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上了床,正在打着鼾。
你走到壁炉旁,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道「断口」只差最后一下,旁边正是斧子,你拿起了那柄斧子,闭着眼睛,狠下心来要砸……
「咔。」
那只斧子劈歪了,正中在地板上,距离手腕不到一厘米的位置,你不住地颤抖着,感到内心发着苦,一时间债务和学校被你抛之脑后,强烈的「斯德哥尔摩」病症席卷了你。
你百无一用地劈砍着,狠下心来劈砍着,你认为自己没有那么懦弱,但在锁链断开以后,你发现你竟是无处可去,天地之大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或者说并不是没有容身之地,只是强烈的「斯德哥尔摩」病症促使你的留下。
你痛苦地留下。
清晨七点,伊甸起了床,眼睛扫射到突兀出现在床边的你,你看着她张开嘴,不知道该怎样承认自己的懦弱,她看上去像看到了天外来客,没有穿戴好就下了床。
「你没有走。」她看上去很惊讶,攥着你的手,「你没有走,对么?」她带有粗茧的手掌包裹住你的手臂,攥的异常的紧,「你知道我离不开你,是么?」
你点点头。
伊甸拉过你的手,窒息般拥抱了你。
她的失误导致了你的逃脱,你的内心导致了你留下,你不知道离开她,还会有第二个谁来陪伴她,你知道了你爱她,你是那么的廉价。
「我可能爱你,离不开你,舍不得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低着头,任由着她的拥抱,「但是我们可以谈谈吗?」
在这一夜你想了很多事情,你想到罗宾,她那么弱小,以她的性格也不可能去卖身,你想到开学的日期,你坚信读书能够改变人生,从前的你就有考出「欲都」的想法。
优柔寡断的你觉得世界上总有两全其美,你争取着现在的两全其美:「你知道学校吗?可以学习技能,以筹备未来投入社会的地方,一年分为两个学期。」
你尝试着把你的困境告知伊甸,要求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你坚决的发誓你一定会回来,并且把你在城市的住址告知给了伊甸。
伊甸安静地聆听着。
她的平静让你心里没有底,她没有说什么,给了你一天的时间,她的拥抱又表达了她不舍的态度。
「我不知道在这里有什么不好,也不知道『罗宾』是谁。」她的面目在你的肩膀上,呼出的每一道气温度都是那么的灼人,「我给你一天时间,一天之内,如果你敢不回家,你就死定了。」
「我不是□□。」你和她保证说。
……
你在伊甸的小屋整理好自己,准备出发回「城市」,临别前伊甸把那袋「古董」塞给你:「别忘记这个。」
你拿上一袋古董,来到了「博物馆」。
「博物馆」建立在牛津街,历史悠久,为「欲都」的地标性建筑物,它的宏大几乎要比「市中心」更佳,紧邻着你的学校。
你进入「博物馆」。
「博物馆」的内部更加金碧辉煌,数不胜数的「藏品」在走廊摆放,在藏品底下分别有配文介绍,奇异的是这里游客稀少,「欲都」似乎对古历史不感兴趣。
你继续前进,在博物馆的中心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老师。」
你几乎是下意识说了出来,并在心里叫了她的名字,对方是你的老师,过去正在教授「历史」,历史的复古「美轮美奂」地呈现在她身上,她的长相并不貌美,但有句话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是你?」温特正在擦拭着一个黄铜锅。
她遇到你擦了擦手:「你也看到了那张海报吗?」
「是的。」你说。
你不知道袋子中的哪些是真正的「古董」,哪些只是做旧的「垃圾」,你接近温特,把装有「古董」的袋子打开。
「我带了一些古董。」
听到你的话,温特感兴趣地低下头:「我就是这个博物馆的馆主。」
她一边说着,一边考究地戴上手套,开始鉴别「古董」的真实性,为了你一兜的「古董」,她甚至邀请你到工作间,旁观着她的工作。
「这些是从哪里来的?」她说,「你别担心,这个只是例行的询问,市长办公室已经同意设立奖金,藏品一经确认收入,我们就会颁发。」
你旁观着她的工作:「一个猎人。」
「猎人?」温特用刷子扫着灰,「在森林里?现在竟然还有猎人?」
你听到她的喃喃自语,你并不在乎藏品的来历,对于历史也并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有且只有……
奖金。
你失笑了一下,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势利,你坐在旁边观看着「历史」的现场,脑海中盘算着自己能拿到多少的奖金。
袋子内的「古董」一个个露出原貌,温特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古董」鉴别出来。
「一共二十三件物品,有五件可以收入藏品。」她规矩地说,「奖金一共是一千元,我现在给你。」
你能看到她为此感到高兴,你的内心产生了不合时宜的想法,也许连她的皱纹都在为历史做出贡献。
「谢谢。」你说。
温特取出了一千元的奖金,奖金被一个白色的封套束缚着,你拿过那一摞奖金,内心中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安心过。
……
你回到孤儿院,贝利正在找你,你离开了一周不到,竟然有了寻人启事,在你踏入孤儿院的一瞬间,她便如同「阴影」,当你感受到背后有人正在看你时,贝利出现在你的背后。
「上楼。」她说,「如果你不想被打的话。」
你没有说话,跟随着她一起上楼,贝利的打手一前一后地护送着贝利,使你无法视其颈背,直到到达办公室,暌别多日,你才再一次看到了贝利。
你的「监护人」发丝乌黑,有一半背过去,露出经过保养的脸,穿着裁剪得体的女士西装,没有问你这些天来去了哪里。
只说:「该还钱了。」
女人从前是个港湾的形象,女人一直以来是一个港湾的形象,女人本来该是一个港湾的形象。
你回忆到电视节目,回忆到收音机听到的内容,无一例外全部赞叹于她的「慈心」,「慈心」的她现在收取着「债务」,你从裤子的口袋中拿出两百块钱,交还了这一周的「债务」。
「很好。」她说,「下一周是四百。」
债务果然是翻倍的。
你看到贝利再次投身在工作,她没有问你去了哪里,没有问你为什么失踪几天,仿佛这理所当然,只有一周以后杳无音信的你才值得被她寻找,才配拥有一张「寻人启事」。
你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走,用眼睛描摹着她的眉眼,她曾经在你心中是一个好人,在你刚进入孤儿院的那一天。
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曾经她对你的好你历历在目,她是从哪一天烂掉的呢?你在心里想,想着想着想到贝利只在办公室谈论欠债。
一直以来,她都使用这种方式使孤儿院的其他人蒙在鼓里,你曾经认为她是好人,你曾经也认为过她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