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精美瓷器
“——发现了没有，最近郑迈好像都不找你麻烦了？”
自习课休息的间隙，叶小麦找到隔壁班的徐行之，好奇地问。
两人放完水从卫生间出来，徐行之不以为意：“有吗？我没注意。”
“……怎么一点都不机灵啊？”叶小麦推了推眼镜腿，嘀嘀咕咕地埋怨道。
回校这些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徐行之被通报的消息。
据传事情是有心人故意举报给执勤老师的。
当晚徐行之校外回来，没敢直接去教室，转而绕小路飞奔回了宿舍楼。
寝室里没人，他开门走进去，被蹲守在里头的巡查老师逮了个正着。
至于举报者是谁……叶小麦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出来。
徐行之没道理不清楚吧？
“嘟嘟啊，你最近……”叶小麦思考该怎么开口：“是不是……”
徐行之甩掉手上的水珠，感到莫名，“有话就说啊？”
叶小麦直言：“你跟那个常思齐，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常思齐的名声很响，帅气姣好的皮囊和出色的体育天赋令他一时间风头无两。
不过他的成绩是有烂的，又不爱学习，这学期被班主任训话的次数两只手加起来都不够用的。
别看他们老班长得斯斯文文，训起人来那嗓门洪亮如钟，压根不输河东狮吼。
也就常思齐脸皮够厚，才能跟个没事人似的和他称兄道弟、嘻嘻哈哈。
说话间叶小麦露出几分迟疑的神色，不由担忧地：“你、你别被他带坏了！”
自己这位发小耳根子有多软，他是知道的。
叶小麦没想到的是，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在潜意识里给常思齐定了性。
“你在胡说什么？”徐行之沉下脸，语气很重地替常思齐辩驳：“那是我朋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
他很少会这样忽然大发脾气。
叶小麦吓了一跳，结结巴巴：“我、我就是觉得，你好像有点太依赖他了……”
他这话说得也没错。
那天一起吃过饭后，徐行之和常思齐能产生交集的地点除了热水房，又多了一处。
徐行之在饮食方面非常挑剔，他不吃胡萝卜和西兰花，拒绝肥肉和壳类海鲜，以及生食。
而常思齐却是个荤素不.忌的人，每天高强度的训练下，他需要补充更多的肉类和蛋白质。
两人就这样一拍即合。
彼此给了对方一个全新的身份——饭搭子。
眼下叶小麦提起，他便主动和对方说明了缘由。
徐行之说完才发现，叶小麦的表情有点失落，眼镜滑到鼻头都没注意。
“你、你们的关系，这么好啊——”叶小麦嘟囔道。
徐行之一听这话，理直气壮地答，“当然，都说了他是我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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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愈发阴冷，入冬后海市的气温一度降至个位数。
学生们纷纷收起秋装，套上保暖的衣物御寒。
周五下午，常思齐训练结束，直接跑文科班的门口等徐行之。
他穿着深色运动服搭配一颗板寸头，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好似冒着热气。
徐行之看到人群中他的身影，匆匆收拾好书本起身出门。
“呼——今天好冷啊！”他原地蹦跳了两下，开口时嘴里吐出一团白雾。
常思齐瞥眼打量他身上厚实的羽绒服，半截脖子缩在围巾里，走起路时微微佝偻着背，像只笨拙的企鹅。
他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下台阶，常思齐收起笑意，主动问他想吃什么。
“热的，烫的。”徐行之认真思考了一下，停住脚步答：“最好还带汤，喝了能暖身子。”
巧的是常思齐也是这么想的，最后他们一合计，决定出校门打打牙祭。
每周五晚是高一新生回家的时段，校门口被前来接娃的家长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俩混迹在如织的人潮中，转眼便没了踪影。
沿着学校大门往外走两个路口，整条街都是琳琅满目的吃食。
常思齐带着徐行之光顾了自己以往最爱的店铺——一家淮南羊杂汤。
店老板在本地开了七八年了，汤底是越熬越香，生意最红火的时候门庭若市，一汤难求。
常思齐高一走读时隔三差五地来这里光顾，和老板都混熟了。
今天他带了同学一块儿来，店老板见到人，忍不住赞叹：“哟！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跟个小媳妇似的，真俊啊！”
徐行之没想到自己刚落座就被人一顿猛夸，脸皮微微发烫，耳朵都红了。
羊杂汤很快呈上桌，鲜香的热气勾得人食欲大开。
“来，尝尝看！”常思齐掰开竹筷，搓掉上头的倒刺，递给他：“这儿有醋和胡椒粉，想加什么自己看。”
徐行之点点头，顺势舀了一勺汤汁，吹开热气送进嘴里。
肉汤鲜美醇正，肉香在唇齿间溢开，他眼睛一亮赞叹道：“真好喝诶！”
常思齐很臭屁地扬了扬下巴，“那当然！”
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小声说：“多喝点，这东西喝了对身体好。”
一顿饭毕，两人摸着肚皮心满意足地往学校溜达。
路过上次那家宾馆时，常思齐回过头看他，然后冲徐行之笑了笑：“要不要洗个热水澡再走？”
刚才那碗热汤下肚，徐行之早就不觉得冷了。
现在他有一身的牛劲，使也使不完。
于是徐行之很果决地摇了摇头，抬腿准备开溜，“时间不早了，还是赶紧回学校吧！”
“你着什么急！”常思齐一把拽住他，语气有些不爽：“我这身臭汗总得冲一冲吧？跟我来！”
常思齐问前台要了间钟点房，拿到钥匙后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
房门打开，他手脚利落地将自己扒得只剩一条四角裤。
“……用不了个把钟头，你坐这儿看会儿电视，洗完咱就撤。”
屋子里没开暖气，大概是肚子里的羊汤发挥作用，他愣是没打一个寒颤。
常思齐的身形练得很好，这得益于他长时间的刻苦训练。
他的腰腹平坦光滑，没有一丝赘肉；两条笔直的大腿结实强劲，肌肉线条流畅自然，充满力量感。
徐行之闷声坐在床尾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
不多时浴室的门被人重重关上，里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徐行之百无聊赖地看了两个广告，正打算看第三个的时候，水声停了。
没一会儿常思齐就洗完澡神清气爽地出来了，他的头发还沾着零星的水珠，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
“这么快？”徐行之诧然道：“……你确定洗干净了吗？”
“废话，不信你闻闻？”说罢，常思齐张开臂膀，一副任凭他处置的模样。
他平日里油嘴滑舌惯了，徐行之也知道他是什么性子，懒得跟这人打嘴仗。
徐行之“啪——”地一下拍开他的手臂笑骂道：“你好烦啊！快走吧！”
“急个屁啊，我先吹个头！”常思齐大大咧咧惯了，张嘴就是句顺口溜。
他一边翻箱倒柜地找吹风机，一边又问：“你要不也顺便洗洗？这里的热水很足啊！”
徐行之愣住，“能行吗？可是这都快六点了。”
“有什么不行的！”常思齐跟个没事人似的，对他来说晚自习就是多睡个觉而已，浪费时间。
徐行之果然是个耳根子很软的人，一下子就被说动了。
“好吧，那我速战速决！”他二话不说脱掉身上的外衣裤，转头窜进了浴室。
吹风机轰隆隆地响着，屋里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常思齐动作很快，那几根毛没两分钟就干透了。他把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了回去，仰躺在床上耐心等徐行之洗完澡。
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肥皂剧，水声伴随着暖气的呼呼声吹得人昏昏欲睡。
常思齐开始犯困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想再撑撑，倚着靠枕的头一歪，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常思齐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给吵醒的。
周遭陷入一片昏暗，屋子里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只剩下浴室入口处透出几分光亮。
他记得自己睡着之前电视机还是开着的……
等一下——徐行之去哪儿了？
常思齐的脑袋跟一团浆糊似的，他先是舒了口气，活动了两下僵硬的后颈，正打算直起身去开灯——
晦暗不明的视野内，冷不丁窜出一具白皙的躯体。
“我.操——”这是常思齐当下唯一发出的感慨。
在看清眼前的人是徐行之后，他的脑子又宕机了半秒。
徐行之的身形很瘦，一对肩胛骨微微突出，莹白的皮肤由此撑起两座小山丘。
橙黄色的光影洒在他的腰背上，最后没入两瓣浑圆的丘.陵
猝不及防间，徐行之转身去拿床上的衣物，寸.丝.不.挂的身躯直接跟常思齐打了个照面。
徐行之的皮肤紧实光滑，没有伤口没有疤痕。
就连那个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颜色漂亮好看，如同一件精致的瓷器任人观赏。
黑暗中，常思齐大着胆子吞咽了两下口水。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在冒冷汗，咬住后槽牙感慨：“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