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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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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幸甚。”

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态度。

身入敌国,不被视为鱼肉,已是万幸;何况他此生,早已无牵挂。

爱他的,早已离世;恨他的,也因真相和解,恩怨两清。

只是……

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旧愿意用自己的后半生,换边关安宁。

凌浅陌忽然轻笑,看着他右手那道伤口还在,起身拿走案几上的金疮药,把药粉洒在他右手上,道:“将军这手可真是漂亮,若是留了疤,真是可惜了。”

“对了,长公主府后园有间琉璃阁,那里刚好离你那质子府不过几步之遥,你若嫌冷清,阁中倒是有些完整曲谱。”她又道。

他知道,长公主是给他放权了。道:“多谢长公主。”

“你走吧。等你右手彻底好了,本宫便给你寻个去处。”凌浅陌下了逐客令。

“在下告退。”他便带着锦枝离开了。

……

他还是带着锦枝去了琉璃阁,阁内藏书颇多,中央摆放着书桌,毛笔悬挂在笔架上。

不过,他的目光被书桌旁摆放着案几吸引,瞧见琴谱散乱地摆放着,便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波动着摆放着的古琴。

琴声悠扬,真是好琴!

此时系统恰好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着这样一段文字:

原主当年不仅骁勇善战,而且通文、通音律,尤擅洞箫和古琴。

这琴谱可是原主当年在寒山戍关时,经常独自一人于夜间篝火时吹响的《胡茄十八拍》。

正当他试图再追问因果时,系统恰好消失了。

他便趁人不在,整理好着散乱的琴谱,在案几前弹起。

恰逢微风吹过,阁楼檐下的风铃泠泠作响。窗前杏花扬起,宛若美人点绛唇。

铃声清脆,琴声古朴,甚是相配。

……

“公子好琴艺。”他瞧见一位身着华服的男子,手摇折扇道,“在下凌承煜,敢问公子姓甚名谁。”

原来他就是大宛国二皇子,凌承煜!

曲终,他便主动站起回礼,道:“在下江时晏,不知殿下大驾,还望殿下海涵。”

“原来你就是姑姑常提起的将军?”凌承煜一听到他的本名,眉目上扬。

他见凌承煜如此,心下诧异,只问道:“殿下这是……?”

凌承煜随口解释道:“平日听姑姑提起过你,她总会下意识提起北辰国有一位少年将军,武艺了的,而且容貌俊美。今日一见,姑姑所言极是。”

他笑道:“多谢殿下称赞,在下如今,早已泯然众人。”

无人知晓,他从风光将军,沦为弃子,自此跌落凡尘。

无人明白,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如今再也无法执剑,是何其痛苦。

凌承煜看着江时晏一人整理案几上的琴谱,即便眼前人落魄至此,待人接物依旧平和。

就和,姑姑一样。

他曾见过姑姑独自一人伫立于窗前,眺望漫无边际的远方;他还曾见过姑姑手中轻拿这琴谱的残页,黯然神伤;他甚至还见过姑姑在琉璃阁独自抚琴,却泪湿沾衣……

他曾趁姑姑不注意,弹了其中一段。

当初认为不过是寻常琴谱,今日旧曲新弹,他才知晓姑姑深藏已久。

“公子何必妄自菲薄?”凌承煜道,“姑姑看人向来极准,在下甚少听姑姑对人赞叹有加。”

“那承煜可真是糊涂了。”凌承煜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生冷的声音打断。

那人衣着依旧华丽,却丝毫掩盖不了他面上的轻蔑。

江时晏只见凌承煜恭敬地行礼,道:“兄长,小弟失言了。”

凌景琰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道:“二弟啊,不过一异国人,怎么有资格同姑姑相提并论?有些人啊,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该遵守这里的规矩。”

江时晏知道太子在明里暗里地点他,温声行礼道:“太子所言,在下记下了。”而凌景琰却漠视他的行礼,扬长而去。

“公子莫怪,兄长向来如此。”江时晏安静地听着凌承煜说着,却看到他的面容上竟然有一丝忧愁。

那个感觉,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地让他今生难以忘怀。

凌承煜在宫中生存多年,生母乃平平无奇的宫女,身份低微,深受帝王宠幸。却遭皇后打压,嫡兄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在这般恶劣的生存环境下,他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甚至还能察觉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江时晏见他抿唇不语,只是含笑看他:“殿下,可是有难言之隐?”

他安静地看着窗外,只见窗外朦胧,春雨飘洒。

细雨如诉,斜斜划过灰蒙天,宛若垂落青丝,将愁绪笼罩在其中。屋檐下,雨滴成串落下,在青石路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似乎正轻敲旁人心事。残花落地,宛若美人迟暮。叶片上凝结的水珠渐渐晃落在地,远处宫阙隐匿在雨雾中,难以看透。

除了姑姑,从未有人会同江公子一样,耐心地等待他回应。

即便眼前人是他国来的质子,即便江公子要在这里谋取好处。

他终于说出口:“江公子,你能否教我这首曲子?”其言辞之恳切,目光之真挚,让江时晏暗自心惊。

这不过是原主在外征战,孤寂一人,在边关吹响的曲子罢了。

他从未想过,这首曲子竟会被一人铭记在心。

“殿下若想,在下求之不得。”江时晏温和地回应。

他永远不会知道,凌承煜等待这弹琴人多年,在大宛国内寻过多位琴师,琴师技艺自然精湛,但弹出的曲终归是差了点意味。

姑姑总为朝政伤神,他总是想让姑姑眉目舒展一些。

“姑姑终于不用再难过了。”他轻轻地呢喃道。

江时晏并未听清,只是低声询问:“殿下,怎么了?”

他轻叹了口气,道:“没什么。”

江时晏见二皇子不再多言,便不再询问。不过,他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

“公子,你教的真好,比皇宫内的琴师还要好。”凌承煜赞叹道。

江时晏温声道:“殿下莫要说笑,在下不过是略通琴艺,自然不能同他们相提并论。殿下学会了就好。”

凌承煜正想说什么,锦枝却手拿金疮药,江时晏立刻伸出右手,示意她为他上药。

“公子身边人是?”凌承煜见她做事细心,毫无敷衍神色,问道。又见江时晏眉头微微一皱,道:“她是锦枝,人很好,性格也好。”

锦枝永远喜欢听他的夸奖。

明明她总是心口之快,差一点就给公子惹祸,可公子依旧没有换了她。

凌承煜看着锦枝悉心为他,暗自点头,道:“也是,在宫内若是有称心如意的人,往后日子也会舒服些。公子这手……?”

江时晏回道:“不小心伤到了。”

“那往后还是要小心点好,公子这双手真是漂亮,伤着了怪可惜的。”凌承煜面露关切之色,道。

“多谢殿下关心,在下会的。”江时晏道,“时候不早,在下先行告退。”

“公子慢走。”凌承煜道,目送江时晏和锦枝离开。

他们不知道的是,屏风后竟站着一个人。

质子府。

锦枝趁人不注意,大胆问道:“公子,我们刚刚在琉璃阁……”

“如你所见,”江时晏道,“兄弟之争。”

他努力地用平静地话语道出真相,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公子……”锦枝听着他平静地道出“兄弟”二字,眼眶却在不经意间落了红,又不敢声张,只敢抿唇,任由眼泪离开眼眶。

江时晏知道,锦枝又为他难过了。

明明早已放过了自己,放过了命运。可为何他再一次触碰这些,依旧会觉得难过?

他望着空洞的窗外,窗外依旧细雨绵绵,却觉得浑身发冷。

锦枝察觉到他不由自主地颤抖,慌忙道:“公子!公子!”随后将长袍披在他身上,又试图冲向卧房内把被子盖在他的膝盖上了。

“锦枝,”他阻止了她,“你误会了,我不冷。”

“公子,天色变化多端,您千万不能着凉了。”锦枝反驳道。

他见锦枝如此坚持,只好道:“去卧房吧。”这是他最后的让步。

……

子夜,窗外凄风苦雨,春雷阵阵,惊扰了暮色寂静。

他终归是睡不着,点燃了红烛。

火光明灭不定,却依旧掩盖不了屋内寒意。

他隐约听到打更人的脚步声,又瞧见眼前棠梨花瓣宛若飘雪般,落入泥泞,无人在意。

唯有窗前人满心怅惘,毫无睡衣。

他起身,借着火光翻到了洞箫。

那是原主生前留下的。

在离开北辰国前,他便随手放入盘缠中。那时他从未在意,如今便借雨水来洗去铅华。

他尝试吹起洞箫,只听一阵断续声,依旧空灵。

许是这洞箫感知到旧人归,他接下来吹响的音,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恰好连成完整的曲。

而这曲,恰好是他曾弹过的《胡茄十八拍》。

雨越下越大,雷声依旧滚滚,窗棂也因雨水变得雾蒙蒙。

他伫立在窗前,低头吹着原主生前留下的洞箫。

即便未能亲临战场,他依旧能从洞箫之中察觉到隐匿在深处的孤独。

来到这世间,系统总会在他迷惘时,恰到好处的帮助他。他当初真的以为,这是系统在帮他,现在看来……

为何不是原主再一次重现于世间?

箫声呜咽,仿佛诉尽人间离别。徒留忧伤,萦绕于雨间。

他借着烛光,透过窗棂,好似瞧见眼前一女子撑着油纸伞,伫立着。

她若见到他,愿她别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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