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哼着小曲擦了擦手上的血，原来坏事做尽的独角龙也会怕死啊。

时间不多了，要赶着回去上第一节课。

龙泽渊的课在下午，上午他在缉拿处上班，轮着来的。

他去收押室提审独角龙，本以为它又会像昨天一样闭着嘴死也不开口，没想到独角龙一看见他就全说了。

龙泽渊注意到独角龙仅剩的那只角断了一半，地上散落了一些龙鳞，想到小黑，他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独角龙一看见他笑，吓得魂不附体，昨晚那个人也是这样笑着拔掉了它的鳞片，她戴了面具，可它还是认了出来，她是林晚和白守中的女儿，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没死，早知道……

独角龙不是为它伤害了白悦后悔，自责自己的行为，而是后悔当初留了她一口气。

——

今天是周三，一星期已经过了一半。

课间操期间，白悦站在队伍旁监督学生好好做操，不让他们打闹。

等学生们回到教室，主任拿着他的必备道具黑色笔记走进办公室。

课间休息时间所剩不多，就没去会议室，他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听。

白悦一脸认真，时不时点头，实则心早就飘到十万八千里。

中午吃什么？吃羊肉吧。

龙泽渊上次给的饼干挺好吃的，她也要去买点。

想吃烧烤了，好久没去了，今晚就去。

怎么还没说完，快上课了。

“主任慢走。”

白悦听到这句就回了神，终于说完了。

白悦滑动椅子去问郝莉，“主任说了什么？”

刘老师笑道，“我看你那么专注，合着一句没听啊。”

“主任让我们家访，这个星期务必访完，这时间太紧了，快四百个学生呢。”郝莉拿着粉红色的打印纸，准备打印家访时要同的签名条。

预备铃响了。

刘老师拿着一摞本子往外走，“咱先去上课，等下课休息的时候来分一下区域。”

路过白悦和龙泽渊所带的班级，刘老师感慨，真安静啊，什么时候他们班也能这样。

课间，几位老师讨论了一下，分成了五个区域，白悦郝莉龙泽渊三人负责最大的那片，学生最多。

女老师都有伴，安全一些，怕发生什么意外。

“可以找个对区域熟悉的学生带路，一定要提前询问家长的意见，家访完要把他们送回去。”刘老师建议，谨慎一点总是好的，“记得用经纬相机拍照，标注好年级，家访完统一发群里。”

“下午放完学就可以开始，签名单已经打好了，一定要记得让家长签名。”刘老师提醒。

放学后，白悦郝莉在街边买了个鸡蛋饼随便对付几口，任务比较重，省点时间，她们和龙泽渊分头行动。

刚好家访到烧烤店附近一个学生家，白悦问了老板，能不能让孙小林帮忙带路。

“没问题没问题！小林快去！”孙妈妈一口答应，还往白悦郝莉的手里塞了一把烤串。

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白悦趁孙妈妈没注意，把烤串的钱扫了过去，白吃人家的感觉不太好。

路上，白悦问孙小林吃不吃。

“谢谢老师，我不吃，已经吃腻了。”

白悦也想吃烤串吃到腻，站在街边吃完串她们才继续去往下一家，拿着烤串去家访影响不好。

家访拍照，要把家长学生老师都拍进去，还要拿着家访的签名条，拍照的时候手上如果拿着串，主任看到了，白悦她们肯定要挨批。

“我右眼皮今天跳一天了。”郝莉刚说完，电话铃声刺耳地响了起来。

白悦及时扶住了踉跄要摔倒的郝莉，拿过了她手里的电话，“阿姨是我，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郝莉的前夫想要抢孩子时，手机差点被她生生捏碎了，“小树苗现在怎么样？”

“小树苗没事，就是被吓到了，一直在找妈妈。”阿姨被吓得不轻，她带小树苗下楼散步突然冲出个人，手里还拿着刀，好在她年轻时干农活练出来的那把力气还在，不然后果真的不敢想。

那男的上次就来过一次，被赶出去了，这次是在小区租了房子，天天在楼下蹲郝莉和小树苗。

郝莉只能提前回去了，路上她在群里说明了情况，让龙泽渊去找白悦汇合，别让她一个人去家访。

龙泽渊收到消息后给白悦打了电话，问她现在所在的地点。

“我一个人可以，你不用过来。”白悦正在去下一个学生家的路上。

“李平家只有他奶奶，他爸妈离婚了，不怎么管他。”孙小林和李平是好朋友。

拍完照签完字，李奶奶拉着白悦聊了好一会，其他老师大多数是外地的，不会说也听不懂柳城的方言，好不容易遇上个会说柳城话的老师，李奶奶和白悦说了这些年的心酸和苦闷。

李奶奶忽然问，“老师补习班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啊？”

“什么补习班？”白悦满头问号。

在职老师是不允许在课后时间开补习班牟利的。

不可能是柳城小学的老师，平时就已经忙不过来了，哪还有时间开补习班。

白悦弯腰详细地问了问，“奶奶你是什么时候报的名？”

“开学后一个星期，有位老师来家里说是学校安排的，学费八千，说是其他学生都报名了，我就去借了一些钱给报上了，有发票的。”李奶奶杵着拐杖去拿发票。

白悦把李平支走，问孙小林，“你爸妈帮你报补习班了吗？”

“没有，根本没有听说过。”孙小林也很困惑，他没听李平说过。

白悦在群里说了这个情况，让其他老师家访的时候问一问，有没有同样报了名的家长。

这么一问还真有，买课的大多数是老人家，省吃俭用攒了很多年才攒下这些钱，还全让人骗走了。

白悦磨了磨后槽牙，骗子真可恨。

老师们还不敢说实话怕老人家承受不住，只说他们学校没有开辅导班，可能是其他的机构，等他们明天去问问。

百分之百是遇到骗子了，白悦看了李奶奶拿来的发票，卡通版的，奶奶用塑料袋藏包得好好的，生怕弄丢了。

骗子还让李奶奶不要声张，因为这是违反规定的，但为了学生愿意冒风险，上课的时间等他们通知。

“怎么了？”李奶奶看出孙小林脸色不对，“是有什么问题吗？”

“奶奶没事啊，别担心，我一定问清楚，我还要去其他学生家里，先走了啊。”走出李奶奶家，白悦脸上的笑意没了，浑身带着杀气，眼中似乎有微弱的蓝光一闪而过。

龙泽渊还是赶来与白悦汇合了，“我那边已经访完了，有二十位家长被骗，且都是老人家。”

白悦面上很冷静，“我们先送孙小林回家。”

“今天先到这里？”龙泽渊觉得白悦的脸色不太好。

“不，你有事的话就先回去，我已经快访完了。”白悦大步向前，发丝被吹得高高飘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打架。

龙泽渊快步跟上，“主任已经报警了，学校不能背这口黑锅。”

白悦抿唇不语，谁的锅谁来背，别觉得钱骗到手了就万事大吉，吃了多少就吐多少。

粗略统计，大概有一百一十人被骗，有的还不止被骗了八千，刘老师发现一个被骗了两万的，骗子说是这两万是三年的学费，很划算的。

白悦听了心都在痛，不敢想那些被骗的老人知道后会怎么样。

白悦他们三个负责的区域已经全部家访完了，照片已全部上传。

“明天见。”白悦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那些被骗学生的家里，详细询问了一番，线索越多，找到骗子的可能性就越大。

白悦在李奶奶家碰见了龙泽渊，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五分钟前说的明天见，这会就见上了。

李奶奶记不清那人的样子，只知道是个男人，戴眼镜，“和白老师差不多高。”

白悦净身高一米六九，那骗子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她看了眼旁边的树一样的龙泽渊，“龙老师你多高？”

“一八六。”龙泽渊在缉拿处还不算高的，他们组里还有三个两米的。

“对了，他额头上有个疤，在左边还是右边，我记不得了。”李奶奶心里很忐忑。

白悦握着李奶奶的手，语气肯定，“奶奶你放心，这补习班要是上不了，钱一定会退的。”

从李奶奶家离开，白悦龙泽渊又陆续去找了其他被骗的学生家长。

骗子就是李奶奶口中说的那个，其他人的描述和李奶奶相差不大。有位爷爷记起那人的右脚有点跛，被发现后又装作正常的样子。

回去的时候路过孙小林家的烧烤店，白悦才感觉到饿，非常饿，能把他们店里的食材都吃光的那种饿。

跑了一晚上该犒劳一下自己了，“龙老师吃宵夜吗？”白悦不是想真的想和他一起吃，客气而已。

没想到龙泽渊点头了。

按龙泽渊的性格，他会直接拒绝，怎么还答应了。

“老板把剩下的食材全给我烤了！”白悦拿了两瓶水蜜桃味的汽水，用手指弹开了瓶盖，把那瓶没开的放在龙泽渊面前。

龙泽渊看着白悦，“我打不开。”

正在喝汽水的白悦伸手一弹，瓶盖直接弹到了龙泽渊的脑门上，嘣的一声，清脆极了。

白悦实在没料到，惊得被汽水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边咳边道歉，“对……咳咳咳……不……咳咳……起”

她咳得满眼泪花，咳完声音都哑了，“不好意思啊龙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龙泽渊摸了摸额头。

声音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