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梁恒蜷着身子有些艰难地从洞口钻了进去。
黑暗中,言桉垂下眸子静静地等待,试图捕捉里边的微弱动静。
良久,水声哗啦啦地响起,紧接着,梁恒从里边钻了出来。
言桉伸手扶上去,触到一片冰凉湿意,冷得刺骨。
听着梁恒略急促的呼吸,言桉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水珠。
“先去外边。”
“嗯。”梁恒略沙哑的声音响起,二人搀扶着走到了外边。
虽然夕阳已经落下,但山洞外还残留着落日的余温,很快驱散了梁恒身上的寒意。
不过湿透了的衣服还啪嗒啪嗒地往下滴水,梁恒将言桉搀扶到石头上坐下后,稍站远了些,将衣服上的水拧干才又靠近,怕把凉气渡过去,他还是特意空了些距离。
“伤口怎么样?”
听到问话,梁恒摇了摇头:“不碍事。”
接着,他说起了进入暗河的发现。
“那暗河流速缓慢,河内只有一些细沙,没有尖锐的石头,倒还算安全。”
“不过,里边没有一丝光亮,辨不清方向,若进去了,只能顺着水流方向走,而且水温极低,寒气逼人,怕是不能待太久。”
听着这话,言桉蜷缩起手指,思索起来。
暗河里虽未知,但顺着水流,有很大概率能出去,况且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这般想着,言桉抬眸看向梁恒,还不等他开口,这人便知道了他的意思。
梁恒没说什么,只撕下衣袍,蹲下身子,在言桉腿上的伤口处多缠了几圈。
随后又将头上的红色发带解下,在两人手腕上绑了个死结。
言桉低头看去,红色绸缎将两人的手腕紧紧绑在一处,密不可分。
梁恒满意地看了眼,随即站起身,顺带扶起言桉:“走吧。”
二人再次踏入洞内,稍微整理一番便钻进了暗河。
当身子完全浸入到河水中时,言桉感受到了梁恒所说的寒气逼人,刺骨的寒意渗透到骨缝,仿佛要将血液凝结。
腿上的伤口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令言桉有些使不上劲,只能浮在河中,借着水流的推动和梁恒的力道向前游去。
二人的手紧握,带来了这彻骨冰冷中的唯一一丝暖意。
暗河内一片昏暗,让人模糊了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呼吸愈发沉重,交缠在一起的双手也凉的透底。
言桉手指已经僵硬,浑身绵软无力,胳膊伸展缓慢,只靠着肢体记忆一下又一下的甩动。
梁恒内力深厚,比言桉情况略好上一些,但也是身体冰凉,游得愈发吃力。
又过了许久,几乎筋疲力尽的两人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二人提起精神,朝着那处亮源游去,待靠近时,才发现亮光是从另一边穿过来的。
他们面前是从溶洞顶部垂下的石幔,底部浸入暗河,看上去薄薄的一层,亮光正是从上边的小洞透过来的。
梁恒攒了攒劲儿,挥起拳头砸了上去,石幔极薄,仅一拳,石幔碎裂落入了水中,强烈的光照进来,刺得二人眯起了眼睛。
梁恒和言桉不做犹豫,立马游了出去,等他们狼狈的从水中爬出后,才发现,这暗河竟是把他们带到了曾经来过的地方。
赫然是他们前段时间找玄机秘卷宝物的山洞。
踏上岸后,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在二人鼻尖弥漫,正是从林罗霄的尸体上传来的。
尸体躺在不远处,黑乎乎的一摊,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
言桉和梁恒移开视线,简单整理一番后商讨起了接下来的计划。
照先前的情形来看,师镜邪和杨旬不会轻易放弃。
其他人也有极大可能会寻找他们。
而顾九和戚云潭也不知情况如何。
就在言桉凝神思索时,梁恒开口了:“不如先与我回青暮山,休整一番后再做打算?”
“青暮山?”言桉疑惑,“你从小长大的地方?”
“嗯。”梁恒笑着点点头,“青暮山与世无争,云帷半掩,民风淳朴,先不说师镜邪他们找不找得到,就算他们找来,有我师父他们在,也不用太担心。”
言桉有些讶异,梁恒口中的师父以及他们究竟是何人,竟能让他说出这般话。
不过他还有些别的打算。
他言桉向来不是什么纯良之辈,师镜邪等人如此作为他定是要回敬回去的。
灭门之仇尚未报完,又有师镜邪等一众仇人,呵,这江湖还真是不饶过他们褚氏。
言桉侧头看了眼梁恒,见他盯着自己,在等自己一个回复。
言桉想了想,开口:“你对我的身份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梁恒扬眉,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嗯……”在言桉的注视下,梁恒拉长声音,一笑:“这不重要。”
闻言,言桉怔了一瞬,随即又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梁恒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如此,也或许,这人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但梁恒不在意,他却是要说的。
言桉有些严肃地看着梁恒,语气认真:“那人说得不错,我确实是褚氏遗子,言桉也不是我本名,而是褚砚桉。”
“言桉,砚桉。”听到言桉的话,梁恒低声喃喃两句,关注点竟只是在名字上。
言桉无奈地笑了下,掰过梁恒的脸,让他正对着自己:“我说认真的,如今我身份暴露,又有绝世功法的谣言,定会引来觊觎,与我在一起会非常危险。”
见梁恒又要打断自己,言桉一个眼神扫过去,成功让人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
言桉继续道:“若我与你回青暮山,怕是会给青暮山、给你师父他们,以及一些无辜百姓带来不好的影响,你……”
一听这话,梁恒也顾不得打断不打断的事了,着急开口:“你怎能这般想,我们已经有了亲密接触,若以寻常人家来看,便是一对如胶似漆的夫夫,如今你竟想赶我走!我…唔唔唔……”
不等他话说完,言桉便快速捂上了他的嘴,这人真是越来越不着调。”
“唔…嗯嗯…”梁恒眉毛乱飞,眼神示意言桉松开手。
“你正经些,不许再说那些话。”言桉不放心地交代。
“嗯嗯嗯。”梁恒点头。
可言桉刚把手松开,梁恒便瞬间有了动作。