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向科长报道！”
“进来。”捏了捏眉心，李慕沐现在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烫手山芋。
烫！太烫了！
“请科长安排！”递过档案，叶清规规矩矩的站在李慕沐桌前。
李慕沐随便翻了翻便放在一旁，没有示意叶清坐下。“嗯，你之前有过五年的电讯科工作经验，这很难得。”
顿了顿，李慕沐看着叶清继续说道：“所以，我思来想去，觉得电讯联络员这个位置比较合适你，到时候直接同电讯科协作。”
其实是因为这个职位没那么重要…可这不正适合一个需要来镀金的小花瓶吗？自己分明是为她考虑。
李慕沐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报告科长！既然决心改变，就不能老是待在舒适区里，我想要尝试别的职务。”叶清眼神坚定的看着李慕沐，她不明白为什么李科长总是刻意回避同她的眼神交流。
“那你跟着副科长学习吧，他还少一个秘书。”
“科长，我想跟在你身边。”
李慕沐缓缓抬头，单侧眉毛高高耸起，心底泛起异样感觉。
“既然都是学习，我直接跟在科长身边当然可以学的更好！请科长放心，叶清绝不会为我们情报科拖后腿！”
会不会拖后腿又不光靠嘴上说说…
身边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给她了。
李慕沐无意识地盯着叶清的眼睛。
乾五，秦川，已经够用了。何况重新和一个人去磨合需要太多时间成本，她根本不值得自己这样做。
这样的人，没有经验不说，看起来也不机灵，万一在行动中搞砸了怎么办？
“嗯，那就跟着我吧。”那双眼睛似乎拥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李慕沐心乱乱的，意识到说出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谢谢科长！我不会让科长失望的！”
“嗯，去档案室归档吧。”李慕沐仔细的给档案盖了章，而后递回给叶清。
门轻轻关上了，李慕沐闭上眼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
简直荒诞…但带她在身边好像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李慕沐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怎么竟然如此不理智？到时候真出了大篓子，她这个小小科长怎么保她？
哦不对，她大概更应该关心自己的安危吧？毕竟就算是关系户和站长比起来，似乎站长被开除的概率也更大些…
重新拿出那张抄录的登记表，李慕沐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脑子——都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短短半小时，情报科收下这个小废物的消息就传了个遍。
“听说还是李慕沐亲自带在身边教呢！你说她背后的人物到底该多大！”
“哎呀，反正没轮到你头上就行了呗，你咸吃萝卜淡操什么心？”程同柏心里简直都乐开花了，摊上这么个麻烦，看她李慕沐以后还怎么牛！
“就是，你偷着乐就行了呗。”
原本无所事事到处晃悠的乾五听说这个消息后立刻马不停蹄的跑到李慕沐的办公室。
“关门。”李慕沐头也不抬的研究着下午带回来歌者的登记信息。毕竟这样冒冒失失的除了乾五也没别人了。
“不是，科长，你就这么让她留下了？？”乾五压着火，还是轻轻把门关上了。“那样的留在咱科室不耽误事吗？你还得拿出精力单独教她！”
“聒噪。”
“我分明是心疼你！外加一点点担心咱们科室的以后！”乾五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知道今年的优秀奖还能不能留下。”
“哼，你就是担心你那点奖金。”没忍住被逗笑，李慕沐拆穿了乾五的小心思。
“不用担心，她要是不能胜任我自然会想办法把她换到别的科室。”李慕沐难得跟乾五解释这么多。
“哼，她要是太蠢我可不忍她。大不了脱了这层皮。”冷哼一声，乾五开门欲走。
“对了，晚上庆功宴提前帮我备好车。”
李慕沐不能喝酒，每次庆功宴结束都会直接离开。
“嗯，知道了科长。”
门咔哒一声关上。
————宴会厅————
一辆黑色汽车缓缓驶入。
车门开了，伸出一双讲究的黑色高跟鞋。 李慕沐穿着一身墨绿色丝绒旗袍款款走下，领口别着的那枚小巧的珍珠别针简约却不简单。
紧接着钻出来的是仍然穿着下午衣服的，不拘小节的叶清...
李慕沐有些无语...鬼知道她只是客套了一句，叶清竟然还真的坐进来了...
走进宴会厅，李慕沐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眼前衣香鬓影的浮世绘，实则敏锐的观察着场上的信息。
“跟紧了。”刚打算提点提点这个关系户，谁知回头一看，叶清愣愣的不知道停在原地做什么。
“哦哦哦哦。”叶清理了理衣服连忙跟上。
空气是粘稠的，被昂贵的雪茄烟雾、女士们身上浓淡不一的香水味、以及刚从银质餐盘里腾起的法式焗蜗牛的浓郁奶香所填满。李慕沐下意识地拿手帕捂了捂鼻子。
“那个，是行动科的副科长。”李慕沐一边走一边给叶清指了指餐桌旁独自饮酒的男人。
“姓刘，爱喝红酒。”
“那个，刑讯科的科长，程同柏。不太好打交道。”
“站长旁边那个是他的太太，你叫高太太就好，她忌讳多，我以后慢慢跟你说。”
走了一路，李慕沐就介绍了一路。
叶清不住地点头，对李慕沐的能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舞池里男男女女相拥在一起，伴着音乐或平和或激烈地跳着。
“除了几个老实人，几乎没有从家里带女眷过来的。”打量着，李慕沐有些讽刺的说道。
舞池边的沙发上几个熟面孔的官员坐在一起，李慕沐带着叶清走了过去。
“呦，李科长，今天真是漂亮。”鲁达连忙起身，“远远地就看见了，真叫人挪不开眼。”
“鲁科长言过了。”礼貌笑笑，李慕沐示意叶清打个招呼。
“鲁科长好。”挨着打了一圈招呼，叶清退回到李慕沐身后。
本欲离开的二人却突然被一个醉醺醺的酒鬼拦住了去路。
“这位就是站里新添的年轻力量吧？”醉汉抬手似乎想要拍拍叶清的肩膀，但李慕沐拦下了。
他只好悻悻地收回手，转而举起酒杯：“好好跟着李科长干，前途无量啊哈哈哈!来，为了庆祝李科长麾下新增一员猛将！我敬李科长一杯。”
总有好事之徒喜欢灌酒，可李慕沐不喝酒的事几乎人尽皆知，平时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上来刁难。
皱了皱眉，李慕沐有些不满的看着来人：“好意我心领了，可惜鄙人不胜酒力，这酒我就不喝了。”
那人却不肯罢休：“李科长不能喝，这新来的小娃娃总能喝吧？”
呵，搞了半天是想要拿叶清开涮。
“行了你，不能喝就别喝这么多，耍什么酒疯？”鲁达连忙拦住醉醺醺的同事，生怕捅了篓子。
“叶清是小辈，自然应该接下这杯酒。”
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杯酒，叶清丝毫没有露怯，对着那人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叶清对着众人展示了下空酒杯：“以后还要麻烦各位前辈多多关照。”
“懂事！”眼看着叶清没有拂了他的面子，那人便不再纠缠，嘟囔着走远了。
“不用理会这种人，有的是阿猫阿狗想要灌你一杯，难不成你还真的都喝了？。”李慕沐冷冷开口。
“怎么能让这种人折损了科长的面子。”叶清笑笑没有解释更多。
没再说话，李慕沐带着叶清坐下。
舞池内的音乐换了一轮又一轮，可身处其中的人们仿佛不知疲倦。
叶清觉得无趣，挪开视线转而盯着穿着浆洗得一丝不苟的白制服的侍者——手里的托盘。
难道就她一个人觉得饿嘛？
角落里，一支穿着黑色礼服的西洋乐队正演奏着慵懒的爵士乐，萨克斯风呜咽的旋律像一条滑腻的蛇，在鼎沸的人声缝隙中游走。
“不知我是否有荣幸邀请您跳一支舞呢？美丽的女士。”
从看到左佑之走来那一刻李慕沐便把头移开了，现在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
这个狗皮膏药到底什么时候能甩掉？
李慕沐异常烦躁。
“不好意思左副站长，我实在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左佑之伸出的手并没有收回，就这么悬滞在空中。
李慕沐强行挤出的笑意僵在脸上，却并没有伸出手的打算，二人僵持的身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都这么久了，左副站长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要我说就咱副站长这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还用得着巴巴贴上去。”
“切，你这话说的我不认同，李科长要能力有能力，要长相有长相，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
“说句实话，要不是在座的各位深知配不上人家，但凡有机会，谁不巴巴的贴上去？”
“看个热闹得了呗，没必要那么上纲上线。”
左佑之的手还是没有收回去，看来这次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李慕沐在心底骂了左佑之一万句，还是被迫妥协，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