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你吃吧,既然你醒了我就走了。”
宿闻玉今天难得穿了身休闲服,她摆了摆手,双手插兜大步离开。
窗外的天空被玫瑰星云笼罩,没有黑夜的暗沉,亮的与白昼无异,妻尤目送楼下小跑离开的背影,少女的发丝柔软,微微弯曲,随着奔跑小跳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落在镭射白的衣服表面,和小尾巴似的。
少女一直是直白冷淡的模样,简单形容便是有些纯粹的本性,如此灵动的模样终于有了丝鲜活气息。
妻尤扯了扯嘴角,轻声说:“真是个很友善的人啊。”
小凤凰呆萌的歪着头,察觉自家主人心情不错,扑棱翅膀飞入怀中,漂亮的凤羽呈现暗淡的色彩。
妻尤轻轻顺了顺凤凰的羽毛,思忖良久拆开一管营养剂,冰冷的液体下肚,胃部泛起阵阵抽痛。
妻尤舒展眉头,仿佛腹部的抽痛不存在,评价道:“好喝。”
他又记起少女一板一眼重复医生的嘱托时,狭长锋利的眉眼配合紧皱的眉头,压迫感十足,外人看来,真想不到对方说的是些关心的话。
宿闻玉漫步在校园跑道上,她吃了不少零食,又喝了两管营养液当做晚餐,精神满满翻出校园围墙,直奔附近的地下训练场。
开在学校的地下训练场受众自然是学生们,有不少学员在结束一天课程后会来到此处加倍努力。
宿闻玉有两天没来地下训练场,保持6年的连续打卡记录破灭。好在训练场有针对长期客户的三天打卡补断签。
“今晚有什么兼职场?”
宿闻玉来地下训练场的主要目的是赚钱,她在64号靠此赚了不少钱,留有长期员工名牌。
训练员调出兼职记录,为她筛选了三份工作,第一打扫污染区,第二兼职训练师,第三服务员。
64号没有污染区,宿闻玉自然也没做过类似的工作,不过她对此了解颇多。
污染区是门降临的地方,门消失后会留下大量的能量污染,能量会感染周遭散发病毒,人类无法生存在那里,因此需要大批量的人员去打扫。
“学生也能做打扫污染区的工作?”
“当然可以,兼职而已,主要肯定是有官方编制人员打扫,你们负责清理浅区的虫兽寄生卵。”
宿闻玉毫不犹豫接下,往后进入军区,这样的任务多的是,不如现在练练手。
再者,一天300的工作不好找。
清扫的区域165区,城市的边缘地带,坐直轨列车只需要两分钟,耗费1星币。以前是较为繁华的商业街,不过门降临后荒废了。
门寄生过的场地无法二次使用,只能消耗大量的人力清扫地带不扩散病毒。
病毒由特殊虫兽携带,在虫兽群里这样的特殊虫兽被称之为寄生虫,它们不仅会寄生到建筑植物和土壤,还会寄生到同类的虫兽身上,可以说是顽固恶心的病菌携带虫兽。
按理来说,危险的工作不应该由普通人承担,近些年来,联邦边境的门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没有那么多人手可以顾及每一个地区,便演化出了兼职锻炼学员,给普通民众提供一个赚钱的渠道。
虾仁蛋炒饭:在吗?在吗?听说你狠狠打了白塔的脸。
宿闻玉换衣服的动作一顿,她什么时候干过这事?
麻利换完衣服戴上面罩,回复道:没有。
他们小队的编号是1407x,领头的是个上了年纪约莫50多岁的中年妇女,名叫黄艳,听说干这行已经30多年,拥有丰富的经验。
队伍里除了宿闻玉还有两个学生,都是来自3星附属星球的普通学校学生,没受过专业的训练。
剩下的两名队员是老手,对把打扫感染区当游戏的学生们没有好脸色。
黄艳领众人穿过隔离屏障进入感染区,感染区内一派末日景象,完全看不出在发达城市的边缘,残岩断臂呈现暗红色的质地,空气是难闻的腐臭味,荒凉又怪诞。
栖木树灵和蓝海人鱼难得焦躁,在精神识海里不断掀起波澜,一遍一遍提醒危险。
黄艳:“看到附着在建筑上的新生虫卵了吗?我们的任务是铲除它们扔进清洁箱,做好防范,防止寄生!”
“这么简单啊?我还以为能见到虫兽。”男生不屑开口,他瞥见手拿铲子的宿闻玉,嬉笑的凑上前,“听说你是军校的学生,杀过虫兽没?”
男生全然不管其余人厌恶的目光,搂着身旁同伴的胳膊,他胸口的防护服没系紧。
宿闻玉抬起铲子,与男生隔出一个距离,“离我远点,清理感染区不是玩笑,你如果觉得是游戏立刻离开。”
透过玻璃罩,男生脸色一变,“装什么装,你们费尽心力考上的学校,我们附属星球每年有固定的学生要进去,等明年我也是菲尼克斯的一员。”
“那你要遗憾了,附属学院只能选择辅助系专业,接触不到虫兽。”宿闻玉的话留了点情面,没有点明附属学校接触不到核心专业。
言罢,宿闻玉懒得浪费时间,主动跟随检测仪器铲除附近的虫卵,区域越靠近门出现的地点越危险,有几个装扮更严实的人穿过他们往更深处去。
一颗颗比拳头还大的虫卵扔进清洁箱化作烂泥,虫卵不间断出现在建筑上,这片土地的土壤和建筑被污染的彻底,哪怕清除了这一批重燃还会有下一批出现,彻底杀死感染物的方式还没找到。
宿闻玉干的卖力背后越来越重,她浑然不觉,还是黄艳走过来替她打开清洁箱倒出虫卵。
“满了要按上面的按钮取出内胆,原地倒掉就好。”
宿闻玉离那摊颜色各异的烂泥远了点,问:“对区域的污染不会更严重吗?”
黄艳笑了笑,面皮的褶皱堆在一起,“有消毒员日复一日投放清洁剂,没事的。”
越来越多的队伍出现,背着硕大的清洁箱,有些停留在浅区,有些往更深处去,深刻把门的灾害要消耗多少人力和资源化作实质。
这是个体力活,干久了,不当回事的两个学生也满头大汗,玻璃罩覆着大片大片的水汽。
宿·冷血动物·闻·S级哨兵·玉倒完第10桶烂泥后,抬头望向深处的区域,令她难以言喻的不妙气息靠得越来越近。
派出栖木树灵去探查,宿闻玉继续打扫。
“热死了。”男生一边抱怨一边摘头盔,他像是从水里钻出来似的,稍长的发丝紧贴脸颊。
清洁员有规定不可以摘头盔,防止随时可能会出现的病毒入侵体内。
出于安全,宿闻玉提醒:“累的话把头盔带上离开污染区休息一会,不要在污染区里摘头盔。”
“那边的!把头盔带上!”
黄艳急匆匆跑过来一把把头盔摁在男生头上,她语气严厉,温和的眉眼浸透了怒气,“你的工作暂停,立刻回清理所消毒。”
男生趔趄跌倒,满腔怒火推开黄艳,骂道:“神经病啊!用这么大劲干什么!不就是摘个头盔吗?能怎么样?污染区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我还不信我会死!”
宿闻玉退后半步,男生还在叫骂着,全然没注意鼻子里流出的血腥,直到淌进口腔,舌尖感受到血腥味,他愣住了,下意识去擦,却被玻璃罩挡住。
来不及多说,黄艳一把搂起他往污染区外冲,焦急喊:“老张老张!送这个混小子去清理所!”
张廖华扔掉铲子赶忙接过男生,另一个老手的腰间有印着蛇和钉子图案的腰包,他迅速从里边抽出一款红色药剂,强行扯开男生的领子注射,跟着一同离开。
男生的同伴慌了神,但他的工作没结束,被黄艳栏下,“继续工作。”
同伴急了眼,“你没看到他变成这样了吗!我不干了,我的命重要!”
黄艳慢吞吞收回手,语气冷静:“你确定吗?只要离开,今天算白干。”
“白干就白干,我缺这点钱!我可是附属星的人,和你们这些临时工不一样!有的是钱!”
他走了,未清除的感染区工作量不是两个清理员可以解决的,黄艳平静的继续搜查附近的虫卵,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你也要走吗?”
黄艳勾着腰,闷头铲掉藏在缝隙的密集小虫卵。
宿闻玉点头,黄艳叹了一口气,不去看她,说道:“走吧。”
宿闻玉没动,相反,她劝解道:“你最好跟我一起走。”
她指着远处的区域,“我的精神体探查到那边有东西正在迅速向浅区靠近,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黄艳眼神疑惑,直起腰板,却什么也没看见。
“你多心了,浅区这么多年来没出过任何事,要是真有污染物逃脱,会有区域的清洁人员负责的…”
“滴!”
头盔下的呼叫器亮了红灯。
“这里是6501s小队,有失控的污染物向浅区靠近,请低级清洁员立刻撤离,二级小队派出多余人手前来支援!”
黄艳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不敢置信看向面色如常的少年,微亮的红光印在她的脸侧,莫名生出几分非人感。
常年以往的工作经验让她远离对方,这样的眼神是寄生者的眼神,“你不会……”
宿闻玉挑了挑眉,收回栖木树灵,视角重新回到躯壳,就看见黄艳拿着铲子正对自己。
“我没感染,刚刚在和精神体连接,需要我扶你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