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渐地要过分了,人喂着火,茶凉了。
“或许是我想的太多,总觉得心神不宁。阿诺一个人跑去那种地方没事吧?”
沈稚安觉得这件事情仍然是有难处的,她总是将希望寄于她师傅。
“一个人去了该去的地方这没什么不好的。”
沈稚安静静凝视那帮叫不上名字的下人,她觉得那些人宛若尘埃,却是世间最苦的安慰 :“阿若前世是不是叫若焕,小字离儿。这些年,我家离儿受苦了。”
苦?
徐客洁道:
“我家离儿早就不知苦是何味。”
“相思是最解离别意,可回过头,怎么都抹不去那抹情动。”沈稚安落下这句话,回过头对徐说:“我有时真的真的很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以前,她以为看明白的人,如今却隔着一层淡然,一面静默。
徐是一个只愿活在前世的人。
可又觉得,沈稚安不是前世的那个人了吗?那他到底放下,还是放下又拿起去细细品味。
她眉头不曾舒展过,回过头看着那面水镜:“你不属于我,千方百计回到我身边,可我,不愿意见你。”
水镜无声地碎成两半。
徐客洁大梦初醒一般回头:“这是为何?”
沈云诺仿佛坐在高堂不愿下来,可其实是徐客洁没让她下来。
“你和我讲讲,为何我会来这江山处,为何以为是独我一人重头来过,你们却什么都知道……慕见尘不是我的人吗?她躲什么?”
而这时,一身红衣的沈云诺走了进来。
水镜看见自己曾经的主人,叫嚷着:“赤离,赤离,赤离大人你难道不想回罪塔看看吗?你转世了,只有靠我才可以回去。”
红衣的沈云诺再不似平常的活泼:“姐姐。留下水镜吧,没有别的办法了。”
得此殊荣,水镜竟然幻化成一个摸样十足的少女,可是却没有眼睛。
“哈。”沈云诺短促地笑着。
那女子消失了。
沈云诺张望着。
“哇塞,诸位都不拦我,是觉得我这种人一定会这么做吗?”
沈云诺笑容更甚:“了了无趣,哟,不过给了一个状元郎的身份,我以为是你想起来了,终于要嫁给我了。哦,那时你在想什么,现在你又在想什么?嗳,你们怎么都一副菩萨样,衬地我不是咯。”
徐客洁无奈:“你们要娶要嫁给我滚凡间娶去,你是什么身份就做什么身份的事,罪塔修行的精魂不可在人间成亲。”
沈稚安放下外袍。
一人行一日善,有人受一辈子苦寒。
得偿苦短及时行乐罢了,如果真的要有一个地方容得下她们,那想必……道阻且长啊。
只是……
在路途里,有人发现了一些东西。
只是啊,桃花谢了开,春却没有来,故人说是一定要去取无极道中久未见世的兰花,但多少只是个传说。
她执笔,无从落口,扑了个空。
刚好,许客洁的手帕见摆在明面上。
只有俩字:成全。
沈稚安觉得自己一下子踩到的不是命运的红线,而是猫尾巴。
得……随便吧。
“你想要可能只是一个身份。”徐客洁苦口婆心地劝解。
沈稚安晓得这时自己不应该说什么,叹气道:“那也要别人给她这个身份才行。”
成全一个人,很难。大部分人寂寥一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可但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得到可见是难上加难。
徐客洁掏出一方手帕:“身份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取的。”
三人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却静下来谋划。
【三人心口不宣都明白,一件事情的发生,必然要从中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不要去假想自己失去了什么,哪怕在这个事情上面得到了一注天灵地宝,还是只是残败的,落叶都能化腐朽,用传奇去添上自己内心的空白上的或多或少,却心甘情愿的颜色。那正是你们需要的,那正是你们等待的。】
沈云诺的红衣几乎是被风卷起来了,肉骨体寒可她却还在庆幸:“我不在乎什么身份!不过世间所求的东西不是我在乎的。我想嫁给她以后,了结自己的执念,去我该去的地方。但她是我来此的证据。”
沈稚安淡淡道:“那不如不要开始。”
“你怎么会懂?我不。我要确认她的心意才可以。”
沈云诺望着凉夜,看不原来看不穿的不止她。
罪塔的魂来这世间不过吃够了那种生活。想来人间烟火之处有个保护。
但烟火气在家人的灶台里。
“她在心里嫁给你不也一样?”徐客洁道:“难道你一定要她背叛人族?”
难道要她背叛人族?
沈云诺一瞬间不知道做何反应,最后却突然笑了,失去声音,不停地笑。
一瞬间,她想。
沈云诺静静地想。
她不知道苦是什么。
可如果真的要这样。
那姜颜一定一定非常苦。
笑的感觉很好。
她要姜颜笑。
不要在苦下去了。
徐客洁忽然问沈稚安:“方才我在想什么是发苦回味却余甜的。”
沈稚安毫不犹豫地回答:“若是啊诺,一定觉得茶是苦的。”
沈云诺忽然道:“确实苦,想吃点甜的。”
徐展颜一笑:“嗯?我觉得还有更苦的。”
沈云诺气笑:“那要看别人了,一些人也喜欢吃亏,有人觉得吃亏是苦。可有些人就是觉得那是甜,因为这样他人就可以少吃一点苦楚了。”
话峰一转。徐客洁问然:“那,你又以为如何是苦呢?”
苦?
苦到笑不出来,只会哭?最后哭不出来吗?
“姜颜苦,我爱她,我要她不苦。”
沈云诺笑道:“好日子是从姜颜开心开始,趁现在她还没有爱上我,我要与她长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