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伞,两人习惯性准备进左边的楼梯口回班里。
在离楼梯口最近的花坛边穿着雨衣值日的唐榆看见她,有点意外地问:“姜梨?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不早了吧,你都来了。”事实上是不想待在家里,想早点来学校。
看她们两个有话说,陈越自己越过她们,进了楼。
远远就看见他们俩的唐榆忍不住好奇道:“你今天怎么和陈越一起来的?”
陈越已经走完好几阶楼梯了,隐约听见姜梨说是顺路。
进到班里,第一件事情就是卸下书包和外套。书倒是没淋到什么,外套有一侧被洇湿了。
“陈越?你不是说带伞了?”坐在后排的李斌从作业中抬起头看着陈越的动作问。
陈越理直气壮地回他:“没带。”
李斌听到这轻飘飘的两个字人都懵了,歪着头眼睛略微眯起来对着陈越的后脑勺,满脸都是疑惑。
“……”李斌觉得陈越有时候挺莫名其妙。
教室用的是钢制门,敲起来“梆梆梆”,不用看都知道哪位老师来了。
李华站在门边,敲了三下门后,手还停在原位,班上的学生来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面上带点笑容,盯着正在对着试卷束手无策的李斌,半威胁的语气调侃:“李斌,补英语作业呢?”
李斌听见这声音瘆得慌,心想完蛋,昨天晚上顾着写数学,轮到英语连个名字都没写。
知道自己不占理,回答的语气都有点颤:“哪有的事,补什么也不能补英语。”
前座的陈越拳头虚握抵着唇嗤笑一声,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李斌踹了一脚他的凳子腿。
李华没功夫管他们的小动作,视线在教室里扫视一圈,点了几个人名,带着出了教室。
李斌停下笔,下巴垫在手臂,身子凑上前去问,“你说老李带着白莹几个干嘛去?”
陈越打了个迟来的喷嚏,雨天打不了球,趴下把外套盖上准备补会觉,声音倦倦的,事不关己的态度:“谁知道。”
李斌看他实在没精神,不再多说什么,自己继续埋头苦写桌上摊开的几张卷子。
时不时有学生进入教室,又有人出教室,脚步声错综,混着追逐打闹聊天的声音,陈越睡的不是很安稳。
哐当一声响,趴在课桌睡觉的人没有理会,接着是桌腿被撞到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连带着他一起晃了一下。
陈越被这一下撞得睡意全无,不耐的抬起头,“谁这么没素……质?”
姜梨正在和另一个人蹲在地上整理自己刚刚被撞歪的课桌,各种物品散落一地。
书桌上分门别类摆放着一叠叠书籍,摞的很高,趴在桌子上的时候在讲台上的老师都看不着。
陈越起初还逗她会不会和其他人一样,把书桌当掩护,在下面藏小说漫画化妆品或者打瞌睡之类的,结果连个迷你版化妆镜都没见到过。
眼看越理越乱,姜梨轻轻把披着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没关系,我自己整理就好,你回座位吧。”
蹲在地上捡笔筒的人听见这句话,站起来冲姜梨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抱歉,有摔坏的跟我说,我……我赔你。”仔细看的话,脖颈间有层粉色慢慢窜出来。
“没事,下次注意就好。”在捡起来的一堆东西里出现了一支不属于自己的钢笔,看上去应该摔坏了,墨水爆出笔胆外面,哪哪都沾上一点黑,“这是你掉的东西。”姜梨站起来递过去。
那个人都已经走到第一组末尾了,掉过头来不管它一身墨就接过那只笔,对蹲回地上擦拭污渍的人说:“谢谢!”
说完动作很快地又回到自己的位置,耳尖红更甚,像欲滴不滴的血。
陈越漫不经心半阖着眼打量这人的一举一动,瞿佳宥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薄?。
整理好所有东西的姜梨在位置上坐下,陈越才慢悠悠把视线移回来继续瞌睡。
闭眼之前才发现姜梨把今早的高马尾解了,现在快及腰的长发披着,衣服也不是之前那套校服,看上去像表演节目的。
头发很长很黑,像黑色丝绸的光泽感。白色衬衫叠加了一件黑色毛衣马甲,搭配的是灰色百褶裙和过膝袜。
因为天气冷,少部分露出来的皮肤被冻的发红。
身材匀称,穿这一身很好看,校园气息很足,尺寸都像是量身定做。
陈越正想问,李华又一次出现在教室门口点了几个人名,陈越也在其中。
办公室内,李华的工位上堆满了衣服,透明包装袋都没拆,每人领一套去洗手间换,看看尺寸问题,差太多的得和同学换或者找师傅修改。
陈越几个人快走进男厕的时候,碰上唐榆也穿着跟姜梨同样的衣服从隔壁女厕出来,紧接着是刚刚被叫出去的几个女同学。
洗手间里是带门的隔间,入口有一面镜子和洗手池。
上课铃早就响过,现在是早自习时间,除去他们几个没别人,换好了衣服都挤在入口处的镜子面前整理细节。
“哎,你刚刚看见唐榆了吗?”“看见了哈哈哈,胖成什么样了”“跟胖头鱼穿了衣服一样”“不过姜梨真的好看,好白嘿嘿”“白莹也不错,腿长,像漫画里的御姐”……
语气到后面逐渐变了味。
男生的是白色学院风衬衫,加同样一件黑色毛衣马甲配细条纹领带领带,裤子是休闲西装裤。
陈越穿着很合身,扣上最后一个袖扣,外套随意半挂在左肩,打开水龙头心不在焉冲了冲手,挑眉看着镜子里映出来还在讨论女同学身材问题的几人。
不紧不慢地开口:“胖?唐榆是吃你们家大米了?还是吃你们家肉了?”
“啊?“几个人懵了,他们和陈越不怎么玩得来,却没想到陈越会开口为唐榆说话。
听到语气不对味儿,认怂认得很迅速,“越哥,我们开玩笑的……”“是啊是啊,开玩笑。”
看着他们脸上谄媚的笑,陈越也皮笑肉不笑,双手插兜斜倚在墙边,语气慵懒中带点嘲讽:“拿女生的胖瘦开玩笑?好笑吗?”目光一凛,继续说:“真当自己是外貌协会会长?”
几个人忙不迭地回:“不好笑,下次不说了。”
陈越懒得再计较,准备绕过他们走到出口,又倒回来在一个人身边停下。
那人问他:“越哥还有事?”
“……”陈越没出声回应,只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力道十足地拍了拍,看着他的眼神透露着一股警告意味,才真正离开。
尽管什么都没说,但对方聪明点的话会懂里边的意思。
然而这个人不太聪明,问旁边几个人:“陈越什么意思?!怎么只拍我?”
剩下的几个人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比起陈越的动作,他们的很轻,同情地安慰又一语道破:“因为只有你说到语文课代表。”
看他还是不服,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点醒:“还说人家白”“语气表情还特猥琐”“他不拍你拍谁?”“悠着点吧,别看陈越表面上和谁都有说有笑,实际上不好惹,打起架来比打球还认真。”
几人整理好准备回教室,走在走廊上,看着早就把他们甩在背后的陈越。
这个年纪大多心高气傲,他怨毒地注视着陈越的背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心里的火苗窜出来,但只能和受惊的老鼠一样在角落吱吱一声。
“切,有本事别让我抓到你的辫子。”
离得最近的人听到了,但没听清,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肩上问他:“什么辫子?”
把视线从陈越那移到别处,看着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惊得四处飞的鸟群,若无其事的回:“没什么,快回教室,搞这么正式,应该要借用早自习时间排练元旦晚会的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