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Arctic衣角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夜晚的悬崖很冷，四面路过的风将湿润的眼眶吹得艰涩。

“我后天早上就要离开了。”这句话像平地响起的惊雷，让四周变得更加寂静。

Arctic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这段时间他们明明很好，他们在一起很开心，在这之前明明都很好的？

Arctic脑子很乱，他有无数想要质问的话，他不明白。

捧起钟晨雨的脸，入目却是通红的眼眶。

Arctic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又将钟晨雨紧紧抱住，宽厚的手掌一点点顺着她的脊背

“没事的，别哭。”

钟晨雨回抱住Arctic，她在贪恋着此刻的温暖，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周围的一切都归于平静，两人就这么静静的依靠着彼此就连心跳声都失去了。

吊桥发出“咔咔”的响声，水流仍在冲刷着石壁。

良久，Arctic有些艰涩的声音传来“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钟晨雨抓住Arctic衣角的手陡然收紧，‘请不要这样好吗？’

她强迫自己将手放下，最终沉默的摇了摇头。

最后的渴求也被打破，窒息的感觉如潮水般穿透内心让人几乎直不起腰

“这样啊。”Arctic的嗓音带着故作的轻松“也好。”

一切都不可能了。

这段关系被定下了死期，两人只能沉默着，本就只能是这个结局。

错误的轨迹被挽回，一切的爱恨都只能变成笑话被埋在心底。

路上的月光很亮，两个不再依偎的影子在此刻无处遁形，钟晨雨或许可以向左一步。

可是，过不去了。

到了房间门口，吹了一路的风后Arctic只能想今晚是否还需要晚安吻。

钟晨雨背对着他打开了房门，Arctic伸出的手紧握成拳，也只能这样了。

愣神间Arctic感受到一股拉力，身后关门的声音响起，后背抵上坚硬的门板，钟晨雨迫不及待吻上他的唇。

若是只能这样，那就讨厌我吧。

痛苦与窒息将这个吻变得苦涩无比，钟晨雨咬住Arctic的上唇，她感受到自己在发抖，她想将鲜血洒在两人的唇/舌间牙齿却颤抖着失去了力气。

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胡乱向下的手被Arctic按住。

钟晨雨抬头，两人的眼中都带着显而易见的脆弱，钟晨雨不自主的想抬起手身体却被Arctic扣住。

她被带着躺倒在床上，这是最后的时光了，混乱的脑子驱使着她做些什么，但身体却被禁锢住分毫不能动弹。

“求你了，不要这样。”明明已经这么狠心了，但请不要在最后将这段时光变得不堪。

艰涩的声音让钟晨雨放弃了抵抗，脑子里紧绷的弦断裂，情绪终于崩盘任由眼泪夺眶而出。

Arctic感受到肩膀处的湿润，但他不能动弹，也不敢。

呆呆的将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抱枕，任由钟晨雨释放着情绪，房间里只剩钟晨雨哽咽的声音。

‘真过分。’那就当是我太贪心了吧。

贪婪的恶龙试图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夺走那就应该受到惩罚。

压抑的哭声渐渐停歇，宽厚的手掌又一次覆上了钟晨雨的脊背

“你今天很累了，快睡吧。”Arctic将苦涩通通压在心头，只剩气声的话语连自己也险些听不清。

怀中的呼吸逐渐平稳Arctic的手渐渐松开，Arctic看着钟晨雨紧闭的眼眸抬手轻揉着她紧皱的眉头。

少年有着一腔热血却将一切想的太过简单，他不知道钟晨雨的家族，甚至他们还未真正的交换过姓名。

只要有一个人离开，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挫败带来了满心的无力。

Arctic轻轻的抱住了钟晨雨，额头相贴。

夜色很浓，遮住了带有泪痕的眼角。

＊＊＊

今天的云层很厚，已将近十点江面上仍被雾气笼罩着。

最后一天了，本该珍惜的时光却不知道该干什么，社交平台上的推送说Lion将在伊尔城的江面上为大家祈福。

那就当是道别吧。

一路无言，或许是太过磨蹭，他们到达只剩下了上游的位置。

祈福的船只出现的瞬间阳光刺破了云层，引起路人的一阵欢呼，他们双手作揖忍不住许下自己最本心的欲望。

Lion出现在最中心的船上，她身着白色的长裙，手上捧着一束今天开的最鲜艳的花，烟灰的眸子上覆上了一块薄纱，阳光下显得游离于众人之外又是如此的悲天悯人。

岸上有人将手中带着芬芳的花朵仍向她。

岸边的摄像机如实的记录着这一切，头顶无人机飞过的声音打破了苦心营造的氛围。

手机屏幕里Lion保持着姿势缓缓将眼眸闭起，像是神女在仔细倾听着众人的愿望。

我们都活在众人的视线中，想要得到就必须要失去，Lion不会将自己完全展现在大众面前，Zrain是否跌落神坛也只能祈求命运的垂怜。

只会靠临摹小有名气的Rain永远也不能是Zrain。

钟晨雨抬头面前的瀑布与彩虹有些熟悉，上次他们在这留下了欢乐的笑颜，如今钟晨雨移开目光甚至有些不敢太久的凝望。

之前不自觉牵起的手被双方刻意的躲避。

不合适

四周海水的炸起为这场祈愿留下了一个完美的谢幕，岸边众人陆续离开一道固执的身影就格外明显。

Alvy站在岸边不远的树影处，洒在江面上的阳光在她身上碰了壁，微红的眼眶中，或许是心疼吧。

就算是在伊尔城也会有身不由己，被迫的作业不如体面的选择。

行人匆匆，没有人路过时多看一眼便是最大的仁慈。

二人沉默的在伊尔城内并肩行走，周围是熟悉的建筑，熟悉的欢乐的音乐。

步伐想要加快，想要将一切笑语都甩在身后，可是没有，对方的步伐有些艰涩，两人一同陷入回忆的漩涡中。

走不开，忘不掉，像是刚从大海中出走的人鱼，每一步都带着血泪，如此痛苦却又忍不住往前走。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前方是几面新建的白墙，有几位街头艺术家在上面留下自己的作品。

他们是幸运的，在树木后有一块崎岖的顺带刷好的白墙。

在一旁的店里的喷漆只剩下黑、蓝两个颜色。

手上的喷漆有些沉重，至少再留下一点吧，可是还有意义吗？

沉重的脑子显然已经不适合思考了，一旁的灌木丛少年掺杂着兴奋的叫喊声传来，Arctic显然也意识到了。

他拿喷漆的手落下，两人一整天都没有过多的言语，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这里呢？

Arctic的声音很低“要不我们...”算了吧。

钟晨雨的心神有些不稳，她极力的想阻止什么，手一抖墙面上留下了一块莫名的黑印。

其实，画什么已经无所谓了，就着那个黑印钟晨雨画了一只睡着的小猫，很简单，没有任何技巧的画。

这是墙绘，用不了多久的被人发现后它就会被永远的覆盖，就如他们，他们之间。

即使如此Arctic仍固执的又在一旁画了一只，它们互相依偎着，直到那一刻的到来。

手上的喷漆赠悄悄放到了群少年的空瓶之间。

钟晨雨的行李如来时一般很少，很少。

机场的人群遮挡了彼此的视线，他们本就没有相交过，那天特意拿的墨镜终于戴在了脸上，夜空中甚至看不到伊尔城的建筑在慢慢变小。

泛着细密疼痛的心脏已经变得麻木，登机前的最后一条信息来自Dryad

“果然天才少女只会是冠军，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