两支长矛在门前交叉,拦住众人的去路。

这道石门与先前那道不同,是一道双开石门。时危拿剑越过守门石将,小心地顶了顶,并不能推动,果然还是有机关。她扭头看了看杨玦,见她一副沉思的模样,应该暂时也没有头绪。时危盯着两座石像许久,觉得关键应在它们身上。她从杨玦处要来提灯,对石像进行了从头到脚的检查,还试着掰了掰那两杆长矛,并没有任何动静。

她在原地打着转,忽地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在石像边的地上摸索起来。

“果然如此。”时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她张口就想喊杨玦帮忙,但话未出口又咽了回去,心中竟有些怯。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初雪和时暮帮这个忙。

时危一边,初雪和时暮一边,同时转动两座石像。只见随着石像的转动,两支长矛逐渐收起,最后立于石像身侧。此时两座拦路的石将成了夹道相迎的石将。一阵机关运作声响起,面前的石门缓缓地滑开了一条缝隙。

成功了。

时危拍拍手上的灰,下意识去看杨玦,见后者正盯着自己看,还没来得及欢喜,杨玦的目光又迅速移开了。时危心中顿时空落落的,撇了撇嘴角,继续开门。

待时危转过身去,杨玦的目光又移回了时危身上。自从帝京重逢,她便发觉自己面对时危时,总有异样的情绪或轻或重地撞在心上,并且随着相处的时间延长,那些奇异的心情像是脱缰的马,不受控制地朝悬崖狂奔而去。以至于如今光是站在时危身旁,她都有些害怕自己会做出些出格且不合时宜的事来。

但她从来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她将自己的惶惑不安毫无破绽地掩藏在淡漠的面容下,将自己拘束于冷肃的举止中,像儿时遇见时危之前那般,再度缩进坚硬的壳里,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不知时危会对她这样的态度如何作想,她还会像曾经那般百折不挠地试图闯入她的心墙,将她拉进阳光下吗?又或是,她会失落、气恼,就此转身离去呢?想到后一种可能性,杨玦的心疼得快要抽搐起来。她究竟该如何做才好?

杨玦并没有太多时间来苦恼,因着时危已经将石门完全打开了。这道石门后是一间窄而深的石室,应当是此墓的后室。后室一般用来藏一些墓主人生前的随身物件,时危推测若此墓无棺,玉简很可能便藏在此处,因此她们格外细致地搜索了这间墓室。

这墓室中有不少好货,包括一些日常用具,碗箸、灯盏、砚台、案几、香炉,一看便是皇家才有的品质。还有两架子铸造精良的武器,甚至有一些看起来是陈叔陵从其他古墓中淘出的金玉宝器。可惜她们不好拿走,时危让时暮挑了几个不起眼的,便催着她继续搜寻玉简。

期间那诡异的震动又出现了两次,仍然不见其他的事发生,但时危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却更深了。

“这有道门。”

时危在墓室左侧发现了一道石门。她和杨玦例行检查了石门及其四周,本期待着能有收获,结果杨玦却神色怪异地得出结论,这门背后根本没有路,尽是土石而已。

搜遍整间墓室,一无所获,时危等人只好又回到那间宽阔的主墓室,看看是否遗漏了什么。然而怎样都不见玉简的踪影。

“那姓金的果然是诓人的罢!”时暮噘嘴恼道。

“先别急着下定论,想想可还有何处没有搜过。”时危凝眉道,她心中也有诸般疑惑,但此时不能心急。

“难道是……甬道?”清央迟疑地开口。

时危却眼前一亮,立即提步领着诸人返回那条幽深的甬道。

震动还是不时发生着,不过她们对此已有些习以为常了,并不似开始那般紧张,于是行动也快了许多。只是直搜到“投石问路”的陷阱前,她们也没发现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啧,见了鬼了,“时危有些烦躁起来,“该不会真没有罢?那姓金的究竟要把武南飞带到这做什么?他们不会真和搬山派有仇?”

时暮和初雪也十分气馁,她们第一次下大墓,不仅没找到要找的东西,连其他的宝贝也碰不得,实在是太倒霉了。时暮甚至怀疑自己的卜筮结果是不是出了错。

“阿姐,我们还搜吗?”时暮恹恹地问,“要不先出去,等搬山派那帮人来了再说?”

时危想了想,时暮和杨玦等人挖了半天的土,后来虽休息了两个时辰,但现下应当也疲累了,于是道:“也罢。左右搜不出什么,这墓的构造、机关我们也摸清了,便先出去等朔己她们的消息罢。我倒要看看那姓金的打的什么鬼主意。”

正要往回走,她又忽然想到什么,对杨玦道:“还是把却邪也唤出来罢,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下面。”

杨玦轻轻点头,唤道:“阿却。”她的声音不大,但裹着内息,故而即便隔得很远也能清晰地听见。

众人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却邪的踪影,清度问道:“它会否已经出去了?”

杨玦摇了摇头,道:“它若出来,应会和我们遇上才对。”

顿了顿,又道:“即便在地面上,它也会回应我的呼唤。”

时危见杨玦神色忧虑,提议道:“要不我们回头找找?”

时暮对却邪欢喜得很,故而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其余人也无意见,一行人便折返寻了起来。

遍搜不得。玉简没有找到,却邪也不见了,时危对此万分懊恼。杨玦见状,想了想,道:“兴许是在外头遇了事,我们不妨先出去。”

既然杨玦都这样说,时危便也不执着于墓中,带领心力交瘁的众人折返。

然而……

“这……这里什么时候有个门的!”时暮震惊道。她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直到发现身边诸人都是一样惊疑不定。

她们正站在“投石问路”的陷阱前,右手边的墙壁上赫然多出了个门洞,门洞后面稠密的黑暗似乎在低声诱惑着诸人探索。可她们先前分明搜过了这条甬道,可以确定此处本是正常的砖墙!

时暮突然想起先前听见的笑声……顿时一个哆嗦。

“阿姐,我们是不是被诡物缠上了啊……”

时危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否认道:“是不是暂且不知,但肯定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时暮不明所以,只道当真是自己听错了,便不好意思再提此事。

时危和杨玦讨论了一会儿,都道未曾察觉诡物的痕迹,但也有可能此物甚是厉害,以至于她们无法觉察。

“清度姑娘,你的曲子能醒神抑毒,是否能破幻术迷障?”时危问道。

清度点头会意,取出自己的小阮弹奏,这次的曲调与前次相比气势更为磅礴,像是垂挂千尺的瀑布。一曲终了,四周的景象并无变化。清度只得摇头收起小阮,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杨玦垂首回想着什么,过了片刻忽然道:“或许并非迷障。”

“阿玦可是有了头绪?”时危喜道。

杨玦摇头:“只是有所猜测,还需要验证。”

“如何验证?”

“我们再回后室。”

一行人再度向主墓室方向走去,每一回走过这段甬道,她们的心情似乎都很不一样。

进入主墓室,杨玦先是寻了块石砖,用匕首在角落刻了个不起眼的记号,若不仔细看多半会以为是石砖的磨损。待越过石将把守的门,杨玦忽然停下,将灯交与时危,道:“你们在这等,留意主墓室方向。”说罢独自往前走,渐渐被黑暗吞没。时危虽不明白杨玦的用意,但她心底信任杨玦,毫不迟疑地依言照做。

很快,熟悉的震动传来。杨玦迅速转身,风一般地返回时危身边。只见时危提着灯照向门的另一侧,一脸凝重。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门后上半边成了灰秃秃的墙,下方是逐渐扩大的缝隙,那缝隙渐渐扩成一个门洞,门洞又再度缩小为门楣边的缝隙,而门的下方,一段砖墙缓缓上升,接着又升上来第二个门洞。直到这一门洞后的地面与她们脚下的地面齐平,这一切才停了下来,同时那短暂的震动又出现了。

“这便是了。”

在场诸人神情各异,只有杨玦不动声色,眸中敛了一抹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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