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毫无特点的夜晚,我想不出任何一个形容词来描述这份景色的夜晚,或是灯火通明似寻常,或是雷电爆破于春夏之际,或是贯之以“普通”。
记不太清那又是个星期几,或是星期一,或是星期五,总之,哪管它是星期任何。
我乐意在这个时候做一件事情。对此,饶有兴致。
客厅里四下无人,悄悄拿起抽屉裡的水果刀。步骤一,先用开水浇灌;步骤二,用酒精棉擦干净;步骤三,用面纸擦干备用,放在干净的台面上;步骤四,拉起衣袖,尽可能的往上,露出手大臂,这很重要,衣服不能弄脏。步骤五,最重要的一步,以此给自己的身体刻下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章印。
我手握著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29层足以俯视城市的大部分街角。日渐下沉的日光,反而在天地相接的地方投射出蓝紫色的美丽。我想要的,美好的颜色,大约如此,大概配得上我现在的心情,都挺好。
他用钥匙开门,走了进来,“我回来啰。”
我背对著他。我感到紧张,他会不会露出和上次一样的反应呢?我不敢出声,嘴里憋不出一句话来。
他应该看到了。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演练多次之后大概也习以为常,而我也常常对此预判得当。不过是无论发生的是平和还是衝突,我想我的心都没有太大波澜。
我想他没有犹豫,虽然我害怕他会有犹豫的一天。
他朝我快速走了过来,抓著我的右手,把那刀被强硬地带走,然后剧烈扔在地上,“砰登”一声巨响。这声音最吓人了。我尝试过牢牢抓住刀柄,但无奈我怕弄伤他只好松手。其实也只是假装反抗一下,但我哪有不屈服的道理。
目的已经达到了。演员和观众已全部就位,我终于可以开启这场盛世哭戏。
他用右手大力的抓著我的左手手腕,试图阻止血液流出。
“别这样。”他有点含糊不清。
我勉强透过泪水看他一眼。我没有回答,也无话可说。我感到抱歉。但无可奈何。我必须这么做的。
他拉著我坐到沙发上,其实我不想坐的,人们总是爱叫别人“来,坐”,好像就会有什么正经事发生。
他拿纸巾按住我的手,干脆整包纸巾倒在我手腕上好了。
我感到有点眩晕。或许是夜晚来临,室内开始昏暗不清;或许是被情绪冲昏了头脑;又或是生理因素。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