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桉还未说什么,顾九先变了脸色:“什么关系,你可别乱说话啊!”
梁恒搂上言桉的肩膀,暧昧一笑:“自然是能够秉烛夜谈的关系,你以为呢?”
顾九死死盯着梁恒放在言桉肩上的手,心中想着:梁恒果然是个不安分的,瞧瞧这才多久,就已经占据公子身边的位置了。
言桉看着梁恒与顾九的互动,心中涌上奇怪的感觉,他犹记得从前他娘的好友与他爹也是这样,总要在他娘面前比个高低。
“公子!”顾九看向言桉,希望他家公子能让梁恒离开。
可言桉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那些事梁恒听了也无妨,我们去屋子里吧。”
说罢言桉便先朝着屋子走去,梁恒紧随其后。
顾九看着他们二人的身影,心头涌上凄凉:他顾九的位置终究还是被抢走了。
不过他也只伤感了一瞬,便立马跟了进去,他倒要看看梁恒究竟是使了什么手段把公子迷成这样。
屋内,梁恒坐在言桉身旁,顾九看了他一眼,斟酌着开口:“公子,莫大师现在很好,让你不要记挂。”
“还有,当初戚云潭在云城做的事也是莫大师吩咐的。”
听到顾九这话,言桉低声道:“怪不得戚云潭手中有千机弩,这么看来是师傅给他的了。”
随即言桉又想到,戚云潭当时所为正是为了挑拨金鳞宗和无影堂的关系,于是他问道:“师傅那时便已经知道凶手了?”
“莫大师当时也只是猜测迟故有参与,后来叶玄书房里的信件被传开,大师自然都知道了。”顾九回道。
“师傅可还有别的交代的?”
顾九回忆一下说:“倒是没别的了,只说让您按您自己的计划行事便可。”
“哦,对了!”顾九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递给言桉,“这是大师让我交给您的。”
言桉接过看了一眼,惊道:“玄机秘卷的残片。”
“原来白兄弟说的某位前辈便是你师傅啊。”梁恒诧异道。
“我也没想到师傅那竟有一块。”言桉摸着手中的残片说道。
顾九看他们二人对着东西都很熟悉的模样,疑惑开口:“公子,这是做什么的?你们怎么都知道?”
言桉笑了笑,与他解释了在洪州发生的事,接着又问:“这残片师傅没说什么吗?”
顾九摇了摇头,说:“没有,只让我交给您。”
“看来师傅是猜到了些什么。”言桉喃喃道。
梁恒托着下巴盯着他,好奇道:“你的暗器是你这个师傅交的吗?”
“嗯。”言桉点头。
“江湖上除了无影堂善暗器外,还有一位前辈也善用暗器,且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不会就是你这位师傅吧。”梁恒饶有兴致问道。
言桉惊讶地看他一眼,没回他的话,反问道:“你不是不怎么了解江湖上的事吗?”
梁恒眉毛挑起,没想到言桉还记得他从前说过的话,他轻笑:“言桉,也不能太小瞧我啊,一些前辈高人我总还是知道的。”
顾九看着他们之前亲密的氛围皱了皱眉,插嘴道:“公子,你们怎么与金家扯上关系了。”
“金家也有一块残片。”
言桉话说到这顾九便明白了。
“化功冥派的人可能会来。”
“若真来了也不一定是件坏事。”言桉话语一转,说道。
“嗯?你又有什么打算了?”梁恒看他这模样,笑问。
言桉眼神中透漏出一丝狡黠,扯了扯嘴角道:“白兄弟说过任意三张便能拼出一幅地图,若化功冥派的人来了,我们把他们的抢过来。”
梁恒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再带上金家的一张,说不定我们可以先去探一探这宝地。”
顾九听着他们二人默契的话语愈发感觉自己格格不入,轻叹了口气,问道:“不过金家会同意吗?”
“应该很少人会拒绝送到眼前的好处吧。”言桉声音很轻,但却让人听地真切。
“金湘说你有事找我。”
金满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开口。
言桉也没废话,将残片放到了他面前,温声道:“金公子熟悉此物吧。”
金满看到残片,眯了眯眼,声音听不出情绪:“什么意思?”
言桉浅淡一笑,清润的声音响起:“想必金公子也知道,只需三块便能得到一幅地图,送到手上的东西,何不去瞧瞧呢?”
金满站起身,目光审视:“何来的第三块?”
“洪州虞家有一块,不过在前几日被化功冥派抢走了。依我猜测,他们或许很快便会来莱州。”
“金公子,合作吗?”言桉气定神闲地开口,笃定金满不会拒绝。
金满打量着他的神色,片刻后缓缓道:“好啊,我便在这莱州等着化功冥派来。”
言桉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走了出去。
“如何?”
言桉一出来梁恒和顾九便凑了上去。
“同意了。”言桉语气轻松,随后又低声道:“不过他好像不知道三块残片拼出的地图不一定能找到好东西。”
梁恒眉毛扬起,笑着低声开口:“那我们便也当做不知道,毕竟没见到东西之前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
言桉与梁恒对视一眼,笑意藏在眼间。
“言桉兄弟!”
金湘看到他们三人站在他表哥的院子前不动,便高声喊了句。
“你跟我表哥说什么事呢?”
“一些无聊的事。”言桉含糊道。
“我就知道,我表哥那么没意思的人,能说出什么好玩的事来。”金湘习以为常道。
“哎,你们多跟我说说话呗,我知道的有意思的东西可多了……”
金湘正滔滔不绝时被一个跑过来的小厮打断了。
“表少爷,那对夫妻又来了。”
一听他这话,金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走赶走,隔三差五就来,烦不烦人!”
“是!”
金湘与小厮交代完又打开了新的话匣子:“唉,我们家远的不能再远的一个亲戚,儿子死了,非要让我们给他找凶手。”
“你们猜凶手是谁?”金湘意味深长地看向言桉三人。
言桉心中已经猜到了,但为了配合金湘,便疑惑问他:“谁啊?”
“江湖四煞,听说过吗?”
“竟然是他们!”梁恒吸了口气,表情惊讶,演的比言桉还真。
“可不嘛!”金湘表情生动,“起初我们也派人去了,不过江湖四煞又不是一般人,让我家侍卫损失了不少,他们还躲得找不着人,左右不过一个不起眼的旁支,意思意思就行了,还真指望让我们帮他报仇啊。”
金湘这话说的随意,丝毫没把梧州金家放在眼里,从他的话中能窥出一丝莱州金家的性子,即使是最好相处的金湘,骨子里也带着不近人情的漠然。
言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照金湘所说,倒是可以先把江湖四煞的仇暂时放放,先解决化功冥派。
眼间金湘还要念念叨叨地说个不停,言桉连忙问道:“金湘兄弟,戚兄呢?这会儿怎么没跟你一起?”
金湘果然被岔开了话题,把方才的事抛之脑后,回道:“他说转累了,想休息会儿。对了,也在那个桃夭居。”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夏日的太阳落山后便会有丝丝凉风吹来,驱散白日里的燥热。
“金湘兄弟,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便回去了,待明日我们再聚。”
金湘想了想,白日里与戚云潭玩的也算尽兴,明晚金阙楼有游船活动,养精蓄锐一番也行。
这般想着他点头应下。
“言桉兄,那你们几人便回去歇着吧。”
突然他的目光看向顾九,拍了拍脑袋说道:“我记得云潭兄说你摔着了,我带了金创膏。”
说着金湘把药递给顾九。
顾九没想到戚云潭随口的一句瞎话竟被金湘记住了,还送来了药。
“多谢。”顾九接过药认真道谢。
“行了,我走了。”金湘挥了挥手,白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看起来不会有任何烦恼的样子。
“看来我们又交了个很不错的朋友。”言桉看着金湘的背影低语。
“这一路走来倒也没遇到过心怀不正的虚伪之人,看来我们运气不错。”梁恒脸上是爽朗的笑。
“回去吧,明晚还有事要做呢,不知到时候会不会有惊喜。”言桉语气不明,似乎是已经笃定了什么。
翌日下午,言桉一行人早早地坐在了金阙楼的二楼包厢里。
金阙楼说是楼,其实长度比得上一条长街,分为东西两楼,中间引来一条河道穿过,画舫在其中迤逦而行,船头几名舞女身姿窈窕,随着琴音摆动身体,鬓边步摇簌簌作响,一晃一摆扰人心神。
东楼窗牖大开,乐师舞女立于其间,仿佛仙乐从天边传来,声入人心。
待夜色降临,金阙楼的灯亮起,远远望去,仿若珠宫贝阙,误入了仙人之居。
朱楼映水,画船浮香,是何等的奢靡华丽。
有金满的安排,言桉等人自然是在西楼视野最好的包厢里坐着。
此时他们所在屋子的窗户打开,视野开阔的同时也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金湘探头看了看,问道:“表哥,今日怎么这般张扬啊。”
金满放下手中的杯子,平淡道:“等人。”
“等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