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电流声。
还有冰冷的金属台,将四肢固定。
繁瑾茨在混沌中挣扎,却无法醒来——他的意识被困在记忆深处,被迫重温那些被药物封锁的片段。
「M-0,最后一次同步。」
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调整着他太阳穴的电极,针管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
「你会成为完美的容器。」
疼痛炸开的瞬间,他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雨般砸来——
江昭玥举着针管的脸。
言康在机械舱里伸出的手。
实验室爆炸时莱恩疯狂的笑。
最深处,一段被锁死的记忆正在松动:
「你自愿的,记得吗?」
聿砚踹开医疗室的门时,监测仪正发出刺耳的警报。
繁瑾茨在病床上剧烈抽搐,嘴角溢出血沫,手腕上的蝴蝶疤痕泛着不正常的红光——就像某种信号接收器被激活。
“怎么回事?!”聿砚一把攥住司徒锦的衣领。
“言、言康在发射记忆覆盖信号!”司徒锦举起平板,上面跳动着与繁瑾茨脑电波完全同步的波形图,“他们用的是同一套神经编码!”
黎未眠突然扯开繁瑾茨的衣领——锁骨下的M-0烙印正在发烫。
“不是覆盖……”她瞳孔骤缩,“是唤醒!莱恩要让他想起自己‘自愿’成为容器的记忆!”
地下管道里,温临的枪口追随着墙上的蓝色黏液痕迹。
“这小王八蛋比蟑螂还能爬!”他踢开通风管盖板,突然愣住——
管道内壁上密密麻麻刻着同一行字:
「哥哥,我们本该是一体的」
江昭彦用匕首撬开一块松动的地砖,露出下面的电路板:“这庄园是活的……所有墙壁里都埋着神经传导线!”
温临的耳机突然传来电流杂音,紧接着是言康的电子音:
「温检察官,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因为你最会‘演戏’呀。」
医疗室内,繁瑾茨的呼吸突然平稳。
他睁开眼,灰蓝色的瞳孔里浮动着陌生的数据流:
“聿砚。”他轻声唤道,却用着言康的语调,“我记起来了……”
“记起什么?”聿砚死死握住他的手,枪却已悄悄上膛。
繁瑾茨微笑,他从来没对聿砚这样笑过,笑不达眼底,繁瑾茨的唇角弯成一道恰到好处的弧线,像被丝线牵引的木偶。可那双眼睛——玻璃珠般清透的眸子底下沉着化不开的墨,睫毛每颤动一次,就有看不见的霜雪在瞳孔深处簌簌落下:“记起莱恩答应过我——”
“只要我承载所有实验体的记忆……”
“就能见到真正的‘家人’。”
他的指尖突然刺向聿砚的咽喉,指甲缝里闪过金属的冷光。
当黎未眠冲进来时,只看到:
聿砚的枪抵在繁瑾茨眉心,手指扣在扳机上颤抖 ,繁瑾茨的指尖离聿砚的颈动脉只有0.5厘米,两人对视的眼神里,一半是杀意,一半是绝望的温柔
窗外,暴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