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皓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在欢送毕业生晚会上讲话。他回顾了自己大学四年的学习经历,感恩 G大让他从一个青涩的学子渐渐蜕变成一个有坚定奋斗方向的大学毕业生,他鼓励学弟学妹们好好努力,全力以赴,不辜负自己原本可以,“我在清华等你!我在清华等着你们!”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莘莘学子们几千双满含着艳羡的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他,此刻他却在人群里搜寻着那极为清澈纯真的眼神。萧湘抬头,两人四目交汇,她朝他微笑了下。即使人再多,他也能在人群里找到她,她也深深知道,他刚才说的第一句:“我在清华等你,那个’你’是自己,而后一句才是鼓励其他学弟学妹们的。”
徐皓离校那天,萧湘去送他到火车站,徐皓的很多好友前来送行。
“徐皓兄,你跟嫂子好好聊聊吧,我们先走了。”他的几个好哥们异口同声地说,其中有位还趁萧湘做了个鬼脸,然后跟徐皓挥手告别。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他们走后,徐皓跟萧湘两人在站台依依惜别。
“暑假你要是有空,能来我家一趟吗?我带你见见我父母,我很早以前就跟他们说我有女朋友了。”
“暑假我还得打工挣学费呢,恐怕没时间。”萧湘婉拒,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那好,等你有空再说吧,不要太累着自己了。你能让我为你分担一部分经济压力吗?”
“不用,谢谢你,我打工加奖学金基本够我学费了。”萧湘说的是实情,她每年都拿一等奖学金,加上打工挣的的确够她学费了。妹妹上了 W大,也很懂事,利用空余时间兼职赚取学费和生活费,外加申请一部分助学贷款,基本不用操心了。萧湘要资助她,她都坚决地拒绝了。她说姐姐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她也要象姐姐学习,争取拿奖学金,就更宽裕些了。但是爸爸打电话说身体不好,干不了什么农活了,萧湘还要给家里寄些钱,维持家里爸爸和奶奶的生活开支,所以,她还是要申请一部分助学贷款,这些她没有告诉徐皓,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明年我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你要多跟我保持联系!”徐皓依依不舍地说。
“当然,只是你不要到了新的环境就把我忘了。”萧湘还是有些离愁,她悠悠地说道。
“绝对不会,我心里只有你!”徐皓把萧湘拥在怀里,深情地望着她。
火车来了,徐皓依旧不肯离开,萧湘再三催促他,他才一步一回头地上了火车。萧湘挥着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火车缓缓开始移动,直到拖着长长的尾巴消失在远方。
她转身离去,心一下子空了。虽说徐皓对自己一往情深,可是两人面临着层层压力。他的父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吗?虽然她对自己有信心,但万一要是没考上清华呢?
“即使再难,也要全力以赴!”她暗暗下了决心。
这个暑假,她十分繁忙,又要打工挣钱,又要准备研究生考试。但两人每星期都会视频聊天,以慰相思之苦。
新学期,萧湘在跟徐皓的视频聊天里,见到了梦想中的清华园。一切是那么熟悉,好象她早已是它的学子了。
“水木清华,果然名不虚传吧!等你有空,先过来一趟,我带你参观校园,先预热一下。”
“可能要晚些,现在实在是太忙了。”
由于各方面都很优秀,萧湘被保送到了 G大。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徐皓,徐皓也很为她高兴。G大也很不错,等学成毕业了他们再尽量在一起工作,即使是异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有很强的清华情结的她最终放弃了 G大的保送资格,上清华是她高中时候的梦想,她不想辜负自己原本可以!
徐皓积极帮她留意各方面考研复习的资料,在百忙的学业中给她在线解答难题。
离考研只有一个月时,爸爸打电话来说他得了甲状腺瘤,急需手术,萧湘急忙赶回老家。她跟徐皓说,她有事需回老家一趟,老家手机信号不好,不能视频聊天,只能打电话。她不想让徐皓知道她爸爸生病的事,怕视频聊天会露馅。
她带着爸爸来到省城,租了个房安顿下来,然后找医院,联系医生,办住院手续。
经过一系列检查,确诊为良性肿瘤,医生给李爸爸安排了手术,手术比较成功,但仍需住院一段时间调养。
这个过程,都是萧湘一个人在照顾,心力交瘁,等爸爸出院回家,原本纤瘦的她也瘦了十斤。要强的她不肯把这件事告诉徐皓和妹妹萧晴,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承担。
不幸的是,这次考研她仅以一分之差无缘清华。爸爸的这次生病已经让原本不宽裕的家庭雪上加霜。考虑到妹妹还在读书,她决定放弃考研,准备先工作挣钱再说。
“徐皓,我不打算考研了,还是先工作一段时间挣一些钱再说。”
“为什么呀?考清华不是一直就是你的梦想吗?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只有一个星期没视频,发现萧湘很是憔悴,原本清秀的脸瘦了一圈。
萧湘只好把最近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徐皓,徐皓大吃一惊。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你也太不把我当男朋友了。”徐皓生气地说。
“你如果想考的话,还是继续考吧,学费的事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徐皓说。
“还是不考了,我先工作吧。”
徐皓知道萧湘的倔脾气,她决定了的事别人没有办法说服她,他叹口气,不再坚持,“答应我,以后发生了什么事,第一时间让我知道,让我分担,好吗?你别再逞强了。即使经济上你不让我分担,精神上或者体力上我可以帮你分担啊。”
“我答应你,只要你不介意我半途而废,我先留在 c市工作,这里离我老家也近,家里有什么事也方便我照顾。”
“好,等我有空就飞过来看你。”
徐皓很早以前就跟父母提到自己有女朋友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子,自己非她不娶。最近还把女朋友也在备考清华的事告诉了父母。
“我跟你爸爸想了很久,虽然现在不流行门当户对了,但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婚姻里不止爱情一项,门当户对很重要。你父亲的同事,那个王叔叔他女儿菁菁今年也考上清华大学了,她小时候常来我们家玩的,你还记得吧?王叔叔知道你在清华读研,特意来我们家拜访,要你多关照他女儿。”
“我和你爸爸一算,他女儿刚好比你小四岁,年龄也合适,不如在一起攀个亲家,王叔叔很开心地答应了。”
徐皓耐心地听妈妈把话说完,语气柔和却异常坚定地说:“妈妈,我知道,婚姻里不止爱情一项,但爱情绝对是婚姻里最重要的一项。我说过了,这辈子我非萧湘不娶,你们不要再游说我了。”
徐太太挂完电话,跟她老公,该省 C行的行长感叹了下,“唉,儿子大了,有主意了,这个亲家不一定能做成哦。”
“再大他也还是我们的儿子,不用理他,等过阵子他的爱情淡了,他就知道门当户对的重要了。”
一天,徐皓正在图书馆查资料,收到一条信息,“皓哥哥,我是王菁,我今年也考上清华了,听说你也被保送到了清华,真是太好了。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印象中我们也见过几次。哪天有空方便见个面吗?”
王菁,应当就是前不久母亲提到的那个王叔叔的女儿,是的,他们见过几次,但他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太清了。印象中她就是一个黄毛丫头,跟在他屁股后屁颠屁颠地叫着皓哥哥。王叔叔以前是父亲的下属,得力干将,后来他在本省另一市行任行长了,两家来往就没那么多了。
的确是算门当户对,但,自己从来对她毫无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愫。不过是故交,又同在清华,倒也有份他乡遇故知的温暖。
“好的,要不这个周日十点吧,在离学校最近的那家麦当劳怎么样?我记得你挺喜欢吃麦当劳的。
“你还记得这个,人家早就不爱吃麦当劳啦,不过重温下儿时的感觉也好,一言为定啊,皓哥哥。”
周日十点,徐皓,提前十分钟到了麦当劳,他一贯做什么都是提前十分钟的,这是对对方的尊重,而且自己不仓促,有心理准备,这是个老习惯了,今天也不例外。
正准备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呼唤:“皓哥哥!”
循声望去,是一个妆容精致,衣着时尚,长相艳丽的女子,徐皓愣了愣,还是不敢走上前。那个女子快步走上来,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皓哥哥,你认不出我了吗?你还是没怎么变,还是那么帅!”
女大十八变真不是夸张之词,不要说走在大街上不敢相认,即使她这么自来熟,徐皓都依然恍如梦中,不敢相认。
徐皓把她的手轻轻拉开,近距离仔细望了一眼她的脸,果然是王菁。
“别这么看我,人家都被你看得不好意思了。”语气带嗔,徐皓却不由得想起了萧湘,她几乎从未向自己这样撒娇过,如果是她撒娇,又该是如何的别样风韵?
“好多年不见,真的认不出你了,我们坐下聊吧。”
王菁把徐皓领到她包包占的位置,她已经点好汉堡鸡翅薯条了,徐皓一看都够两人吃了,也不再加了。“的确是好长时间没见了,也想不到我们居然能在这里相遇,真是难得的缘分啊!”
“叔叔阿姨都还好吗?”
“挺好的,伯父伯母也还好吧?”
“他们也挺好。”
“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徐皓问道。
“计算机。”
“哦,热门专业。”
“听伯母说你学金融?那更是热门专业啊。”
“一开始他们为了要我子承父业,我才学这个专业,不过从大一起,我也越来越有兴趣了。”
“以后我们每周聚一次餐怎么样?当然下次不要再选麦当劳了。”
“我比较忙,到时看吧,有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徐皓看了下手机的时间。
在王菁不断的回忆中,两人吃完了这顿饭就坐公车回学校了,很多事徐皓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她编的还是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