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桉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暖意包裹着,冰凉的身体渐渐回温,意识也清醒了些。
他稍微动了一下身子,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醒了啊!”
言桉一睁眼就对上了童烨笑眯眯的表情。
“嗯。”言桉应了一声后便想从梁恒怀中出来,刚有动作就被童烨按了回去。
“唉唉,你身子弱,我好不容易想了个法子帮你驱寒,你就别动了。”
听了他这话,言桉没再乱动,老老实实地待在了梁恒怀里。
不过言桉觉得有些别扭,他还从未与旁人挨得这般近过,想来梁恒也是这样,那心跳声大的出奇,它的主人定是十分不自在。
从言桉醒来后,梁恒刚放松下来的身体便又变得无比僵硬,胳膊一直揽着不动已经有些发麻,可他却顾不上了,他正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脏,企图让他跳慢点。
童烨没发现他们二人的不正常,此时言桉醒了过来,他便又琢磨起了别的。
童烨在洞口下方转悠着,试图找到上去的方法,可洞口极高,冰壁又光滑平整,即使恢复了内力,没有支撑物,也难以上去。
他不死心地尝试了几下,倒是给自己摔得龇牙咧嘴。
拖着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到言桉和梁恒面前,童烨皱着脸说道:“这冷秋华是真想把我们冻死在这啊,这么久不放人不说,连个吃食都不送!”
童烨在这边骂骂咧咧,而此时的冷秋华正坐在桃林里闭眼假寐,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
一旁的侍女都静静地站着,唯有冷婉儿面色焦急,一会儿一走动,似是想引起冷秋华的注意,但又不敢动作过大。
半晌,冷秋华睁开了眼,轻叹道:“婉儿,你走动的我心烦。”
“我……”冷婉儿欲言又止,但想了想她还是开口了:“谷主,您打算什么时候放他们出来啊?”
冷秋华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你何时这般关心他们了,况且你不是不喜欢那个小白脸吗?”
“我也没有不喜欢。”冷婉儿嗫喏着回道,“他人也挺不错的,干活从不偷懒,也不埋怨。”
“可他总是见人笑三分,油嘴滑舌,你不是最讨厌这样的人吗?”
听到冷秋华这句话,冷婉儿差点咬到舌头,那日她在冷秋华面前说了言桉与她搭话的事,骂那言桉油嘴滑舌,惹人烦的很。
可这几日她又想了想,言桉当时或许不是那意思,不过是她先入为主想岔了。
这般想着,她走到冷秋华面前,轻轻给冷秋华捶着背,低声撒娇道:“好娘亲,是我说错了,我觉得他或许能当个不错的朋友。你知道的,我一直呆在这谷里,从小身边便没朋友相伴。”
冷秋华有些恍神,自从婉儿大了后便同谷中其他人一样称她谷主,除了偶尔忍不住与她嘟囔几句烦心事,平日里都不怎么与她亲近,都不知有多久没看过她这般模样了。
她拉过婉儿的手,轻声问道:“你与我说实话,你真的只是想与他交个朋友。”
冷秋华的语气中带着探究,眼睛盯着冷婉儿,似是怕她有别的心思。
“娘,你想什么呢!”冷秋华面色红了些,又说道:“我只是觉得他像兄长一般。”
“那就好,那就好。”冷秋华轻轻拍了拍婉儿的手,放下心来。
冷婉儿看她的表情松动,又问道:“娘,那什么时候放他们出来啊?”
冷秋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道:“走吧,去看看。”
冰窖里,童烨骂了半天有些口干舌燥了,他刚想坐下歇息片刻,便听到洞口传来了些动静。
于是,屁股马上要粘到地上的童烨立马直起身子,走到了洞口处。
“来来来,你们两个也过来!”
童烨一边抬头望着洞口一边朝言桉和梁恒招手。
言桉与梁恒刚走过来,洞口便被打开,绳梯扔了下来,而冷秋华正站在洞口上方看着他们。
见冰窖里的几人没动静,冷婉儿探出头喊道:“你们上来吧。”
童烨捋着胡子思索道:“难不成冷秋华感受到我骂她了,这突然就要放我们出去了,不会有别的折磨人的法子吧。”
“童前辈,再差也不会比在这里冻死好了,先上去吧。”梁恒说道。
“也是,言桉这娃娃都受不住了。”童烨说着,把言桉拉到绳梯前,开口道:“你先上去。”
言桉也没推辞,便踩着绳梯慢慢爬了上去。
待三人都爬出冰窖后,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冷秋华一个拍手,之前那群身穿深蓝色衣服,追着童烨的侍卫再次出现。
见三人被侍卫控制住,冷婉儿神色惊讶,她走近冷秋华,小声道:“娘,你不是要放了他们吗?”
冷秋华眉头挑起,眼角处堆起细纹,漫不经心道:“我几时说过要放了他们?”
“娘!”冷婉儿拽了拽她的胳膊,语气有些急。
冷秋华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冷婉儿暂时安静了下来。
冷秋华看着言桉三人,开口道:“本来按照我桃花谷的规定,坏了规矩应该把你们关在冰窖三日,可我这个傻姑娘心善,替你们求情。”
说着,她走到言桉面前,笑道:“说来也巧,那日你碰的小盒子也算与暗器有关,将你身上的东西收走时我可是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冷秋华说到这停顿了一瞬,看了看童烨和梁恒才又说道:“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若你能将那盒子修好,我便将武器还给你们,放你们离开。”
“若是不能。”冷秋华很轻地笑了笑,语气平淡地说道:“那就只能让你们与这里的花做伴了。”
“你这女人,若你那盒子与暗器有关,何不让我来修,你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嘛!”童烨挣扎着喊道。
冷秋华微微退后几步,秀眉皱起,似乎是被童烨的大嗓门吵到了。
她一个眼神示意,便有侍女走上前将童烨的嘴用手帕堵了起来。
童烨憋的面色涨红,呜呜啦啦地发出声音,看表情似乎是把人骂得非常狠。
冷秋华这才走到他面前,笑道:“童长老,若是您来,那岂不是欺负我了。”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他修着盒子,你们两个也不能闲着啊,我倒是有个好法子。”冷秋华笑的奇怪,说完这话后她便不再吭声,带着三人进了一间屋子。
一进屋子,便闻到一股极浓的花香,言桉望向花香的来源,一张铺满紫红色花朵的床。
“此为情花。至于它的作用……”冷秋华说着看了眼梁恒,又继续道:“待会就由你来体验一番吧。”
她的话音落下,梁恒便被侍卫压着躺到了铺满花朵的床上,为了防止他离开这张床,那侍卫还封了他的穴位,用铁链将他捆在了床上。
被这浓郁的花香紧密环绕,梁恒很快便觉得身体热了起来,口干舌燥,浑身的血液仿佛要沸腾,他几乎是立刻明白了这情花的功效。
梁恒拳头紧紧握起,心中默念清心咒,企图把身体上传来的感觉压下去。
梁恒忍的艰辛,童烨此时也不易。
他被冷秋华塞了不知名的药丸,此时身体正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还浑身无力,只能苦苦受着。
“这下你应该会更有紧迫感吧。”冷秋华看向言桉说道。
冷秋华将盒子交到言桉手上便准备带着人出去,突然,她又想起什么似的,低声与身旁的侍女说了几句话。
接着,言桉便被拉到角落里,脚腕上被套上了铁链,还被塞了一个药丸。
“这药丸能让你不受情花的影响,若是盒子修好了,便摔杯子为号。”
说罢,冷秋华便带着人彻底离去,屋子中只剩他们三人。
看着童烨和梁恒的模样,言桉有些焦急。
童烨身上冒着冷汗,将白花花的胡子打湿,似是神志不清,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
而梁恒躺在床上动作挣扎,时不时便能听到铁链的晃动声以及那抑制不住地闷哼声。
看着他们的动静,言桉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沉下心,仔细端详起了手中的小盒子。
屋外,冷婉儿正喋喋不休地问着话。
“娘,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啊?”冷婉儿急迫地问道。
冷秋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想与那言桉交友,我总得检验一下他的人品。”
“两个人的安危都掌握在他手里,这种时候最能看出一个人品性如何。若他是重情重义之人,定会想尽办法修好那盒子。”冷秋华解释道。
冷婉儿有些不满,说道:“可你那盒子那么复杂,他如何修?”
“哼。”冷秋华哼笑一声,又道:“若是修不好,他也可以不修,毕竟他的安危不用担心,只是会苦了那两人罢了。不过若是这般,就说明他这人不值得深交。”
“娘!”冷婉儿还想再说几句却被冷秋华抬手打断。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偷偷给他们解药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一听这话,冷婉儿噤了声,也不敢再开口求情,只能将希望寄托到言桉身上了。
言桉此时手心发汗,正看着盒子里复杂的机关设置发愁。
若是失手,盒子不仅修不好,怕还会被损坏的更严重。
可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让他犹豫了。
梁恒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大,从他这里看去,能看到梁恒手上青筋凸起,面色发红,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喘息声也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