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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玄煞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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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比肩胛处那阴毒乌钉带来的痛苦强烈百倍,毫无征兆地在他头颅深处轰然炸开!如同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他的太阳穴,疯狂搅动!

“呃啊——!”

李沉燕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眼前瞬间被一片刺目的血红覆盖!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裂开,无数破碎的、光怪陆离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伴随着尖锐的耳鸣和撕裂般的剧痛,强行挤入他的意识。

他看到一片刺目的白光!是剑光!一道快得超越认知极限、带着撕裂天穹般决绝意志的剑光!视角极其诡异,仿佛他自己就是那道剑光的一部分,正以无可阻挡之势,斩向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滔天凶戾气息的阴影!那阴影手中,似乎握着一块暗沉的、形状奇特的铁牌……

他看到一只沾满血污的手,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布满了狰狞的伤口,指甲几乎全部碎裂,那只手死死地抠进一片冰冷的、满是碎石和湿滑苔藓的岩壁,指缝里渗出的鲜血染红了青黑的石头……视角在剧烈晃动、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看到一张张模糊扭曲、带着贪婪狞笑的脸孔,无数刀光剑影,腥热的血点溅在脸上,一只脚狠狠踹在胸口,肋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得令人牙酸!剧痛!深入骨髓的剧痛!还有那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丹田气海的阴寒毒力,是玄煞盟的“蚀骨散”!

他看到自己(或者说,是陈锈笙?)如同破败的麻袋被丢在泥泞冰冷的雨地里,雨水冲刷着伤口,带走温度和生机。一只穿着精致鹿皮靴的脚踩在脸上,带着污泥,用力碾磨。一个模糊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快意响起:“天下第一剑?哈哈……废物!把他身上那块牌子搜出来!盟主要的东西……”

“呃……” 李沉燕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猛地向前扑倒,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蜷缩在地,左手死死抱住头颅,右手五指深深抠进冰冷肮脏的地面,指甲瞬间翻裂,留下道道血痕,他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声,大颗大颗的冷汗混合着污垢从他扭曲的脸上滚落。

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和混乱的画面洪流,如同最残酷的刑罚,瞬间剥夺了他所有的行动能力和对外界的感知。肩胛处的“七杀透骨钉”之毒带来的阴寒和麻痹,在这更恐怖的冲击下,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

鬼面人那冰冷的、带着戏谑杀意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李沉燕。当看到李沉燕突然抱头惨嚎、如同被无形力量击垮般蜷缩在地时,青铜面具后的眼睛先是掠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加浓烈的残忍和快意取代。

“走火入魔?还是毒发了?” 鬼面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也好,省了手脚。”

他不再看地上痛苦翻滚的李沉燕,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越过他抽搐的身体,精准地投向角落里那片沉寂的稻草堆。那里,陈锈笙的身影被李沉燕挡了大半,只能看到一点褴褛的布角和一只无力垂落在稻草外的、枯瘦肮脏的手。

“啧,命还真硬。” 鬼面人嗤笑一声,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不过,也该到头了。那块牌子,该物归原主了。”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陈锈笙的方向,对着身边两个赭衣手下做了个极其冷酷的手势——斩草除根,不留活口!

两个赭衣人如同得到指令的猎犬,无声无息地抽出腰间淬毒的短匕,眼神冰冷麻木,没有丝毫犹豫,迈步就朝着稻草堆走去。靴子踩在枯草和尘土上,发出细微却令人心头发紧的声响,如同死神的脚步声。

破庙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杀机如同实质的绳索,勒紧了每一个角落。

李沉燕依旧蜷缩在地,身体因那灵魂撕裂般的剧痛而剧烈颤抖,意识在破碎的画面和现实的冰冷之间沉浮。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两股巨大的力量撕扯,一边是陈锈笙那濒死嘶吼带来的、充满血腥与绝望的记忆洪流,一边是现实冰冷刺骨的杀意和肩胛处不断蔓延的阴寒剧毒。

他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到那两双越来越近的、沾满泥污的靴子。那靴子……那靴子……踩在泥泞雨地里……碾磨着一张沾满血污的脸……

“……废物……”

“……牌子……”

“……盟主要的东西……”

那些破碎画面里模糊的声音,与此刻鬼面人那冰冷沙哑的“物归原主”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的愤怒和屈辱感,如同沉睡的火山,被这重叠的践踏和掠夺彻底点燃。那愤怒的对象无比混乱——是踩踏陈锈笙的人?是抢夺牌子的玄煞盟?还是……还是那将他拖入这痛苦深渊的陈锈笙本人?!

“呃啊——!” 李沉燕喉咙里再次爆发出痛苦的嘶吼。但这一次,嘶吼声中除了剧痛,更掺杂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玉石俱焚的暴戾!

就在那两个赭衣人距离稻草堆仅有一步之遥,手中淬毒的短匕即将刺下的瞬间!

蜷缩在地、痛苦抽搐的李沉燕,那只一直死死抠着地面的、沾满自己鲜血和污泥的右手,突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猛地向上挥出!

没有剑光。没有招式。

他挥出的,是那只紧握着冰冷硬物的左手,掌心里,那块陈锈笙塞给他的、带着泥土铁锈气息的铁牌,在昏暗的光线下显露出它粗糙狰狞的轮廓——那并非什么神兵利器,更像是一块残缺的、边缘布满尖锐棱角的厚重铁片,仿佛是从某个巨大的机关或石碑上硬生生掰下来的废料。

李沉燕根本不知道自己挥出去的是什么,他所有的动作,都源自于那灵魂撕裂的痛苦中爆发出的、最原始最狂暴的反抗本能,他将那铁牌,连同自己所有的痛苦、愤怒、不甘和那被“七杀透骨钉”阴毒侵蚀、却因剧痛而强行激发出的一缕残存真气,毫无保留地、像丢石头一样,狠狠砸向离他最近的那个赭衣人的小腿迎面骨。

动作笨拙,毫无章法,甚至带着一种孩童打架般的粗野。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伴随着一声猝不及防的凄厉惨叫,骤然响起。

那个正举起短匕、毫无防备的赭衣人,小腿迎面骨被那块沉重、边缘尖锐的铁牌狠狠砸中。恐怖的力量瞬间爆发,那看似不起眼的铁牌,在李沉燕那近乎失控的蛮力和残存真气的灌注下,竟爆发出骇人的破坏力!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在破庙里回荡!

那赭衣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人如同被巨锤砸中,身体猛地向一侧歪倒,小腿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弯折过去!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平衡和攻击能力,手中的短匕也脱手飞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另一个正要下手的赭衣人动作猛地一滞!他惊愕地看向倒在地上抱着断腿惨嚎的同伴,又猛地看向地上那个蜷缩着、此刻却如同受伤猛兽般抬起头来的李沉燕。

李沉燕的头抬了起来。

那张脸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沾满了污泥、冷汗和血污,几乎看不出原本的俊朗。但那双眼睛,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火焰,那火焰里交织着剧痛、混乱、暴戾,还有一种被逼到绝境、不顾一切的毁灭欲望。更深处,似乎还沉淀着一丝不属于他的、来自陈锈笙记忆深处的、刻骨的冰冷恨意!

他的目光没有聚焦在眼前的赭衣人身上,而是穿透了他,死死地、如同淬毒的利箭,钉在了庙门口那个戴着青铜鬼面的人影身上。

喉咙里滚动着血沫和嘶哑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肺腑里硬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气息:

“他……的……债……” 李沉燕的声音嘶哑破裂,如同砂纸摩擦,“我……来……讨!!”

最后一个“讨”字出口的瞬间,他那只刚刚砸断人腿的、握着铁牌的左手,猛地在地上一撑!身体借着这股反冲之力,如同离弦的毒箭,带着一股惨烈决绝的疯狂气势,完全不顾自己门户大开、左肩乌黑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朝着鬼面人,悍然扑去。

那姿势,根本不像一个剑客的攻击,更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只想撕咬敌人喉咙的凶兽,他手中那块沾着血污和碎骨的铁牌,就是他唯一的獠牙。

破庙里的杀机,在这一刻被这疯狂的反扑彻底点燃,走向了无法预料的血腥深渊。

鬼面人眼中那丝戏谑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和惊怒!

他完全没料到,一个中了“七杀透骨钉”、本该在剧毒侵蚀下迅速毙命的家伙,竟能爆发出如此骇人的、近乎同归于尽的凶戾。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李沉燕此刻的眼神——那绝不是“惊雷剑”李沉燕的眼神!那里面翻涌的恨意和某种深沉的冰冷,让他莫名地感到一丝……熟悉?

“找死!” 鬼面人沙哑的怒喝如同金属刮擦。乌黑的弯刀瞬间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毒蟒,带着刺骨的阴风,直劈李沉燕毫无防护的头颅。刀势刁钻狠辣,务求一刀毙命。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触及李沉燕头皮的刹那——

李沉燕那因剧毒而麻痹、本应迟缓的左臂,却以远超身体极限的速度猛地向上格挡,动作笨拙,毫无技巧可言,纯粹是肌肉记忆和求生本能催发的蛮力。那块沉重的铁牌,带着呼啸的风声,硬生生撞向弯刀的侧面。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星如同炸开的烟花,刺得人睁不开眼!

巨大的反震之力让鬼面人手腕剧震,手臂一阵酸麻。那柄乌黑的弯刀竟被硬生生砸得向上荡开!他心中大骇,这铁牌……是什么东西?!竟如此沉重坚硬?!更让他惊惧的是李沉燕此刻的力量,完全不像一个重伤中毒之人!

李沉燕也被这剧烈的撞击震得左臂骨头仿佛要碎裂,剧痛混合着“七杀透骨钉”的阴寒毒力疯狂冲击着他的神经,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扑击的势头却丝毫未减,借着格挡的反冲力,他身体猛地一矮,如同疯牛般埋头撞进了鬼面人空门大开的怀里。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鬼面人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狠狠撞在胸腹之间,护体真气如同纸糊般被撕裂,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闷哼一声,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

李沉燕如同跗骨之蛆,他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右手五指如钩,带着狂暴的真气残余,不顾一切地抓向鬼面人脸上的青铜面具。那姿态,仿佛要徒手将这鬼面连皮带肉撕扯下来。

“滚开!” 鬼面人惊怒交加,强提真气,左手并指如刀,带着阴毒的劲风,狠狠戳向李沉燕右眼!围魏救赵!

李沉燕竟不闪不避,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鬼面,仿佛要将那冰冷的青铜烧穿。他抓向面具的手势不变,只是微微偏头,任由那带着阴寒真气的指刀擦着他的太阳穴掠过。剧痛和冰冷的麻痹感瞬间蔓延,鲜血顺着鬓角流下,但他抓向面具的手,却更添了几分玉石俱焚的狠厉。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李沉燕沾满血污的手指,终于狠狠抠住了青铜鬼面的边缘。那面具似乎并非寻常青铜,入手冰冷坚硬异常。李沉燕五指瞬间被反震之力割破,鲜血淋漓,但他如同感觉不到疼痛,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全身残余的真气和力量都灌注在五指之上,死命地向外撕扯。

鬼面人发出一声惊怒的咆哮,他清晰地感觉到面具边缘传来的恐怖力量,面具下的皮肤甚至感觉到了撕裂的痛楚。他左手化指为掌,凝聚全身功力,带着呼啸的阴风,狠狠拍向李沉燕的心口,这一掌若拍实,足以震碎心脉!

生死一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穿透了所有喧嚣的闷响。

鬼面人拍出的左掌,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顿在半空!他身体剧震,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点寒芒,不知何时,极其精准、极其刁钻地,从他后背刺入,穿透了心脏!冰冷的剑尖带着一蓬滚烫的心头血,从他前胸的赭色劲装里透了出来。

那剑尖,纤细,黯淡无光,甚至带着斑斑锈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鬼面人眼中的惊怒、残忍、不可置信,瞬间被死灰般的绝望取代。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脖颈,试图看向自己的身后。然而,生命的流逝快过了他的动作。青铜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放大,随即失去了所有神采,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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