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怀竹小脸一耷拉，恨不得上去亲自捂奚河的嘴：“别笑了。”
“为啥不笑啊，”奚河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是刚才没看见地中海那张脸，看到你和盛明光两个拉拉扯扯一下子就黑了……哈哈哈……”
早上早自习的时候，林怀竹正在给盛明光量身体的数据，突然刘克在前门抱着数学卷子出现。
刘克眼睛度数深，一看到他们俩，还以为是什么小情侣在教室后排光明正大的拉拉扯扯，一下子就怒了：“谁在教室里面拉拉扯扯！”
声音很大，直接把林怀竹吓得抖了一下。
接着他感觉到盛明光按住他的肩膀，越过他看向刘克，声音平缓且得体：“老师。”
他解释道：“是班长在帮我量胸围，统计校服尺寸。”
刘克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弄了个误会，有些尴尬，“咳咳……是我弄错了，好了好了，准备上课吧，班长，尺寸统计好没有？”
林怀竹：“好了，稍等。”
刘克：“不急，你待会统计好了直接放我办公桌上。”
林怀竹应了一声，挠了挠自己的脸，垂下眼睫。
余光瞥了盛明光一眼，却见盛明光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林怀竹：“……”
什么嘛。
他忿忿地记着盛明光的数据，给他勾了相应的尺码，心道。
就算帮他解围了，他也是不会和盛明光和好的！
毕竟当初是盛明光自己先说讨厌自己的。
不过……
盛明光的手心也太烫了。
*
晚上放学。
盛明光和林怀竹都是走读生，晚自习都只用上三节。
但是晚自习才上了一节，盛明光就请了假，提前离开了。
杨予正好上完厕所回来，看到盛明光，叫住他：“老大！你今天逃课啊？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林怀竹正好要去接水，路过两人，捕捉到了关键词“逃课”。
盛明光逃课？
林怀竹眉毛微微皱起，正准备要以学生会主席和班长的名义开展教育，就听盛明光道：“家里有急事，我已经向刘老师请假了。”
“哦……”杨予听上去语气可惜。
噢。
是家里有急事啊。
林怀竹便不打算再管，却不小心侧眸，和盛明光四目相视。
月光从走廊外肆无忌惮地洒进来。
盛明光背对着月色，那双浓墨一样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搞得像刚才那句话是专程解释给他说的一样。
林怀竹：“……”
他想多了吧，盛明光对自己专程能解释什么。
……
盛明光走之后，林怀竹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开始做作业。
作业不算多，也不算难，上课铃没响几分钟，就快做完了。
只是写到最后一道大题的时候，眼前的文字突然模糊了一瞬。
林怀竹眨了下眼，微微皱眉，接着却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困意朝自己席卷而来。
手里的笔尖猝然滑向一侧，紧接着林怀竹趴倒在了桌上。
……
再一睁眼。
不是在教室，四周没有同学黑板和课桌，但是眼前的景色却并不陌生。
简单得甚至有几分简陋的床、单人沙发和课桌……他这是又梦到盛明光的房间了？
等等，怎么这床又变这么大了？还有这沙发，这课桌……
林怀竹心里突然升起一阵预感。
他朝那面熟悉的镜子跑去，果不其然，下一秒，在镜中看到了一只粉粉嫩嫩的小猪。
林怀竹：“……”
在梦里，他又变成小猪了？
很快，房间门被打开，他看到了一截熟悉的裤腿，再往上，熟悉的校裤校服，最后和盛明光那张充满惊喜神色的脸对上了。
林怀竹：“……”
盛明光怎么回事？怎么每次看到自己，哦不，看到这只小猪都一惊一乍的？
原来做梦都能鬼打墙？
门口的盛明光没想到小猪又恢复了精神，还能在房间门口迎接他，当即惊喜道：“小猪！”
今天他出门的时候小猪都还是恹恹的，结果回来就恢复精神了。
虽然可能只能维持一会儿……盛明光垂下眼眸，但是也很好了。
“我去给你倒水。”盛明光说，“等我一下。”
小猪每次醒来都要哼唧哼唧地找水喝。
林怀竹：“……”
他只想知道，他为什么又做了这个梦。
他不是还在教室里上晚自习吗？
难道……
这不是梦？
林怀竹觉得自己人生前十七岁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
等到盛明光出去给他准备吃的之后，他哒哒哒在原地焦急地转来转去，四根小蹄子像是地板发烫一样。
怎么回事？！
他真变成小猪了？！
那他还能变回去吗？！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
因为转累了。
“哼哼……”小猪发出了几声咕噜声，想趴在地上休息一会儿。
但是，哪怕是变成一只小猪了，他也是一只有洁癖的小猪。
林怀竹不想在地上趴着，他慢慢踱回自己的小床前，想趴上去，但是又犹豫了。
不行噢。他抬起自己的前蹄看了看，他还没洗脚。
盛明光也真是的，为什么不给小猪穿鞋？
虽然地板也很干净，但是林怀竹过不了心里那关，他又看了一眼自己整洁的小床，还有折成了豆腐块的小花被，怎么都不忍心破坏这份精致。
突然，他看到了不远处垂下来的几根流苏。
是那张二手单人沙发，上面铺了一张有流苏的工艺布毯，流苏从边缘垂了下来。
林怀竹又哒哒哒走过去，伸出了一只小蹄子，碰了碰那几根流苏。
很结实。
林怀竹心一横，干脆四只小蹄子扒拉着那几根流苏，像攀岩一样往上爬，想要爬上这张大沙发。
哼哼，反正是盛明光的沙发，坐脏了又怎样。
好在小猪重量轻，这张毯子又被卡在墙壁和单人沙发之间，压得很压实。
哼哧哼哧哼哧……才几下，小猪就真的爬上去了！
忍者神猪！
于是等到盛明光再端着一杯凉好的开水进屋子里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摊在沙发角落的液体小猪。
小猪把自己摊成了一块饼，四只小蹄子敞开，神色却很严肃，瞪着一双黑豆眼，像是在生闷气。
盛明光看着觉得可爱又好笑，他端着小猪的小杯子，迈着长腿走进来。
“喝水。”盛明光捏捏小猪的耳朵。
喝水？
小猪的一双黑豆眼瞪了一眼盛明光，选择不喝。
盛明光的水，猪猪都不喝。
……噢，他现在就是只小猪。
怎么感觉有点渴呢。还是喝吧。
盛明光看着小猪垂着脑袋开始喝水，嘴角噙起笑，那双总是阴沉的脸和眼眸在此刻变得柔和。
他一边倾斜着自己的手腕，让小猪能更好地喝水，一边说：“小猪，我们今天再去一趟医院。”
昨天虽然去了一趟宠物医院，但是医生没有检查出个什么毛病，只说是侏儒症的问题。盛明光不放心，今天又约了另外一家有五星级评价的宠物医院。
小猪：“噗——”
去医院？怎么要去医院了！
盛明光说家里有急事，合着就是要带小猪去医院？
小猪推开被喝光的水杯，两只前蹄叉着，黑豆眼一抡。
盛明光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怎么从小猪的表情里看出了鄙视的味道。
“不去？”盛明光顿了顿，试探着问。
那是自然。
小猪狠狠地拍了拍沙发，点头。
盛明光：“……”
看来他不仅眼花，还出现幻觉了。
不然一只小猪，怎么还会点头。
盛明光淡定地闭眼，清醒一下大脑，复又睁开。
他放好水杯，准备抱起小猪，出门。
抱一下，却没抱动。
小猪的四根蹄子都叉开着，抓着毯子，朝盛明光露出自己的肚子，一副誓死不去医院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林怀竹最怕去医院了，他生病最严重的时候都要吃药扛下去，家庭医生来了都得cos管家才能进他房间门给他看病。
可是今天盛明光已经在医生那边约了号，如果不去的话，这个月就不能再约了。
几百块的挂号费倒没什么，但是万一这个月小猪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需要去医院呢？到时候就挂不了号了。
可是看着小猪拒不赴医的模样，盛明光别无他法，只好哄道：“好，我们不去医院。”
小猪眼睛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哼哼？”
真的吗？
真的不去吗？
盛明光不敢看小猪那双充满希冀的黑豆眼，他移开视线，说，“嗯。”
“不去，我们出去转转，好吗？”
“今晚的月色很漂亮。”盛明光哄道，“你以前不是最想出去转转了吗？”
以前的小猪就很喜欢有事没事出去遛遛，别人遛猫遛狗，盛明光一个人遛猪。
林怀竹听着盛明光的话，小蹄子点了点肚子，思忖。
既然是这只小猪以前的习惯，那他也不能崩了人……不对，猪设。
那就出去看看吧。
这下盛明光终于顺利地把小猪抱起来了，他抱着小猪，走到了自己的衣柜前。
林怀竹正奇怪，结果看着盛明光打开的衣柜，傻眼了。
只见里面一半是人类的衣服，占了衣柜大半空间，而视线移到另一边的话，却是突兀的缩水十倍的小衣服，每件都挂在衣架上，被码得整整齐齐。
这些小衣服一看就不是给人穿的。
那就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
是给小猪穿的。
林怀竹惊讶得张开了嘴。这么多？！比盛明光自己的衣服都多了吧！！
盛明光把小猪抱起来，托在手心里，贴着小猪软乎乎的肚子，“宝宝，今天想穿什么？”
小猪眨巴眨巴黑豆眼，屁股坐在盛明光滚烫的手心里，觉得不太自在。
因为盛明光的手心太烫，让他回想起了今早盛明光碰上他肩膀的触感。
小猪悄悄地挪了挪屁股，心里的不自在没了大半，这才开始挑起自己的小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