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楼处,好在她有学舞的功夫,不至于让自己累到极致、上气不接下气的,就在原地休息了会儿,调整了气息,她才走到卫生间整理了头发,又补了口红,走出写字楼。
额!
她不知道言靖的车是哪一辆。
“喂。”
身后传来言靖漫不经心的嗓音。
易隐面对着写字楼,言靖单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走向她。
那发型是寸头,可易隐怎么感觉好似是打理过的?
或许是上班不太适应,造成了她的错觉。
还有他那身衣服,算比较正式,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黑色衬衣口是敞开的。
怎么说呢!
易隐觉得他给穿出了□□大佬的感觉。
不像去吃饭的,倒是…像…
嗯。
带着她去打劫!
当言靖与她距离拉近时,一股清淡檀木香飘来。
易隐第一反应是,他喷香水了?
她想起高一那年,她们还是同桌。
言靖擅长交际,即便刚进入高中校园,短时间内就认识不少朋友。
不止一个班的,其他班的的同学言靖也认识一两个。
因为开学没几天,还是高一阶段,学业不是很重。
加上对高中的憧憬,自然而然都放松不少。
自习课里,易隐埋头苦学,言靖托着腮,嘴边叼着狗尾巴草,神色懒洋洋地盯着易隐。
那会儿正处于盛夏,太阳很热烈,通过窗台落在易隐高马尾上,轻风阵阵拂来,易隐的碎发跟着飘荡。
不知不觉,言靖呆了。
犹如《红楼梦》中,贾宝玉见薛宝钗发了呆症。
易隐虽说平静,但…这是她不得不的装出来的模样。
她咬着下嘴唇,犹豫不过三秒,她侧过头,却不与言靖视线平视,眸子下垂着,有些恼怒地说:“言靖,你别看我,看书!”
言靖眼睫动了动,他挑着眉,拖着不正经的腔调:“书太枯燥。”
“……”
也许太阳太晒,易隐耳根红了红,她此刻不想与言靖谈论。
随后,她转过头,面对着书本,脑子乱糟糟。她原本是在预习语文课本,被言靖这么一扰,总感觉书上的文言文跟天书似的。
前面的男同学向后转过来,易隐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听他说:“言哥,周末去聚会呗。”
言靖二话不说就给拒绝,他靠在椅背上,左手绕着易隐高马尾的尖部:“不去。”
“我听说隔壁市区那庙挺灵的,还有三班那几个人。”
“麻烦。”
话一说完,下课铃打响。
握住的笔慢慢停下,易隐眼睫一动。
周五放学,言靖跟在易隐后面,那会儿的他跟个中二少年似的,将蓝白色校服搭在腰间,懒懒散散的,有几分痞痞的味道:“明天,你有没有空?”
“干嘛?”
“出去玩呗,在家多无聊。”
“可是我明天有事,不能和你玩。”易隐脸色挺纠结的。一来,她明天的确有事;二来,她也想带着言靖去。
言靖啧了声,跨出两步就到易隐身边:“什么事啊,我和你一起呗。”
易隐停了下来,她仰着头,说:“你不是嫌麻烦么?”
言靖笑了,他垂着眸子,眉梢带着野性,忽然,他抬起手,轻轻弹了易隐额头。
可说实在话,那不叫弹,是叫触碰,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好似是在惩罚她的行为。
只是下一秒,有位秃头男士带着严肃的面孔朝她们走来:“那位男同学,不要欺负人。”
言靖挺无奈的,他哪有欺负人啊?然后,他带着真诚语气说:“吴主任,我可没欺负人。”
吴主任皱着眉头,不信地看言靖一眼。
随后,易隐立刻为言靖洗清罪名:“吴老师,他没有欺负我。”
但下一刻,吴主任十分严肃的对待两人:“你们是不是谈恋爱。”
啊?
谈恋爱?
初入高中的她们听到“谈恋爱”三字,都有点不好意思,仿佛是被搓破了什么。
易隐先是反应过来,她语调带着不可察觉的慌乱:“没有,我、我们家住在一起,他就在我隔壁,从小认识,所以一起回家。”
高中的易隐比较乖巧,所以吴主任能信上七分,可他还严肃道:“早点回去,别逗留,也别谈恋爱。”
“好的,吴老师。”
从提到谈恋爱,言靖就不对劲,等吴主任离开,他愣愣在原地,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易隐扯了他的衣角:“走啦。”
次日,易隐早上七点就起床,花了半个小时才纠结出穿搭,又花了十分钟选出一只口红,她才来到楼下,就见到言靖在沙发上坐着。
不是往日的懒散,一本正经地坐着。
等她靠近言靖,闻到檀木香,她问:“你喷香水了?”
一向都无所畏惧的言靖倒是有些不自在,他眉骨微抬,语气难得带着紧张:“不好闻?”
易隐有些好笑,她眼睛像星星一样闪闪的:“没有啊。”
没有,那是很好闻的味道、很独特的味道。
“想什么?”
言靖让易隐回神,她扬着嘴角,太阳的照射让她不自觉地眯起眼:“我想,我们待会儿吃什么。”
“上车。”
言靖在前面带路,易隐在身后跟着。
言靖平时虽不着调,可他总是很绅士,从他的第一辆车起,易隐从不需要为自己开车门。
她系上安全带,想着还要长一段时间相处,她找起了话题:“你怎么不在车里等我?外面挺热的。”
言靖骨骼修长的手搁在方向盘,很不客气说:“你找不到。”
“……”
一句话就让车内陷入沉默。
言靖倒是悠闲懒散,没有一丝感到尴尬,反倒易隐,颇为在为找话题而苦恼。
路程不远,在易隐烦恼中,抵达了目的地。
车停在路边,言靖随性指了侧方:“看见那边餐厅了没?”
易隐不明所以,顺着望去,是要去那儿吃饭?
挺高档的一餐厅。
但,她没那么多钱,一顿消费就抵上她的存款。
言靖瞧她心不在焉的,狐疑地问:“听到没?”
易隐僵硬地点头:“嗯。”
“报我名儿,进去等我。”
易隐挺不情愿哦了声。
她的存款数字今天就要离她远去!
下车后,她来到餐厅,背景放着轻音乐,不吵还营造出气氛。
而且,餐厅里还没有任何油烟味,反倒是很清凉,易隐甚是喜欢,尤其是在夏日,她很讨厌吃完饭之后一身的味道。
这会儿虽是饭点,但人不多,大抵夜晚人多些。
她向工作人员说了言靖,随后被带到一个包间。
她就知道这位大少爷从不委屈自己!
真是要命了。
易隐坐上了位置,工作人员给她倒了柠檬茶,说了句:“有什么需要请随时找我。”
然后,她转身就离开。
易隐忙叫住她:“你好,请给我一个菜单好吗?”
“好的,女士,”工作人员转身,礼貌回应,她又补充说,“是需要加菜吗?”
加…菜?易隐诧异:“点过了,是吗?”
“言先生已点了,厨房已备好,随时可以上菜。”
“好的,谢谢,不用菜单了。”
正巧,言靖拉开了椅子,搭着腿坐着:“怎么?有想吃的?”
“没有,我以为没有点菜。”
工作人员一一给她们上菜,布置结束,易隐愣住了。
怎么…都是她爱吃的?
还有一些是她大学以后,换的口味,所以言靖是如何得知?
易隐不知道如何表达此刻的心境。
难受吗?倒也不是难受;开心吗?也不是很开心。
好像是一种愧疚吧。
油然而生的愧疚。
“怎么个事儿啊?”言靖靠在椅背上,他似笑非笑,“吃个饭,也得感触?”
“没有感触,就觉得这菜挺开胃的。”说着,易隐忽然冒出想记录这一桌的菜念头,她问,“我能拍照吗?”
“随意。”
易隐笑着拿出手机,对着一桌美食框框拍了相片。
然后,她迫不及待地吃上几口:“你经常来这家餐厅?”
“没,有段时间无意发现的,”言靖说,“味道怎么样?”
“嗯,非常好吃。”
能开这餐厅,味道不至于会差。
可今天的味道不同,每一道菜都带了一点甜,可她知道菜里并没有加蜂蜜之类的调味品。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快到她都忘了她和言靖断开的几年。
她以为两人都会秉持长期不独处而尴尬的相处。
哪曾想反倒是没有,言靖虽话少,可他却给易隐很舒适的状态。
易隐知道她该去结账了,便以去卫生间为借口离席。
她来到前台和工作人员说着目的。
“女士,账单已结。”
绝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①。别人压根就不贪图她那点儿小钱!她还把人想那么坏。
易隐回到包房:“不是我欠你一顿饭么,你怎么结账了?”
“我从不需要女孩给我花钱吃饭。”
从不需要女孩给他花钱吃饭?易隐下意识地问:“你请很多女孩吃饭?”
随着她的话而落,两人四目相视,易隐也呆滞住。
嗯?
她在说什么呢?
这话挺…内啥的,仿佛是她在质问言靖。
言靖直勾勾看着她,忽地笑了笑,好心情似的,他说话很慢,慢到好像是他在故意为之:“没…有。”
易隐有些无措,她想给自己解释,可脑子乱糟糟的,到头来只有这句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言靖笑得玩味,颇有一种在逗她的行为。
“……”感觉越说越混乱,易隐干脆说,“反正就是没有在质问你。”
言靖啊了声,跟明白似的,挑着眉,便说:“行。”
可他的话听着就是很不对劲,虽然易隐说不出什么理所然。
她们出了餐厅,天空暗了下来,月亮正兴致勃勃挂起。
言靖喝了酒,不宜开车。
易隐问:“我打车回去,你要不要找代驾?”
“离你那儿不远,送你回去。”
或许因为她也碰了酒,所以没有拒绝言靖,也没有打车。
就这样肩并肩地走。
路边的灯都是暖黄色,正是饭后散步的最佳时机,人也很多。
有路过的美女姐姐忍不住望向她们,眼中的喜悦、嘴角的笑容,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