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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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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笼罩着整个江南。

青笙路过一家酒铺,门前有一挂着露水的旧灯笼,照亮她苍白的脸色。掌柜正打着盹儿,旁边的炉火还温着壶酒。

“姑娘,可要热杯酒暖暖?”掌柜抬头。

青笙略略摇头,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她已经站在渡口等了好久——其实她自己也不知是在等什么。

灯火与江水交映,青笙走入微微雨中,任由细雨打湿鬓发。她感受着那雨丝落在肩头的温度,好像在确认自己是否活着。

一个身穿蓑衣的船夫撑着小舟靠岸,喊了一声:“姑娘,是要过江吗?”

青笙望向那孤舟,木舟狭长,被雾气包围,那微黄的船灯,如孤星坠入人间。

“不过。”她低声回答。她只是在等谁,本就没打算离开。

于是青笙转身打算离去,回头却看见远处,一个身影缓缓出现。

他身着白衣,手拿一把红伞,步履从容,就好似从水雾中走来。风吹开他的衣摆。

那一刻,青笙觉得自己的心像被雨水拍打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刚想上前,却又愣在原地。

那人已走到近前,停在她对面。

“你在等人?”他的声音温润低沉。

青笙看向他的眼睛,仿佛从那深处看到了一道无法触及的光。

“我……也许是吧。”她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男子望着江面,半晌,道:“若那人永不归来呢?”

青笙心头一震,随即低声倔强道:“那我就一直等下去。”

他笑了,那笑中竟透着几分落寞,“这渡口的雨,送走了这么多人,也留不住一个。”

青笙抬头,望向那把红伞。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灯火映照下宛若泪滴。

“雨大了,拿着吧”,将红伞递给她。

她接过伞的手在微微发抖。

伞柄太过冰凉,仿佛带着某种召唤,直达心底。

“此伞赠你,留作信物。将来你就会知道,它曾陪你走过许多世。”

青笙望着他,不知道再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垂眸,轻声:“我早就忘了。”

他转身离去。

而青笙呆立在原地,望着手中红伞,那一瞬,耳畔仿佛响起琴音微颤,心底有某个名字,跃然而出。

——陆泽。

她想追,却发现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只剩一地寂静,和手中沉沉的伞。

雨仍未停歇,江面上的波浪轻拍着小船,仿佛在诉说着不愿告别的情绪。青笙撑着那柄红色的油伞,缓步踏上小船。她的脚步很轻,生怕惊扰了这水面的沉静。

“这条江啊,是通往彼岸的江。”船夫撑着篙站在船头,披着蓑衣,脸上刻满风霜。他没有抬头看她,只是缓缓将船撑向水中央。

“彼岸是什么样的?”青笙开口,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这场梦。

“彼岸虚无,有的只是你愿不愿踏上。”老船夫语气平淡,“你是来送别,还是来找人?”

青笙沉默了许久,才低声答道:“是来寻梦的。”

“梦啊。”他咧嘴一笑,“你这样的姑娘,来来回回多少了。有的是来寻前尘故事,有的是来送心中执念。可最终,留下的,都只有一把伞。”

“伞?”青笙心中颤动,握紧了手中那把红伞,“为何是伞?”

“因为这里的雨从未停过。”老船夫答得简单,“有人在这岸边撑了一世的伞,才等到一个说要与他共渡的人。”

话音未落,船已行至江心。风势渐紧,雨也大了些。青笙忽觉船身一轻,低头却见水面之中映出两道身影——一女子着嫁衣立于船尾;一男子披旧甲立于船首,面容模糊,却有说不出的熟悉。

“他……也在?”她低声问。

“你瞧见了?”老船夫却已不在船头,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江水本身在与她对话,“镜渊未满,离人未散。他是你的梦,也是你忘不掉的影。”

青笙望着那道披甲的影子,那人静静立于风雨中,不言不动,就像是只是梦里的剪影。可她知道,那不是幻觉。

“你是谁?”她尝试寻口,声音颤抖。

那人缓缓转身,盔甲上的雨珠顺着纹路滑落。灯火照在他脸上,那是一张仿佛从过往无数梦境中撕下来的面容——既熟悉,又陌生。

“你忘了我?”他低声问,眼神里没有怨,只剩落寞。

“我……”青笙一时语塞,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我们……在哪里见过?”

“在你每一场梦里。”他答,声音斩钉截铁,“我是你的故人。”

“故人?”青笙喃喃,“可我从未见你归来。”

他抬头看天,那一瞬,雨仿佛也停止了。“是呀,是我未能归来,不是你未曾等我。”

他走近几步,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她的心上,撩起尘封的回忆。

“我在镜渊之中,熬过了三世。”他缓缓道,“每一世你都在寻我,直到今生,你已快要忘了。”

“可为何我记不得你?”青笙痛苦地问。

他垂眸,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红伞,接过那把红伞,“这是镜渊的信物,也是你留下的最后记忆。”

青笙恍惚间耳边回响着那一日的誓言:

“风雨千年,我定还你一柄伞,一场相守。”

可如今这伞已沾满轮回的尘埃,誓言也当支离破碎。

“那你为何还来找我?”她颤声,“若镜渊注定要将你困住,为何还不肯走?”

他望着她,“因为你从未放下。我便被这执念牵引,化作离人,停留在此。”

青笙低头,“我只是逃避……原来,我是在等你。”

他微微一笑,眼角有泪划过,“你记起来了。”

青笙轻轻点头,终于,泪如雨下。

“可这一世,我们仍不能相守,是吗?”她问。

他沉默良久,“镜渊未碎,我未得渡。你亦不能停留太久。”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长发,“记住我就好。若你记得我,我便不算彻底消失。”

船渐靠岸,他转身不再回头,只将那柄红伞重新递给她。

“这是我曾替你撑过的伞”

“你要去哪里?”

“我在镜渊等你。”

雨变小了,江面重归平静。她站在船尾,手中紧握那把红伞,任由泪水混着雨滴滑落。

雨停了,天却没有晴。

船靠岸时,天空仍是灰色的,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无形的手按在寂静的水面下,只剩微光浮动,灯火未熄。

踏上岸时,雾气弥漫,她分不清是夜是昼,是梦是醒。前方灯影摇曳,隐约是一条老街的模样,街边挂着一盏盏红灯笼,淡淡的酒香、花香、纸墨香混杂在一起,带着古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场景太熟悉了。

她曾在梦中无数次走过这条街,仿佛在找什么,也仿佛在被什么寻找。

她缓缓走进那条街。

街名唤“空巷”。

街道两旁的铺子灯火通明,纸店悬着未系线的燕子,香铺中摆着燃至一半的沉香,胭脂店前的镜子上还有未擦拭的眉影。

缓步向前,忽然闻到一缕熟悉的梅香。

她站在一间杂货小铺前,那小铺帘子微掀,一位老妇人正坐在灯下,手里在编着些什么。屋内满墙皆是些被红绳缠绕着的玉佩、香囊、铜铃之类。

“姑娘要不要来系个红绳?”老妇人笑着开口,声音沙哑却不刺耳。

“红绳?”青笙怔了怔。

“旧缘未解,新缘难系呀。”老妇人眼中浮出一丝怜悯,“你这副模样,不像是来买东西的,倒像是来找答案的。”

“我来找一个人。”青笙走近几步。

老妇人不语,只将一条红绳递到她手上,“缘起镜渊,缘断空巷。魂归渊舟者,非生非死,非今非昔。若你真想找他,就沿这红绳走一遭,灯市尽头,有他留的残念。”

青笙接过红绳,那一刻,一道温热从掌心传来,像是有人牵着一般。

红绳不长,却缠住她的整段记忆,她恍然忆起,在某个遥远的前世,也曾有人亲手为她系过这红线。

青笙闭上眼,心口一阵抽痛。她再睁眼时,红绳沿着街巷引出一道光的路径,向灯市深处而去。

她跟着红绳走。

那是条极长极深的街道,灯火临街盛开,如流星倒挂尘世。

红绳的尽头,是一座空庭,庭中立着一棵老树,枝上系满未解的红线,像千万个未完的故事。

他就站在树下,披着旧甲,甲上血迹斑驳,肩头还落着一朵落花。

“你来了。”他回头,眼神中带着穿越三世轮回的安静。

“你一直在等我?”青笙走近,红绳从她指间解开,缠上了他腕骨。

“我不敢不等。”他说,“你若忘了我,我便真正死了。”

青笙泪落,“可我还是忘了。”

“不。”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声音微哑,“你终究记起了。”

青笙哽咽,“那我这一生,还能再见你吗?”

他沉默许久,最终道:“若你能记得我,便已足够。记忆,是镜阙最温柔的船。”

她不语,只将头埋进他胸前,泪落无声。

那夜,灯市之中,无人来往,只有一对久别重逢的影子,缠着一段未解的红绳。

而旧时回廊中的雨,似乎,又下了一遍。

雾散灯灭,梦也开始坍塌。

青笙醒来后,站在旧庭之外,红绳早已从她指间脱落,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红印。她回头,庭中老树不见踪影,灯市也已空空荡荡。

她缓缓抬眸。船影再现,那艘飘浮在江中的小舟悄然靠岸,船头立着那位送她红伞的旧甲男子。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拿伞。

同样也没有她熟悉的眼神。

他静静望着她,面容未改,身姿未变,唯有眼中一片深渊,无波无光,如镜渊倒映自身的虚无。

青笙走近几步,轻声唤:“是你吗?”

他不语。

那沉默像是存在了千万年的冰,冻住了她心底那片留有余温的梦影。

“你说过会等我。”她看着他,“你说过……记得我便够了。”

他依旧站立船头,目光低垂,仿佛听见了,却无法回应。船随江水轻晃,仿若时间在他身上也失去了意义。

青笙心下一颤,忽然想起老妇人说过的话:

“魂归渊舟者,非生非死,非今非昔”

“你不是他。”她终于说出口,声音颤抖,“你只是那个人的……残魂。”

他抬起头,终是应了一声,低如叹息:“我……不是他。”

风起时,他的影子在船舷上缓缓碎裂,那甲胄也显现出了伤痕,像是千万年风沙中磨灭而来的荒碑,记不得自己的名姓,只剩一下段执念。

青笙颤声问:“你是谁?”

他答:“我是他的第三十六次执念。也是他未能抵达轮回的组后一次。”

她不解,“第三十六次?”

他点头,目光落入水中。江水倒映出无数碎影,每一影中,都有她的面容与他的背影,有的在战场,有的在山河,有的……死在未言的雨夜。

“每一次他都想找到你,救你,或者哪怕只是……为你撑一把伞。”他淡淡道,“可命运早已设定,他记不得你,你也等不到他。”

“直到你这一世的残念醒来,唤醒了我的存在。”

青笙心中震惊:“你是他记不得我的证明?……也是他从未放下我的证明!”

归人轻轻点头,“镜阙生我,不为记忆,只为执念。你这一世的心没有走远,我才得以凝聚执念成形,撑着伞,等在渡口。”

“我原该消散,却因你手中的红伞,再走了一程。”

说到此处,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

是一段伞骨,红绸早已褪色,只剩伞骨如玉。他递给青笙:“将这伞骨带去镜阙,可唤醒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宿命。”

青笙接过,手指刚触碰那物,便觉心神微颤,似有千万魂音于耳边低语:“还他名字,还他记忆,还你残念。”

她问:“若我唤醒他……他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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