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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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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大堂内,每一件陈设都透露着华贵和精致。明明是正午,却屋门紧闭,阳光撒不进一点。堂内的三个人剑拔弩张都在暗暗较着,香炉中燃烧着沉香的气息,本该让人安神镇定,此刻却愈发让人焦躁。

“叶婉清!你在这一言不发是承认了你偷情的事吗。你别以为秦公公会原谅你!”一个娇俏的女子站在台阶上怒斥跪着的姐姐。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姐姐会做这种事,表现得就好像是她被背叛了一样。

唯一坐在正位的男人在闭目养神,面容俊朗,皮肤白的几乎透明,看着二十五六,穿着一身太监的官服。叶婉清挺直着腰杆跪在下面,仰视着秦安,心思在走神:秦安长得确实好看,尤其是不张嘴的时候看着就顺眼多了。

秦安面无表情的脸在昏暗的屋内显的朦胧,更显得雌雄莫辨。此刻他一只手垫着脑袋,另一只手在慢慢盘着珠串,周围的空气都静止了,弥漫着一股不寒而栗的气氛。

叶婉清面对妹妹的指控,并不想反驳。因为这确实是事实,自己确实偷偷幽会其他男人。更何况都被当场发现了,还有什么说的。这个把柄落在秦安这个嗜杀成性的人手上,还是这么侮辱他的事,自己恐怕不会有个善终了。

但此刻她也不害怕,心思剥离出了身体,旁观着这出闹剧,仔细研究着秦安,想找出一丝一毫的证据,来看看这个男人会为她吃醋吗,会为自己的背叛发怒吗?

可惜失望的是这男人脸上没有表情,甚至都没看向自己。

叶婉清看到这样的秦安,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有些失落。她应该讨厌秦安的,她知道这双闭着的眼藏着多么阴狠的眼睛。他一朝坐上了权力的椅子,就疯狂杀戮了朝堂中所有碍他事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将她从教坊司救出,自己一直没有向秦安去问这个答案,心中其实一直都在恐慌,生怕何时就被这个活阎王杀死了。

秦安是御马监的掌管太监,掌管禁军,他的干爹陈公公陈显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二人把握着宫里文武两个大权,一直贪赃枉法,残害忠良。

手下无数人的鲜血铺成了他们今天的高位,尤其陈显性格残暴,在天子面前温和谦顺,在其他人面前就换了模样,他们上蔽天听,下匡朝野。而且据说这陈公公还特喜欢残害宫女,自己缺失了的东西,就要加倍找补回来,恐怕秦安也是不相上下。

而母亲自幼教导自己虽为女子,但同样是大奕朝的子民,忠君爱民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准则。虽然父亲被诬陷是个贪官,然后被抄家。但也曾经也是吃着朝廷俸禄,管着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如今自己只能委身于秦安,心中对秦安的感情,憎恨与感激交加往复。

面对妹妹的质问叶婉清没有马上回答,没有经典的鸡飞狗跳的场面,只有玉珠滚落的声音和细微的线香轻微燃烧声音。

叶嘉宁看着叶婉清像木头一样,什么反应也没有,上前将跪着的叶婉清推倒在地:“你聋了吗,就这么无视我和秦公公?我们可是当场抓奸你们,可惜那个男人跑了。但搜出来的信可是铁证!”

昔日就和妹妹不对付,现在她还来动手动脚,本来不想辩驳的叶婉清反倒想说两句了:“妹妹,你翻出的书信确实是我写的,你们看到的我和扶景萧幽会也是事实。但为什么这算是偷情呢,扶景萧本来也是我的未婚夫,何来说偷。”

叶嘉宁吃惊的看着叶婉清,觉得她实在是不识时务,怕是下一秒就要身首异处了。这秦公公的怒火可别波及到自己,想完有些不安的望向秦安。

此时的秦安听完叶婉清这些话,停下了转动的珠串,终于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副温柔的笑脸,这种笑容看似无害,但这两年秦安就是边带着这种笑容边杀了无数人的。就连血溅到脸上,他的笑也没丝毫变化。他的秦府有一半地方都是牢房,是让他能肆意动用死刑的地方。多少忠臣义士都死在他手上,尤其是那一次,叶婉清下定决心真的要离开了,这个男人就是个疯子。

叶婉清被秦安看的浑身不自在,没有等到秦安的声音,只等到秦安拿出了一把镶着宝石的精致的匕首,刀鞘很是华丽,应该是外国进贡的。他将长长的玉珠随意绕在手腕处,起身走向了叶婉清的位置。

秦安站在叶婉清前,他拔出刀刃,上面锋利的闪着寒光。秦安没有将刀刺向叶婉清,而是刻意的将刀刃慢慢的划向自己的食指,仔细体会着肉与金属深度摩擦的钝痛。

叶婉清有些被吓到,双手紧紧抓住裙摆,跪着的模样像是枯掉的木根,任由秦安的审视雕刻。

她感觉下一秒秦安就要将匕首插向自己的身体。但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他只是接着拿匕首将珠串挑散了,莹润的玉珠在叶婉清面前弹跳着散落一地,不知要滚落到哪里。

“这个匕首我很喜欢,模样好看又是进贡的珍品,只可惜却是个伤人的物件。就像婉娘一样,是个没了心肝的白眼狼,或许早就该死在哪个男人的床上了。”

和他两年的相处时光,秦安永远这么嘴毒心狠,一直讽刺自己是教坊司的歌姬,提醒她脸上的刺字和贱籍的身份。她就不明白了,既然秦安这么不喜欢自己,为何要将自己困在他身边两年,又为何与她举行婚宴。

叶嘉宁也不明白了,这秦安怎么还不惩罚叶婉清,他的心思永远那么难猜,干脆再浇一次油:“姐姐看样子是忘了秦公公与你已是对食。既然忘性这么大,那怎么没忘了你的未婚夫?你怎么不直接和他去私奔,再也别回来了。”

听到私奔,叶婉清一直平淡的脸突然变得面如死灰,她抬起手摸了摸额角:“我刚才也说过了,是我对不起秦公公的恩情,我不识抬举,忘恩负义。婉娘本来也只是个贱籍,是生是死只是大人一句话的事。但求看在婉娘陪伴了秦公公两年,能放过景箫,他现在只不过是个要科考的书生,威胁不到秦公公的。”

叶嘉宁没想到叶婉清这么顺从的认罪了,心里窃喜,不枉费她费劲心思找证据。这可是最好的时机可以让她永远的消失 :“姐姐原来对扶景萧这么情深意重,信里那些情意绵绵的话看的我都不忍心了呢。”

秦安头淡淡的望了眼叶嘉宁。叶嘉宁觉得自己顿时身上好像一盆冷水淋下,便不敢再出声。

接着他弯下身子,继续满脸笑容望着叶婉清,语气却是恶毒至极:“我当时可是听见了,你急切的对那个狗男人说救救你。所以婉娘为何不逃呢?是不是他不愿意救你?觉得你进过教坊司,只是个任人玩弄的女人,现在还被我这个肮脏的太监糟蹋了。”

叶婉清觉得额角刺青开始变得发烫,那里突起的刺字,边缘已经有些模糊,看起来刺了已经有好几年了。这刺青在叶嘉宁也在一个一摸一样的位置上有:“他救不救我又有何关系,这个世上还有我和妹妹能立足的地方吗?”

当时进了教坊司的每一个人都需要进行黥刑,刺上“奴”字,就代表一辈子都是教坊司的人,自此以后一生不能逃开教坊司。

回想起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头被按在椅子上不能动弹。锋利的刀在脖子上面划动,鲜红的血珠子不断冒出,再混着墨汁浸染了她的衣领。当时她好像哭了,还是没哭,已经忘记了,只是那耻辱在心中一直挥之不去。

只不过她为秦安带来今日的耻辱,她知道自己大概是活不了了:“公公请赐死奴婢吧,当时举办的婚宴也一笔勾销,反正一个太监和一个歌姬结婚本来就是个笑话。”

秦安看着叶婉清一脸要慷慨赴死的表情,笑出了声:“笑话?要不是我将你从教坊司救回,你早就被那些七老八十的当官的玩死了!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来决定你的命!”

叶婉清也被秦安激怒了,将埋藏两年的话终于说出口:“这里只过是另一个魔窟,这个傻子妹妹以为抱上了你的大腿,就能安枕无忧了吗。现在贪官横行,各地民不聊生,最大的蠹虫就是这个你和陈显!你们陷害忠良,谁知哪日就糟了报应!我不能再趋附权奸了,这简直就是廉耻丧尽!”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叶婉清对着妹妹的方向,就像在对妹妹说的一样。

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叶婉清扬起苦涩的笑:“大概是我太清高了,做着以天下人为己任的梦,明明自己没有能力。但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屈服于你这个残害人命、扭曲变态的阉人。”

秦安顿了顿,克制住眼底的痛苦,戏虐的笑着说:“婉娘只是厌恶我的身份吧,是我这个阉人的身份污了你这个官家大小姐的眼。哦,说错了,你早就是什么官家大小姐了,只是个脸上刺了字,能随意发卖的贱籍。”

像破罐破摔,叶婉清也不想去反驳什么了:“我是厌恶你,可就算你不是个阉人,我也不喜欢你。景箫告诉我说,为了你的前程,你要把我和妹妹献身给你的干爹对吧。养了我们两年,现在正是送人的时候。”

说完叶婉清看向秦安,其实她希望这件事是假的,她在等秦安的反驳,毕竟这件事是扶景萧告诉她的,她一开始并不愿意相信。可令她失望的事,秦安并没有反驳。

叶嘉宁也没想到自己的未来被这么安排了,她以为只要挤走了备受宠爱的姐姐,自己就能更多的享受荣华富贵了。急忙上前拉着秦安的衣袖质问:“秦公公,这是真的吗,姐姐虽然惹您生气了,但宁儿没有呀。”

秦安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叶婉清熟悉的微笑:“谁也不会带走宁儿的,谁也不会。”虽然是对叶嘉宁说的话,但秦安的眼睛死死盯住叶婉清。

突然门后仿佛有个人影闪动,秦安注意到了,他闭上眼伸手捏了捏鼻梁,缓解压抑不住的头痛。

重新睁开眼时终于不再假笑,恢复了冷漠的神情,他想伸手向叶婉清的方向,但叶婉清向后躲了躲。秦安伸了一半的手顿住,有些颤抖,随即转过身道:“我绝不容许身边人的背叛,你既然这么不知道好歹,那就永远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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