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

珀尔目瞪口呆，她豁然回眸，只看到了一张神光笼罩，金发绿衣，但却日思夜想的面容。

这是——

“妈妈？”

“是我！”德墨忒尔疾行两步，张开双臂，紧紧得抱住珀尔，“终于又见面了，都是妈妈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珀尔怀疑自己还在醉酒，她懵懵得掐了一把大腿，好痛啊，难道这不是幻象？

这年头眼见都未必为实，但眼前人不说声音都一样，怎么连怀抱也是记忆中温暖熟悉的样子。

可她怎么会见到死去的妈妈？德墨忒尔怎么会是她妈妈？

“宝宝别着急，我带你回家从头说起，”德墨忒尔当然感受到了珀尔身体的僵硬，但她笑得包容又温和，“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长到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珀尔还是疑惑，她轻轻推开德墨忒尔：“你真的是我妈妈吗？我需要再确认一下，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德墨忒尔擦擦眼泪：“你说。”

“我们，我们最常吃的早餐是什么？”

“菠萝包。”

“……炸鸡和薯条哪个更好吃？”

“都很好，但对你来说，快乐水才是必备。”

“……你最爱吃粤菜还是川菜？”

“粤菜，妈妈还是不习惯吃辣。”

珀尔愣住了，她问的问题很日常，对方答得也很轻松，但是，这绝不是古希腊的神明能够知道的食物，而没有朝夕相处的情况下，也完全说不出这样生动的细节，所以，德墨忒尔真的是她妈妈？

理智告诉珀尔应该再问问来龙去脉，但是无尽的喜悦开始将她淹没，珀尔猛地抱紧德墨忒尔，眼泪瞬间就砸了下来。

“妈妈！”

“哎！”

“我好想你。”

想到每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都埋在被窝里，独自流泪，看到商家对女神节母亲节大肆宣传的花礼，都会黯然神伤，她知道生命无常，但是她好希望妈妈能长寿啊，自从妈妈去世后，她遇到所有事都少了几分快乐，因为最想分享的人已经不在了。

“没事了，妈妈在，妈妈在，”德墨忒尔轻拍着珀尔的后背，眼里又泛起了泪花，“瘦了，都怪妈妈没用，你在冥界受委屈了。”

珀尔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嘴里却是安慰的话：“我很好的妈妈，我在哪里都可以过得好，能见到妈妈什么都值了，妈妈是最最好，是天下第一好！”

她原本对这次穿越颇有微词，恨哈迪斯的强买强卖，恨自己没有任何武力值，只能受限于冥界，可现在，她所有的愤懑和不安都消失了，只要有妈妈就足够了，就算这是临死前的走马观灯，但是能再次拥抱妈妈就足够了。

忽然一声轰鸣，大地四分五裂，哈迪斯驾驶着黑色战车冲来，无尽的黑雾笼罩他全身，但他的目标明确。

“见完妈妈了吧，和我走！”

珀尔眼角还有泪，却目瞪口呆：“你，你这么快就好了？”

到底是谁说这迷药可以让神睡三天的？哈迪斯的抗药性也太强了！

哈迪斯咬牙切齿，半点不想回忆刚才的狼狈，他一把拉住珀尔的手，却不想珀尔的另一边被德墨忒尔牢牢护住。

一把金镰刀破空而来，德墨忒尔眼里全是恨：“你倒底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哈迪斯随手击飞：“她是我的冥后。”

德墨忒尔还要再战，哈迪斯直接让黑色战车冲锋，冥界的力量天然克制大地，农业女神的战力不值一提。

珀尔被哈迪斯强硬地按在怀里，她拳打脚踢：“放开我，我要妈妈！”

“你答应过我不许走的。”

珀尔挣脱不能，忽然手臂碰到了哈迪斯，金色的臂环瞬间亮起，她反应过来，想起了“麻痹敌人”的效果。

如果现在攻击、

哈迪斯一个弹指，金色臂环熄灭，他气笑了：“你觉得我的神力会对我有用？”

“我、”

“我不听解释，走！”

“宝宝！”

妈妈！眼看大地裂开，自己又要被掳进冥界，珀尔悲怒交加，忽然一咬牙，对着哈迪斯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哈迪斯错愕得看着珀尔，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珀尔趁机逃到德墨忒尔身边，她紧张地用上治愈术：“妈妈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黑雾对德墨忒尔影响太大，她的神力感到不适，浑身都没有力气了，她惊讶得看着哈迪斯受了珀尔一巴掌，她的女儿连武器都没有，居然能伤到冥王？

“珀尔，”哈迪斯浑身冒着黑气，“我说最后一次，跟我走！”

“不走！”珀尔生气，“这是我妈妈，我要回到我的家！”

“冥府就是、”

“冥府不是！哈迪斯，你真的懂亲情吗，你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没有过父母吗？”

哈迪斯烦躁：“我不懂亲情怎么了，治理冥府要什么亲情？”

珀尔的右手隐隐作痛，但却笑道：“如果你想我死在这儿，你大可以动手。”

“你收了我的圣物，更食用了冥界的果实，珀尔，你是属于冥府的！”

“我属于我自己！”珀尔看着手腕处的冥石榴，“如果要断了这只手才能解除、”

珀尔拿起掉落在地的金镰刀，德墨忒尔刚想扑上去阻止，哈迪斯却挥手一击，将镰刀震出数米。

“想都别想！”

她没有逃脱的可能。

眼看哈迪斯再次袭来，珀尔愣怔一瞬，看着瘫在原地的妈妈，又看着隔绝求援的黑雾，忽然泪如雨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利用了你的信任，但是冥后的位置，恕我不能奉陪，我不知道自己一个凡人为什么会变成神，也不清楚妈妈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但那壶仙馔秘酒一直在我床底下，我也会竭尽所能把你的水仙花取出来，你不要让我离开妈妈，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她，算我求你了！”

黑云遮月，夜风苍凉，她的哭声似有回音，更添几分绝望。

哈迪斯坐上战车，愤恨得盯着珀尔的泪水：“骗子。”

珀尔抱着德墨忒尔，一直点头，她知道自己辜负了哈迪斯的期待，但如果重来一次，她还会这样做。

不自由，毋宁死，更别说她看到妈妈了，她怎么可能再回到暗无天日的地下！

德墨忒尔被珀尔哭得心都在抽痛，她刚想拼死一战，哈迪斯忽然转身。

“你要是离开了，就别想回来了。”

黑马阵阵嘶鸣，哈迪斯冷酷得破开大地：“冥府再也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