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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是女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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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荒漠初遇

西北的风裹挟着沙砾掠过烽火台,将“长风镖局”的杏黄旗撕得猎猎作响。苏明月单手握紧刀柄,指腹摩挲着腰间七枚鎏金镖头——那是她十三岁初入江湖至今,用血汗换得的“江湖通行证”。最末尾那枚刻着“戊申年·蜀道”的镖头,边缘还带着未磨平的缺口,如同她藏在心底的疤。

“苏镖头,顾府的马车到了。”账房老周的声音打断思绪,他身后跟着辆青布篷车,车帘掀开时,露出半张苍白清瘦的脸。那书生扶着车辕下车,月白中衣下摆沾着旅途的尘土,怀中紧抱的书箱用粗麻绳捆了三道,绳结打得方正规矩,透着股子书生特有的执拗。

“顾承安?”苏明月挑眉,刀锋在地上划出半道弧。

书生闻言抬头,琉璃色瞳孔在风沙中微微收缩,目光落在她腰间晃动的镖头上,喉结滚动着作揖:“苏镖头,劳你远迎。”他的声音清朗如泉,带着济南书生特有的软糯尾音,却偏偏要硬装出江湖人的利落。

苏明月扫过他磨破的袖口,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蜀中护镖时,曾救过一个冻晕在雪地里的小叫花子——那孩子怀里也抱着半本残旧的《三字经》。她弯腰捡起他不慎掉落的书卷,指尖触到《齐民要术》泛黄的扉页,抬眼时嘴角已勾起惯有的讥诮:“顾公子这书箱里,莫不是装着半部《四库全书》?”

顾承安耳尖微烫,慌忙接过书卷:“赶路时怕闷,便带了些杂书解乏。”他瞥见她刀柄上缠着的红绳,绳头系着枚生锈的铜钱,想说什么却又咽下,低头时发带被风掀起,露出后颈薄汗。

申时三刻,龙门客栈的幌子在风沙中摇摇欲坠。

木质门板推开时发出吱呀声,苏明月敏锐地注意到店小二扫过顾承安书箱的眼神——那目光太利,不像寻常客栈伙计该有的迟钝。她不动声色地将顾承安护在身后,靴底蹭过门槛时,摸到块凸起的木刺——是“顺风耳”的标记,这客栈果然有问题。

“客官里边请,楼上雅间清净。”店小二堆着笑,指尖在腰间晃了晃。苏明月余光瞥见他袖口露出的青色刺青——是西北马匪“黑鹰寨”的图腾。

“不必,就在大堂。”她拽着顾承安在角落坐下,刀鞘重重磕在八仙桌上,“来两斤酱牛肉,烫壶酒。”

顾承安盯着她握刀的手,喉结又动了动:“苏镖头惯用左手?”

“右肩受过伤。”她答得随意,却在心底暗惊——这书生竟能看出她惯用手?抬眼时,却见他正用指尖摩挲着桌角的刀痕,神情专注得像是在研读古籍。

夜幕降临时,大堂里只剩下三桌客人。

苏明月用余光扫过角落喝闷酒的刀客、窗边假寐的商队护卫,掌心渐渐沁出汗来。顾承安忽然将茶盏推得离自己远些,压低声音:“苏镖头,这茶……”

“我知道。”她打断他,目光落在店小二端来的托盘上——三只茶盏边缘都画着朱红忍冬纹,唯独她那只绘着墨竹。曼陀罗花的苦香混着劣质茶叶味飘来,她指尖扣住袖中匕首,忽然听见顾承安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第三盏。”

抬眼望去,果然见店小二端着第三盏茶时,小指轻轻叩了叩盏沿。苏明月忽然笑了,指节敲了敲桌面:“顾公子既知这茶有问题,可会解?”

他从袖中摸出粒褐色药丸,用袖口挡住旁人视线:“在长安买的避毒丹,虽不能驱毒,却可延缓发作。”顿了顿,又道,“我数到三,你往左,我往右。”

这书生竟比她想象中更有章法。

“一。”顾承安的指尖蹭过桌下的暗格,摸到块凸起的木板。

“二。”苏明月的刀锋已滑出半寸,刀柄上的红绳扫过他垂落的衣袖。

“三!”

茶盏碎裂声中,苏明月挥刀劈向店小二咽喉,却见那厮就地一滚,抽出藏在柜台后的朴刀。大堂里顿时刀光四起,她护着顾承安退至墙角,忽闻他喊:“当心左侧!”

一柄斧头带着风声劈来,她旋身躲过,刀锋在斧柄上划出火星。顾承安不知何时摸到柱角的火把,朝着堆积的柴草掷去:“他们怕火!”

火焰腾起的瞬间,她看见他被火光映红的侧脸。

那书生攥着半块碎瓷片,护在她身后,明明手抖得厉害,却仍咬着牙道:“苏镖头,你只管杀敌,我断后。”她想笑,却在看见他袖口渗出的血时笑不出来——不知何时,他竟替她挡了一刀。

“傻子!”她挥刀斩断朴刀,拽着他往二楼跑,却在楼梯拐角看见三具尸体——正是先前在大堂的刀客与商队护卫,喉间都插着枚银针。

“是“黑鹰寨”的灭口针。”顾承安认出针尾的鹰羽标记,声音发颤,“他们想杀人灭口,独吞秘宝。”

“你果然知道秘宝的事!”她将他按在墙角,刀锋抵住他咽喉,却在触到他剧烈跳动的脉搏时,心底莫名一软。

顾承安举起双手,眼神却清亮:“我祖父曾为聚宝斋做账,江湖人便传他私藏秘宝。可我翻遍祖祠,只找到这本……”他从书箱里抽出本泛黄的账册,封皮上“赈灾”二字已模糊不清,“这是当年朝廷拨给西北的赈灾粮款记录。”

苏明月皱眉接过账册,指尖抚过内页密密麻麻的数字,忽然听见楼下传来马蹄声。顾承安探头望去,脸色煞白:“是黑鹰寨的人,至少二十骑!”

破庙的断墙上,“风调雨顺”四个斑驳大字在月光下格外刺目。

苏明月靠着残碑坐下,任由顾承安用撕下的里衣包扎后背的刀伤。他的指尖比她想象中更稳,即便在这荒野破庙,仍坚持用清水洗净伤口才上药——那水是他用帕子浸了夜露拧出来的。

“疼吗?”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她咬着牙哼笑:“顾公子读过《孙子兵法》么?“夫将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当镖师的,哪有不疼的。”

顾承安沉默片刻,从书箱里翻出块硬饼,掰成两半:“我娘说,疼的时候吃甜的,便觉出苦里的甜了。”他递来半块饼,饼心竟裹着蜜饯,“走得急,只剩这块鸳鸯饼了。”

她望着他掌心的饼,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糖糕。

那时她才十二岁,父亲刚下葬,镖局的人都在议论“女娃子如何撑得起门面”。母亲将她搂在怀里,用沾着面粉的手抹去她的泪:“阿月,吃块糖糕,甜在后头。”

“你母亲……”她接过饼,蜜饯的酸甜在舌尖漫开,“一定很温柔。”

顾承安笑了,月光落在他酒窝里:“她总说我该多读些“无用之书”,比如《诗经》《楚辞》。可惜我偏爱《齐民要术》《天工开物》,总被她笑“不像个书生”。”

苏明月挑眉:“你倒是像个江湖人。”

“江湖人?”他摇头,“我连马步都扎不稳,如何算江湖人。”

“江湖人未必会扎马步,但一定讲义气。”她忽然抽出腰间匕首,在断墙上刻下“苏”字,“顾公子,你今日护我后背,这份情,我记下了。”

顾承安望着墙上的刀痕,忽然伸手握住她握刀的手:“苏镖头,明日若遇危险,你只管自保。我虽文弱,却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

他的掌心带着墨香与硝烟味,比荒漠的夜风更暖。

苏明月抽回手,将匕首插进土里:“书生,别死。我还等着拿你的三十两酬金,给镖局换副新旗号呢。”

破庙外,风沙卷着枯叶掠过断壁,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顾承安靠着她坐下,肩并着肩,像两棵在荒漠中相依的胡杨。她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江湖路远,能遇到个共背风雨的人,便是福气。”

月光从梁上的破洞漏下,在顾承安发间洒下片银霜。苏明月悄悄挪了挪肩,让他靠得更舒服些,却在触到他腰间玉佩时愣住——那玉佩的纹路,竟与母亲梳妆匣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顾公子,你这玉佩……”

“是我师父送的,说是从西域带回来的。”他闭着眼,声音已带了些困意,“苏镖头,若我死在这荒漠里,劳你将这玉佩交给济南顾府……”

“闭嘴。”她打断他,抽出刀鞘敲了敲他脑袋,“我说了要护你上京,便不会让你死。”

顾承安轻笑,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她手背:“好,我信你。”

风沙渐息时,苏明月望着漫天星斗,忽然觉得这荒漠不再那么孤寂。

她摸出藏在衣襟里的《诗经》,借着月光翻开,书页间夹着的干梅花簌簌掉落。顾承安听见动静,睁开眼:“《诗经》?”

她慌忙合上书:“路上捡的。”

“巧了,我也有一本。”他从书箱里翻出本蓝皮书,封皮上“关雎”二字写得苍劲有力,“我娘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是世间最温柔的情话。”

苏明月望着他眼中的星光,忽然想起话本里说的“金风玉露一相逢”。她别过头,将干梅花放进他掌心:“送你,文人不是都爱这个?”

顾承安将梅花夹进书页,抬头时目光灼灼:“苏镖头,待出了荒漠,我带你去看济南的梅花。我家后院的绿萼梅,比这干花美上千倍。”

她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忽然笑出声:“好啊,顾公子若食言,我便用这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种满长安城的梅树。”

“一言为定。”他伸出手,指尖微微发抖。

苏明月挑眉,将自己的手覆上去:“一言为定。”

荒漠的夜很长,但总有天亮的时候。

苏明月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忽然觉得,这趟镖或许不像想象中那么难走。至少,她遇到了个愿意与她共背风雨的书生,一个懂她刀光里藏着的温柔的书生。

第二章:江南水暖

破晓时分,荒漠的风裹着露水的清凉掠过破庙。苏明月从浅眠中惊醒,手已按在刀柄上,却见顾承安抱着书箱蜷在角落,发尾沾着草屑,像只戒备又疲惫的幼兽。她松开刀柄,摸出怀里的青梅——只剩三颗了,得省着吃。

“顾公子,该上路了。”她踢了踢他的鞋尖,却在触到他冰凉的脚踝时愣住——他竟将外袍垫在供桌上给她当褥子,自己只穿着单衣睡在青砖上。

顾承安揉着眼睛坐起,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红痕:“苏镖头可曾见过大漠的日出?”他望向破庙外,沙砾在晨光中泛着金红,“我昨夜梦见自己变成沙狐,跟着驼队走了三天三夜。”

“梦见沙狐?”她挑眉,将最后一颗青梅递给他,“书生的梦倒有趣。”

他咬开青梅,酸得皱眉,却又笑了:“沙狐说,它看见有个女镖师,刀光比朝阳还亮。”

马蹄声惊起黄沙时,两人已踏上通往江南的官道。

顾承安坚持步行,说“书生该多历练”,却在第三日正午险些晕倒在烈日下。苏明月骂了声“呆子”,将他拽上自己的马,黑马驮着两人在沙丘间穿行,他的头渐渐靠在她肩头,发间的墨香混着汗水味,竟让她想起破庙的烛火。

“苏镖头……”他的声音含混不清,“你刀上的红绳,是何人所系?”

“父亲。”她望着远处的驼队,指尖摩挲着绳头的铜钱,“他说,江湖险恶,红绳能辟邪。”

“那铜钱呢?”

“是我第一次护镖的酬金,换了这枚开元通宝。”她忽然勒住马,指向地平线处的绿洲,“看,前面有片胡杨林,咱们在那歇脚。”

胡杨林下,顾承安靠在树干上读《齐民要术》,苏明月则用匕首削着木箭——荒漠中常有野兽,得备些防身暗器。

“苏镖头竟会做箭?”他放下书,眼中泛起好奇。

“走镖时学的。”她将削好的木箭插入腰间,“当年在蜀中,曾跟着猎户学过三月,可惜没学会捕兔,倒学会了做陷阱。”

顾承安轻笑,从书箱里翻出块干饼,掰成两半时忽然说:“苏镖头,待出了荒漠,我教你读书如何?”

她挑眉:“女镖师读书做什么?”

“读《诗经》,读《楚辞》,读“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他望着她,眼神认真,“你这般人物,不该只懂刀光剑影。”

她望着他眼中的自己,忽然想起母亲的梳妆匣——那里面藏着半本《诗经》,书页间夹着父亲送的梅花笺。

“好啊。”她接过干饼,咬下时却发现里面裹着仅剩的蜜饯,“顾公子可别后悔,我这人笨,学不会之乎者也。”

“不会。”他摇头,“你若学不会,我便天天教,直到你会为止。”

五日后,黄沙渐退,江南的烟柳画桥出现在眼前。

苏明月望着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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