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尸体被运走后,化妆间里仍弥漫着甜腻的脂粉味,混杂着淡淡的铁锈气息。繁瑾茨站在穿衣镜前,指尖轻轻擦过镜面边缘那道细微的划痕——镀银层被硬物刮开,露出后面漆黑的空隙。
"凶手不是从门进来的。"他淡淡道,手指顺着缝隙一推,整面镜子无声滑开,露出后方狭窄的甬道,"这是旧式剧院的演员密道,连接所有化妆间。"
甬道墙壁上贴满了照片,每一张都是苏晚排练时的特写,她的眼睛被人用红笔圈出,旁边写着:「你的眼泪是假的」。
司徒锦蹲下身,镊子从墙角夹起一片闪着微光的碎片:"镜面膜残片,专业舞台设备用的单向透视膜。"他抬头,"凶手改造过这面镜子。"
江昭彦倚在门框边,手里把玩着一枚老式胶卷:"三十年前的剧院设计图上可没这条密道。"他轻笑,"有人特意为了杀人,重建了‘幽灵镜’系统。"
黎未眠戴上手套,翻开苏晚的剧本。
在《血色假面》第二幕的空白处,有几行潦草的字迹,像是临死前匆忙写下的:
「镜子后面有人,她穿着母亲的戏服。刀是冷的——」
字迹在最后一句戛然而止,笔尖划破了纸张。
"心理投射。"黎未眠轻声道,"凶手在扮演某个‘母亲’的角色。"
她指向照片墙上被反复描画的一张旧照——1983年《血色假面》的海报,女主角的扮演者赫然是位与苏晚有七分相似的女人。
"程雪,当年最年轻的戏剧梅花奖得主。"江昭彦突然开口,"也是三十年前那场大火里,唯一没找到尸体的演员。"
深夜的法医中心,无影灯将苏晚胸前的伤口照得惨白。
繁瑾茨的手术刀沿着锯齿状创口剖开,刀尖忽然碰到硬物——一枚生锈的铜质纽扣,嵌在心室肌肉里。
"上世纪八十年代国营服装厂的标志。"司徒锦将纽扣放入证物袋,"和程雪当年戏服上的扣子一致。"
监控屏幕突然闪烁,聿砚的影像出现在玻璃外,他手里举着一张泛黄的报纸:"查到了!当年火灾报道里提到——"
报纸头条照片上,程雪穿着戏服倒在舞台中央,心口插着匕首,而报道日期比官方记载的火灾日早了一天。
"她不是死于火灾。"繁瑾茨凝视着解剖台上苏晚的尸体,"有人先杀了她,然后放火烧毁了证据。"
剧院档案室里,江昭彦推开积灰的保险柜。
柜中静静躺着一本烧焦的剧本,扉页上烫金的「M」字母依稀可辨。他戴上手套翻开内页,突然轻笑出声:"有意思。"
泛黄的纸页上,用红墨水修改过的台词触目惊心:
「第三幕:审判之日——当观众席的绞索套上导演的脖颈,当火焰吞噬所有谎言——戏才真正落幕」
他掏出手机拍下这页,镜头却捕捉到剧本最后一页的反光——那里用透明胶带粘着一缕长发,在紫外线下泛出熟悉的荧光。
和繁瑾茨今天从林宴气管里提取的铝粉,完全一致的成分。
凌晨三点,剧院舞台下方弥漫着机油与腐朽木材的气味。
聿砚的战术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升降机轨道上干涸的血迹。他的靴底碾过几片碎木屑,突然踩到某个金属机关——
"别动!"
繁瑾茨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冷冽如手术刀划开空气。
但已经晚了。
随着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整个升降台猛然下沉半米,露出侧面隐藏的暗格。一具锈迹斑斑的金属框架缓缓升起,形似中世纪的断头台,刀刃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1962年《马拉之死》特制道具。"江昭彦的声音突然在阴影里响起,他不知何时已蹲在机械装置旁,指尖抹过刀刃上的透明凝胶,"但有人改装了液压系统——现在它能切碎成年人的颈椎。"
司徒锦的紫外灯照向地面,暗红色荧光沿着轨道延伸至控制室:"大量血迹反应,至少三年前就有人使用过。"
黎未眠突然用高跟鞋尖踢开一堆电缆,露出焊死在钢板上的铭牌——
「M-7号实验装置·莱恩生物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