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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21(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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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查出来胃癌的?”

兰了扰没有看发问人:“定居‘扎的哈西’的第三年。之前就总是肠胃炎,没想着这么严重,后面晕倒了被邻居送到医院查出来的。”

“……是因为——”

“差不多吧。”她打断对方发紧的猜测,说的坦荡,“医生说是年轻时候长期进食作息不良导致的。大概率就是我在亚马逊雨林被黑白两道追杀了半个多月,吃了半个多月人肉的时候——没得朊病毒就感恩了。”

池知嫝扯扯嘴角:“少说。你就算安稳的时候也不爱好好吃饭。”

“年轻的时候谁把身体当回事。”兰了扰满脸黑线,瘪嘴怼她,“你少数落我。咱俩都到岁数了,得服软。”

气氛难得缓和了不少。

池知嫝:“你查过你身边这个小姑娘是谁吗?”

兰了扰靠在床背上,双目放空的盯着天花板。“有必要查吗?”她说,“如果是我这种老百姓能够查到的那就不是什么牛人;如果真的是,我也查不到。”

池知嫝沉默的拿了个苹果削起来。

“你想要提醒我什么?”兰了扰问,“除了他们。”

“……鹿璃,今年27岁的一个小姑娘,前武警特种作战队队员,曾在西南、西藏边境服役。”池知嫝说着,把削好的苹果切块,“创下过一分钟撂倒三个男警的战绩,在中缅边境靠着一把断刃活捉一个小的运毒团伙。她爸鹿昊毅如今是中央上将,上过战场挨过枪子儿的人,在他闺女上完大学就把人扔进部队去了,一扔扔四年多。”

兰了扰看着她把苹果拿过来:“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你以为她是个什么正经人。”

池知嫝在四下无人的病房面对着这位老朋友,把特质的墨镜摘下来,露出左眼眼球完全被切除,眼眶下凹陷,从眉心延至左颧骨的可怖的疤,右眼琥珀愈深的眼眸看着她,调侃道。

“这孩子疯起来也是个神经病,你也知道她为什么忽然中途退役。”

“知道又怎么样。”兰了扰把目光移到床头池知嫝切好的苹果块上,有些无语:“我是残废了吗给我切成这样?”

“现在暂时就是。”池知嫝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疯就疯呗,我还不想活呢。”兰了扰笑笑,眼底却清冷,“我如今背后一个人也没有了,怕什么?死吗?”

她低头看了看双手手心粗糙和疤痕,“我早就死了多少次了。”

“……”

病房里很静,两人相视无言。

“你还恨我吗?”

池知嫝几乎艰难的问。

兰了扰并没有什么动容,海青色的眼珠很漂亮,像亚莫错根山顶与珠峰峰巅相接的天一样清冽。“为什么要恨你?”她反应过来,声音很轻很柔,“你又没有什么实质性错误。如果非要说有什么……”

“大概也就是你利用我而已。”

池知嫝听着平淡的控诉,低头重新带上墨镜,遮住了这个经年绝世的情绪,却掩盖不了手几乎不可察觉的有些抖。

“但是你不必感到愧疚,过去的五年已经足够让我去剥离这种情感了。”兰了扰说,“我曾经也以为会在往后的日子里永远怨恨你,但是现在不是了。”

池知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遇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小朋友。”她说,“也许她有所隐瞒,但是在我这里她就是一个很普通而美好的小孩子。”

“她值得?”

“海的康。”玛弗银达叫她,“我不是二十岁了。”

池知嫝张张嘴,声音有些干涩:“那如果你被她伤害了呢?”

兰了扰扭过头看她:“你是在挽留我吗?”

“不。”池知嫝摇摇头,苦笑道,“我过去几十年奇迹人生里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我欠你一个道歉。”

“挺迟的。”兰了扰调侃的笑道,释然道,“但是已经没关系了。”

墨镜遮住了大部分神色,池知嫝的嘴角拉成平线。“靖靖是我侄女。”她站起来,“我出去看看那俩小孩为了给我俩空间去干嘛了,”她没回头,“你想吃什么?”

“都行。”身后的人说,“少抽烟。”

拉门的动作停住。

“对身体不好。”

*

缅甸,腊戍。

KTV显得有些简陋和破旧。然而在这里的交易却是世界黑市最大市场之一,每天净流水超过亿元。玛耶一脚踹进跪着的人的心窝,把人踹的滚出去几步:“蠢货!”

“蠢货!蠢货!一群饭桶!”

“杀一个人都杀不了,养着你们还不如养一群猪!”女人骂道,抓起酒杯砸过去,登时流出了血,“那个人是个什么人?脚腱被挑断了两根!身手被废了五年!你们都杀不了?啊?!”

跪成一排的人低着头,不知道谁弱弱的说了一句:“……她、是Mapu Yindea……”

坐着的女人几乎听不得这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咒骂,被开门声打断。

“Mapu Yindea确实是很厉害,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带着帽子的人笑着进来,半开皮手套贴着筋骨明显的手指,沾上尘土的皮靴碾在血和酒水混在一起的地上,“怎么还见红了——心情不好?”

“干事不利的饭桶不需要留着。”女人见状像是看见主人的猫儿一样温驯的贴过去,全然没有前一秒的龇牙咧嘴。

弗阿么坐下,翘着二郎腿,语气不明不白有些暧昧,黏着唇齿说出一句:“毕竟是我带出来的人。”

玛耶并不喜欢提到玛弗银达,把头一埋撒娇般,“那又怎么样,我难道不厉害吗?”她一只手抚上弗阿么的腹部,慢慢向上,但是头一直处于低于后者的姿势。“玛弗能做到的,我也能。”

这样低位者x暗示的动作,弗阿么没有制止。玛耶说这句话的语气露骨而娇媚,露出同性竞争宣誓主权的眼神却悄悄地往旁边瞟——那个跟着弗阿么当家进来的女孩,脸色并不好。

主人公并没有意识到,只是笑着拍拍她:“厉害。那你哪天送我个礼物?”

“你要什么?”

弗阿么眼睛里冷的如霜,深渊般吸着万物的压迫,缓缓地说:“100%合成度的‘靛金’,如何。”

玛耶眼角弯弯,满眼只有对方:“好啊。”

“李宗弟那边怎么样?”弗阿么转头看向跪着大气不敢出的一排保镖,问。

“……李当家,上周从园区里给过消息,后面、后面就没有音讯了……”

弗阿么眼神一凛:“什么叫没有音讯?”

没人敢答。最后是这位当家身边的那个女孩斗胆解释:“他好像坐不住……”

“沿河北上去中国大陆了。”

*

兰了扰这次受伤真是动到筋骨了,一连半个月下不了床,洛菊抽时间就会来看看她。

“现在好多啦,不用打止痛针。”兰了扰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显得过于宽松,脚丫吊在床边晃悠,“天天躺床上都快瘫痪了。”

洛菊坐在她旁边,抬手拆开奶油蛋糕:“看你在后花园玩的挺疯的,无聊?”

鹿璃走进来,手里拎着保温盒。两人看着来者,兰了扰赶紧钻回被子里,还不忘一口把小蛋糕塞嘴里。

“……”鹿璃缓缓地死亡凝视洛菊,“你又给她带这种垃圾食品。”

洛菊毫无畏惧,双手抱臂坐着:“半个月清淡饮食,不是清炒就是上汤,兰了扰都被你养的瘦脱相了。”

“医生说了不能吃高糖高油。”

“那她以前也不——嗷!”

洛菊话说到一半,被兰了扰一胳膊肘顶到腰窝打断。鹿璃没再管她,把保温盒放在小桌子上,拆开:“你每次都在正餐前吃这些,不好好吃饭。”

兰了扰反驳:“没有。”

“伤口容易二次发炎。”鹿璃把筷子放好,拍拍缩着的某人,“起来,把菜吃了。”

鼓起来一坨被子动了动,从里面冒出个脑袋。

兰了扰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好歹是把嘴里的蛋糕咽了,看着餐桌上漂着几滴清油的菜和参鸡汤:“……我只是单纯的挨了刀。”

鹿璃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发:“很轻松?”

洛菊在旁边坐着,翘着二郎腿,一手摸着下巴半捂着嘴。

兰了扰看了洛菊一眼,视线回到桌子上,认命的拿起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受伤比这个严重得多。”

“那现在有条件就好好养一养。”

兰了扰:“人是由俭入奢易,别真的给我养成废物了。”

鹿璃没说话,默默的把她及腰的长发梳顺,顺便给她编了个利索的麻花辫垂在后面。

兰了扰吃了两口饭,朝洛菊问:“柯老四那天找麻烦是为什么?”

洛菊看了鹿璃一眼,然后又看着她。后者吃饭的动作没有停顿,洛菊无声的叹了一下:“你之前结下的梁子。”

鹿璃侧头。“她这是捉拿悬赏我呢吧,”兰了扰低头吃着饭,平静的说,“背后是谁要抓我?”

洛菊:“……南边。”

境外?鹿璃目光瞥了一眼没什么神色的兰了扰。

洛菊补充:“不是警方,应该是之前的某个仇家,前两天找她,她不肯透露过多,只说自己拿钱办事。”

“别为难我就行。”兰了扰笑笑,“我以后还想去兰桂坊喝酒呢。”

洛菊没接话,她看了看两人,站起来。“横竖现在也是躺在这儿了,那就好好养着吧,”她拎起垃圾袋,“我先回去了,有事叫我。”

*

“你就打算这么守着我?”兰了扰看着给自己剥桔子的人,无奈的笑道,“平白无故赚了你三十万,倒是伺候我。”

鹿璃把掰好的桔子瓣塞进她嘴里:“嗯。”

“嗯什么呢!”兰了扰说,“你难道又要在C市多呆这么久?机票没买回去的?”

“不用你担心。”鹿璃坐在她身边,“我现在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医生说你这几个部分受伤的不轻,要重视。”

兰了扰嘴硬:“我当年——”

“怎么,你当年是一打十还是一大百?”

兰了扰被她逗笑,咬牙冲她做鬼脸:“一打百还是太夸张了,当我加特林呢!但是一打十倒是有过。”

鹿璃抬眼看她,给自己塞了瓣桔子。

“打擂台嘛,打擂加守擂一共连续挑了十个。”兰了扰扭了扭屁股,长时间躺着坐骨神经都麻了,换个姿势,“最后一个打完对方比我先咽气,我被抬着送去做心肺复苏,血氧掉到70了吧,愣是没死。”

鹿璃静静的听着,忽然问:“你和洛菊也打过。”

兰了扰看了她一眼,“菊子跟你说了啊?”她笑道,“打过啊,就是打了才认识的。那种地方,本来女的就少见,她还挺厉害的。”兰了扰低头看着插满输液针管的双手,“不过比我差一点点。”

“嗯?”

“怎么了?”

“洛菊跟我说,你们打了个平手。”

兰了扰一愣,随机哈哈大笑,身体都连带的颤抖。鹿璃被她笑得措不及防,“小心点儿!”她说,轻轻的抚上兰了扰的腹部,“等会儿伤口笑裂了。”

兰了扰笑了一会儿,不笑了,又忍不住笑得抖,眼底散不去乐意:“她跟你这么说的?”

“嗯。”

“她死要面子,”兰了扰嘴角抑制不住笑意,“那种擂台又不是正规的,上面会有规矩?上去要么一方被打死,要么一方宣布死掉比赛才会结束,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打个平手。”

鹿璃:“所以?”

“她跟我打了大半场,最后主动宣布死亡。”兰了扰说,“不然保不下一条命。知道她为什么夏天都穿长裤吗?”

“雨菊里空调温度低?”

“还有原因,她左腿有些变形。”兰了扰说,“就是年轻时候打拳打的,不影响生活运动,就是暴露着有点难看。”

鹿璃低头看着手上的桔子:“那打不过就宣布死亡不就好了?”

兰了扰转头看着她,摇摇头:“你以为的黑拳宣布死亡就是认输,实际上是断送打擂生涯。黑拳本质就是赌注,拳击双方身上背着的是自己金主、收入、生存的希望,如果认输,就会被当作废物一样抛弃。”

鹿璃沉默片刻,又要给她塞桔瓣,被后者拒绝。“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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