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敏捷地躲过老板娘的一掌,好整以暇看着她:“是那些厉鬼欺人太甚,我出来把它们赶走而已。”
“至于损坏的这些东西,记我账上”
老板娘的表情立马被惊诧取代:“你说什么!”
祁墨:“我说损坏的东西记我账上。”
显然这并不是老板娘想要听的,她的声音蓦地拔高:“你跟厉鬼交过手了?”
祁墨从容点头:“对啊。”
此时老板娘的表情才变得不敢置信:“你到底什么来路?”
祁墨笑笑:“都说了无名小卒。”
“你为什么不害怕它们?”
“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害怕?”
老板娘被他敷衍的态度惹恼:“老娘是鬼,但不是傻子!”
“看得出来,老板娘是只聪明鬼。”祁墨视线落在脚边的椅子上,转移了话题,“这是老板娘刚救回来的阴灵?”
老板娘眯着眼睛盯着他,并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打算。
祁墨拍拍扶手:“新来的,介绍一下自己呗。”
躲在椅子中的阴灵被祁墨身上的正气吓得瑟缩不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叫小花。”
“怎么死的?”祁墨问。
椅子发出轻微的颤抖,开始咯吱作响:“我……我是被……”
“你审犯人呢!”老板娘不悦,把椅子从祁墨跟前提起来,放回了廊下,这是她平时乘凉用的椅子。
门锁打开,老板娘推门的动作一顿。
她望着门上的六个窟窿,脸色一黑。
在她大嗓门出来之前,祁墨赶紧说:“窗户纸也记我的账上。”
老板娘把到了嘴边的臭骂咽下,推开门进屋。
五人规规矩矩站成一排,心虚地不看她。
老板娘危险地眯起来眼睛:“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罚站呢?”
皮昊忙说:“是刚刚那群厉鬼吵得我们睡不着。”
老板娘哼了一声,讥讽:“怂货。”
五人被骂得一声不敢吭,目送她回了房间。
陈雨欣见祁墨还在门口站着,走了过去:“打听到什么没?”
祁墨把从厉鬼那里得来的信息分享给他们。
周子涵意外:“老板娘居然是个心地善良的……鬼。”
陈雨欣却皱了眉:“海上的怪物是什么?”
门灵所说的怪物不是厉鬼,那专门吃阴灵的怪物又是什么?
祁墨靠在柜台上,食指微曲,轻轻叩击台面:“见过海上的怪物吗?”
“不要吵我睡觉!”柜台凶巴巴地吼道。
祁墨手指捏了一张符纸,若无其事又问了一遍:“见过海上的怪物吗?”
柜台认出来了他手中的符纸,正是先前对墙壁使用的六丁六甲符,结合一串它听不懂的咒语可以把阴灵从寄生的器物中拽出来。
“没见过。”
它回答的声音都变得清亮了起来,隐约分辨得出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声。
“真没见过?”周子涵不信。
柜台很急切解释:“我整天在房间里待着,只听他们说过,真没见过什么怪物。”
陈雨欣:“老板娘会紧锁门窗,它应该没说谎。”
周子涵猜测:“这样说来只有门灵见过?”
“问一问就知道了。”
说着祁墨走出去。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门灵很不乐意睁开了眼睛,一双干净的眸子中满是被吵醒的烦闷。
祁墨直接说明来意。
门灵不悦的声音响起:“见过怪物的阴灵不可能活着,你觉得我见过吗?”
周子涵:“它说的话可信吗?”
祁墨掐着手指在算什么,眉头微微皱着,闻言回神:“可信。”
高林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忍不住问:“你算不出来怪物的信息吗?”
他的声音急切,听起来有种挑衅的意味,高林怕他误会,紧急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厉害,应该能算出来怪物在哪里吧。”
祁墨表情严肃地摇头:“算不出来。”
高林以为他生气了,心里不由一紧,就听他继续说:“算出来的结果飘忽不定,十分不准确。”
马星动,腾蛇迷。
盘局显示“怪物”在移动,而且因为自身的原因一直飘忽不定,很难寻找。
祁墨都没办法的事,其他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陈雨欣提议:“时间不早了,先去休息吧。”
高林忙点头:“就是,别一会儿老板娘又要哭起来。”
昨天晚上大家是第一天来,都没怎么休息,刚刚又受了惊吓,现在疲惫到了极点,一致通过了陈雨欣的提议。
但是所有人第一反应是看祁墨的反应。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床吗?”
说着他已经率先上了楼。
皮昊紧随其后,跟他前后脚进了屋,然后关上了门。
邹逸轩站在门外郁闷许久,最后又情绪低落地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内。
祁墨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酝酿睡意,皮昊突然嗅了嗅鼻子:“你身上好香啊。”
房间没有洗澡的地方,两天没洗澡,他觉得自己身上都是汗臭味,而祁墨却一身干爽,躺在床上总是有阵花香味似有若无飘过来,皮昊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祁墨:“……你真是直男?”
皮昊一梗,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的话gay味太足了。
他连忙解释:“我只是说实话,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多想。”
祁墨:“我多不多想没关系,重要的是某人会不会多想。”
皮昊没明白,心想某人是谁,刚要发问,突然一阵眩晕,模糊间听见嘀嘀的声响,好像还有人在说话,然而不等他听清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同样感受到眩晕感的还有祁墨。
再次睁开眼,他已经躺在柔软的床上,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
“去洗澡。”陆凛站在床边,看着他穿着外面的衣服躺在床上,心想又要换床单了。
祁墨一动不动:“累。”
陆凛皱眉,眼神里露出不可思议:“你让我给你洗?”
上次是昏睡着没办法,今天人醒着还让他洗,要不要脸?
“不洗不行吗,我都没出汗,不信你闻闻,还香着呢。”
他的长发被洗发水的花香味洗涤得馥郁清香,靠得近了依旧能闻得见。
不提还好,这话一说陆凛的脸色就难看了。
刚刚他就这样和另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对方跟他的距离近到可以闻见他的香味。
陆凛表情瞬间阴郁,带着气把他从床上拽起来,推着往浴室走。
祁墨觉得他变脸变得莫名其妙,还没弄清情况就被塞进了浴室。
陆凛黑着脸把四件套换了,扔去洗衣房清洗烘干,再回来祁墨已经躺床上。
方才还说累的人这会儿精神着睁着眼睛,正看着天花板发呆,头底下还枕着一块干毛巾。
不该出现在床上的东西让陆凛眉头又是一紧,从另一侧上床,想把毛巾拿下去,碰到了祁墨的头发才发现是半干的状态。
“头发不吹干?”
祁墨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太长了,麻烦。”
“可以剪掉。”
“不行。”祁墨懒洋洋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说,“我头发长得慢,十几年了才留这一点儿。”
留了十几年的头发才到腰,确实长得慢,也难怪被小鬼拽掉一根头发会生气把对方的头发薅光。
只是陆凛有点儿不懂,既然这么爱惜头发,为什么还要染发。
真搞不懂他们那个世界的人。
祁墨侧躺着,笑意逐渐爬上眉梢,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判官大人这么闲,不如帮我吹头发?”
陆凛一口拒绝:“我也嫌麻烦。”
祁墨还在看着他,似笑不笑的,什么也不说。
陆凛被看得头皮发麻:“又打什么坏主意?”
祁墨坐起来:“怨女到底是谁?”
“不知道。”让祁墨毫不意外的回答。
“你是判官,怎么可能不知道。”
“知道也不会跟你说。”
“为什么?”
“我最讨厌破坏游戏规则的人,也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陆凛说得坚定,一点儿水也不放的态度。
祁墨不依不饶:“怨女是不是门灵所说的怪物?”
陆凛刚要说什么,嘴巴被捂住了,熟悉的香味侵入鼻腔,让他有些晃神,然后就听祁墨说:“我就问这一个问题。”
陆凛眼神严厉,无声拒绝着。
“你还是不是男朋友了,哪有男朋友像你这样的。”
陆凛把他的手拽开:“我不帮你作弊就不是你男朋友了?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为一谈。”
“你在游戏期间把我传来这里就已经公私不分了,装什么。”
陆凛:“……”
祁墨又继续说:“我问的问题又不会造成游戏崩塌,即便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来证实我的猜测,我只是需要你帮我节省一些时间。”
陆凛:“你去证实的过程正是触发关键剧情的过程,我直接给你答案还怎么触发……”
他看见祁墨眼中有了喜色,声音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祁墨笑嘻嘻把毛巾塞进他手里:“帮我擦头发。”
陆凛沉着脸不高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你以后不能再套我话。”他郑重其事地警告。
祁墨心里想的全是副本任务,闻言漫不经心嗯嗯两声。
陆凛坐在他的后面,像昨天晚上一样,轻轻地把一缕缕长发擦干,许久没听见声音,以为他在赌气,心里有些不安。
男朋友在生气的信号,让陆凛觉得或许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注意事项,能让他心情好一些。
于是陆凛说:“千万不要感染人面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